第22章 二十二朵玫瑰(捉虫虫)(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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棠柚说话时候,表情很冷淡,没有流露出一丝悲伤。

但她的脚一直在抖。

呼吸也不畅。

这么多年来,一回忆起来就难受。

萧则行瞥了助理一眼,助理立刻跑去拿了温热的牛奶,递到棠柚手中。

棠柚捧着杯子。

侍应生加了新的座位,她坐下。

从一开始过来到现在,棠柚没有看萧维景一眼。

萧维景从来没有想到过,会是这么一副局面。

他认识文灵至今接近四年。

文灵性格直爽,大大咧咧的,与那些矫揉造作的女孩完全不一样。

萧维景注意到她手串之后,次日立刻找她,表明自己身份和报恩的想法。

当时文灵正在打扫卫生,听到他说话,愣了愣,手背擦了擦脸上的汗,笑:“不用报恩,那种情况下,谁会见死不救呢?”

萧维景很欣赏文灵,欣赏她不图报酬的淡然,更欣赏她这种虽然贫穷却永远保持乐观、努力向上的态度。

也正是有了这个衬托,他才觉着把文灵逼出市游泳队的棠柚太过骄横。

可从没有人说过这段恩怨。

文灵不敢看萧维景的眼睛,硬着头皮:“你不要仗着有权势就可以颠倒黑白是非。”

“到底是谁在颠倒黑白?你应该心知肚明,”棠柚一字一顿地说,“你自己做了那么多坏事,还真以为别人在针对你?”

棠柚转脸,直截了当地问萧维景:“高中退学的原因,她是怎么和你说的?”

萧维景愣了愣:“校园暴力。”

“这点倒是没错,”棠柚嘲讽一笑,“不过文灵是施暴的那一个。”

“不过有一点没说错,逼她退出游泳队的事是我做的,”棠柚轻描淡写,“我凭什么容忍一个想害我的人?凭什么你让我以后不能下水、你还能好端端地继续游泳?”

说到最后,她脸色极差,手指发抖,紧紧捏着牛奶杯,指尖因为用力过度而发白。

萧则行站起来,拨开萧维景走出。

站在棠柚身后,他俯身,手顺着她的脊背,安抚地拍,低声安慰:“柚柚,别怕。”

萧维景还没有消化完刚刚棠柚说的话。

他觉着自己似乎从来都没有了解过这个小未婚妻。

棠柚松开杯子,站起来:“二叔,我想回家了。”

“好,”萧则行直起身体,淡淡看他:“维景,这事你知道该怎么处理。”

棠柚在前面走,萧则行站在她旁侧,和助理一起,下了楼。

文灵面如死灰。

萧维景整理出事情大致脉络,冷静片刻,问文灵:“棠柚刚刚说的那些,都是真的?”

文灵慌了:“不,你听我解释——”

“不用了,”萧维景面带疲倦,“文灵,你当初救了我,我很感激;这么多年来,我一直都在扶持你,也是为了还你当年救我的恩情。”

文灵忍不住叫他,眼神中含着从未有过的祈求:“老萧。”

萧维景站起来,整理了下衬衫。

他十分失望地看着文灵:“明天我让助理往你账户上再打一笔钱,你救过我一条命,现在算是还清了。以后不要再来找我。”

-

棠柚的状态不太好。

险些撞车的惊吓,再加上被迫回忆险些溺亡时的感觉,又淋了雨,她特别难受,缩在后面的车座上。

手里抱着一个毛茸茸、兔子造型的暖手宝

良久,棠柚才轻声开口:“二叔,真的很谢谢你。”

萧则行没有再纠正她的称呼:“回去好好睡一觉,别想这么多。还饿不饿?”

“不饿了,谢谢二叔。”

抵达别墅,赵伯提前收到了消息,已经让厨房煮好了祛寒气的汤。

棠柚喝了几口就放下勺子,默默地找到睡衣去洗澡。

她惯来晚睡,今天却睡的格外早;受惊过度,几乎是一陷到绵软的被褥中就睡了过去。

萧则行没有睡,他坐在沙发上冷静地抽烟。

他在等萧维景回来。

萧维景一推开门就闻到房间中的烟气。

萧则行的烟瘾并不重,近段时间更是少抽,如这般还是第一次;萧维景自知做错了事情,坐在他对面,恭恭敬敬地叫了声“二叔”。

萧则行将烟碾灭,没有看他,冷静开口:“大哥从小就溺爱你,惯着你,才把你教成这么个性格。”

萧维景没说话。

“文灵那么拙劣的伎俩究竟是怎么骗过你的?”萧则行皱眉,问他,“你在心里面觉着她直爽大方?哪个直爽大方的姑娘会和别人未婚夫纠缠不休?”

萧则行句句都在往他心里面捅刀子,萧维景脸上终于显现出一丝懊恼的神情:“二叔,我知道错了。等下我就去找柚柚道歉。”

“她已经睡了。”

“那就等明天,”萧维景说,“我看看她能不能原谅我,退婚的事情也不着急——”

萧则行皱眉,直直打断他的话:“很着急。”

萧维景头脑一片空白,没反应过来:“啊?”

“退婚的事情很急,”萧则行重复一遍,顺手拿起桌上的打火机,“柚柚已经决定解除婚约,明天我就和老爷子说一声。”

萧维景完全没有想到事情发展如此之快,有些猝不及防:“哎……怎么好意思麻烦二叔你?”

萧则行微微后仰,把玩着打火机:“难道要指望你?”

萧维景十分愧疚:“主要是你自己的婚事还没着落呢,光帮我解决了——”

手一顿,萧则行把打火机放回桌面,双手交握,置于腿上。

他看着萧维景:“解决完你的婚事,我的婚事才好解决。”

-

棠柚还在睡梦中,被一阵敲门声吵醒。

她还穿着小兔子睡衣,脚尖在地上点了点,终于找到了鞋子,穿上,哒哒哒地打开门。

萧则行站在她面前,垂眸看她:“有没有好点?”

棠柚刚醒,脑子还不太清醒;她点点头,自动让开一条路:“怎么啦?”

“快十二点了,你一直在睡,”萧则行缓步迈入,房间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香草牛奶气息,他声音温和,“你现在怎么想?关于婚约的事。”

棠糊糊早就醒了,叼着自己的小枕头,拉到棠柚脚边。

棠柚摸了摸它的头,心不在焉:“我想退婚,但是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做。”

“你心里怎么想,就直接去告诉老爷子,”萧则行说,“他虽然顽固,但并非完全不通情理。”

棠柚坐在沙发上,棠糊糊跳上去,趴着,十分乖顺地把头拱到她怀里,任由她抚摸。

舒服的眼睛都眯了起来,大尾巴扫来扫去。

棠柚犹疑不决:“可是你上次说,萧爷爷是关键;我不知道该怎么才能说服他,更不知道爷爷为什么会这么顽固……”

“棠老先生去世之前,老爷子在他病床前发过誓,说一定要让你嫁到萧家来,”萧则行坐在沙发一角,中间隔了个蜷缩着身体的棠糊糊,“他这个人重誓约,也始终相信你和维景能够产生感情。”

“不可能的,”棠柚立刻一口回绝,“我不可能和萧维景在一起。”

“为什么?”萧则行低头看她,放缓声音,“因为文灵?如果是这个,你大可放心。昨晚之后,维景已经和她彻底断绝了关系。”

“不仅仅如此,”棠柚揉着棠糊糊的耳朵,慢慢地组织着语言,“既然他现在能被文灵蒙蔽,以后也会被其他人蒙蔽。我想要的伴侣,必须一心一意,只能对我一个人好。我不希望自己另一半能有可以一起过夜庆祝生日的‘红颜知己’……”

她抬头,看了看萧则行神色。

萧则行在安静地听她说话。

长长的眼睫微垂,微微笑着。

像是在开会听报告一样认真。

棠柚笑笑:“抱歉,我好像说太多了。”

“没事,挺好,”萧则行微微一笑,“你可以把这些话告诉老爷子,别掩饰,直接说自己的真心想法。”

棠柚抬头,愕然地看他:“可是我怕萧爷爷生气。”

“不会,你放心,”萧则行宽慰她,“以我对他的了解,他绝对不会对你发脾气,柚柚。”

停顿两秒,他笑着补充:“况且,你还有个杀手锏没用呢。”

棠柚呆呆地看他:“什么杀手锏?”

“你的奶奶孟云秋孟女士,”萧则行顺手摸了摸棠糊糊的脑袋,棠糊糊的尾巴摇的更欢了,他说,“她才是你最大的靠山。”

棠柚并不这么认为:“……但是奶奶好像不喜欢我。”

她上次想要见奶奶,结果被拒之门外。

棠柚都还记得。

“她不喜欢的是那个只会追着萧维景跑的你,并非真实的你,”萧则行说,“相信我,你下午去找老爷子提出退婚,明天再去找孟女士,我保证她会见你。”

棠柚慢慢地给怀里的大狗子顺着毛,深深地陷入沉思。

她依靠着沙发而坐,帽子上的两只兔耳朵垂下来,随着她的呼吸,微微颤抖。

毛绒绒的。

萧则行不动声色伸手,捏了捏她的两只兔耳朵。

-

棠柚冷静下来之后,想了很久。

她不明白为什么萧则行会这样笃定,但潜意识中仍旧觉着他应该是对的。

——大约因为昨日剧烈恐惧中,他伸出来的一双手吧。

就像朝着溺水之人抛过来的救生圈。

棠柚下午去见萧老爷子。

老人家正在逗一只鸟,瞧见她,还以为她是过来告状的,笑咪咪:“柚柚啊,昨天的事情,你二叔已经告诉我了。维景那个混小子,我晚上就狠狠的打他一顿给你出气——”

“不用了,萧爷爷,”棠柚笑了笑,眉眼弯弯,“我不想和维景哥哥结婚了。”

萧老爷子不以为意,只当她还在生气,仍旧笑:“乖孩子,我知道你现在很生气,但这种事情,不是说解除就解除啊。婚姻是件大事,你得好好考虑。”

“就是因为婚姻是大事,我才这么说,”棠柚坚定地望着他,“我已经考虑很久了,萧爷爷。”

萧老爷子定定地注视她,似是在掂量着她此时话的真假。

到底是深思熟虑后的决定,还是一时激奋的气话。

片刻后,他脸上的笑容消失。

萧老爷子一言不发,摘掉手套,坐在椅子上,揉了揉太阳穴,合上双眼。

棠柚轻声说:“我考虑清楚了,维景哥哥虽然很好,但他并不是我理想中的伴侣。”

按照萧则行的建议,棠柚站的笔直,就这么不卑不亢地,把那些理由复述了一遍。

全程,萧老爷子没说话。

也没有打断她。

停隔半晌,他说:“柚柚,你先回去。”

棠柚分辨不出他此时的心情,只是隐隐觉着不妙,认真鞠躬,说了声“爷爷再见”,这才转身出去。

她惹不起大发怒火的萧老爷子,有了萧则行那些话,早就有心理准备。

现在也不是多么失望。

一颗心跳的很快。

棠柚捂着胸口,冷静片刻,决定按照萧则行的建议,先回家。

明天再去求奶奶帮忙。

她想要信一次萧则行。

-

萧则行在傍晚时接到萧老爷子的电话。

老爷子声音疲惫,要求他工作结束之后立刻回一趟老宅。

萧则行答应了。

在踏入书房之前,旁侧的佣人小声提醒:“老爷子下午发了很大的火,晚饭吃的也少。”

萧则行脱下外套,摘下领带,解开衬衫最顶端的纽扣,微笑:“我知道了。”

萧老爷子正躺在躺椅中,摇摇晃晃。

听到动静,他坐起来,对着萧则行招招手:“则行,过来陪我下两局。”

萧老爷子闲暇时候喜欢下围棋,周围人少有能下过他的。

曾经有一次,萧老爷子棋瘾犯了,嫌弃周围一圈臭棋篓子,特意请了几位专业七段的过来常住,一连下了三天,有输有赢,大呼过瘾。

在萧家,也只有萧则行能和老爷子在棋盘上决出胜负来。

一连下了两场,两人各胜一局。

谁都没有说话。

第三局,刚过一半。

萧老爷子捏着白子,眉头紧锁,终于说出了烦心事:“柚柚今天下午过来找我,说想要和维景解除婚约。”

他落了棋。

紧跟着,萧则行在白子左侧落了一子,不动声色:“您怎么想?”

“我原本想着,是维景和柚柚相处时间太短,才会这样;没想到他们在同一个屋檐下同吃同住这么几天,关系更差了,”萧老爷子盯着棋盘,遗憾地叹息,“看来他们就是命中注定的冤家,注定不能在一起啊。”

他完全不知道这几天的“同居生活”,萧维景和棠柚压根连面都见不到。

萧则行不置可否:“您在担心当初对着棠老先生立的誓?”

这话说到老人家心坎里去了。

棠老先生临终前曾说,自己儿子无能,江桃阴险,最不放心的就是棠柚。

萧老爷子拍着胸脯保证一定会照顾好棠柚,放言让她嫁入萧家。

“君子一言九鼎,我既然答应了一定要柚柚嫁进来,又怎么能食言呢,”萧老爷子捏着白棋,好久才放下,皱眉:“但现在柚柚和维景都这么坚定,我现在再强按下去,也显得不近人情——”

“我倒是有两全其美的办法,”萧则行随手捏了枚黑子,笑,“既能让您不违背誓约,又能叫柚柚和维景都满意。”

萧老爷子为这事已经愁了一下午,不肯违背当初在老友病床前发过的誓言,也不愿意拉下面子承认自己做错事情,却又实实在在为这一对小儿女心软、痛心。

现在听他这么说,顿觉眼前一亮,催促:“什么法子?”

萧则行放下一枚黑色的棋子,逼得白子再也无路可走。

他淡淡开口:“咱们家里,适婚的男性可不止维景一人。”,,大家记得收藏网址或牢记网址,网址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报错章求书找书和书友聊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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