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纯阳真仙 二十三（1 / 1）

康雪折与方苍玉的反应沈砚并不意外，毕竟这个世界只要不是利益相干，任何人都不希望轻起战事。东海诸岛虽有地利，但聪明人都看得出，如果朝廷真要与他们计较，大军出征，单单东海众世家，根本撑不了多久，毕竟沙场征伐与个人勇武之间还是有极大的差距的。

骑当千的传奇人物或许会有，但敢直面万军的高手，至少据他所知是不存在的。

不过沈砚也知道这件事情是没有那么容易出结果的——东海世家之间的关系错综复杂，况且历史证明当个地域失去了外来的压迫与刺激，其的人就会将更多的精力倾注在内斗之，而东海世家恰恰就是这种情况。

这场谈判个月之内能出结果就已经是万幸了。甚至沈砚已经想好了康雪折与方苍玉下次为这事来找他时他应该说些什么了，毕竟他可不觉得仅凭他们两个小辈就能动摇康、方两家的决定，到时候情况僵持不下，他们家族内部无法突破，他们必然会选择从他这里寻找突破口——无论是为了破坏谈判还是想要促成合作，他们总要先来探听下情报。

对于此沈砚并不着急，好事多磨，让蓬莱先自己乱上乱也未尝不可，最后无论是哪派获胜，最后都更方便朝廷日后入主东海。

当然，沈砚与叶英这些天也没有闲着，叶英对东海丰富的矿藏十分好奇，沈砚则是对尹家阵法起了兴趣，二人略合计，于是决定兵分两路，叶英寻上方苍玉由他出面将他带入天圆地方殿寻觅奇石——当然即使有方苍玉出面天圆地方殿也不是那么容易进的，但叶英以随身佩剑相抵，终是换得方家长老点头。

而沈砚则是经康雪折牵线，搭船离蓬莱至经首道源岛，力破“离火生树”与“震雷风电”二阵，又与尹喙鹰、尹夕辰姐妹二人论道三日，令二人心悦诚服，终是得到了尹家认可，入大衍盘丝洞修行。

沈砚入大衍盘丝洞不过日便出，惊得尹家众长老亲自跑到港口将原本已经打算离开的沈砚又请了回来。

尹家众人诚心求教，沈砚自然也不会藏私，索性就地开坛讲道，将自己自抵达经首道源岛后所得的所有心得尽数传于尹家众人。

道家五术，山医命相卜。纯阳弟子虽不定精通哪门，但是纯阳门相关典籍却是点不少。况且，道家相术、卜术大多与《易》脱不了干系。而尹家阵法无论先天再或是其他流派，究其本质皆是源于卦。二者虽不尽相同，却也渊源颇深。

沈砚于道法相关本就已登峰造极，触类旁通之下尹家秘术于他自然已没有秘密。无论是先天伏羲卦再或是后天王卦，在沈砚连破尹家两大阵法、又自大衍盘丝洞便览而出后，他在这方面的造诣都已称得上是大家了——旁的不论，至少抛出些新奇又不失深度的观点引起尹家众人的叹服却已是足够了的。

于是，沈砚以挑战者的姿态来到经首道源岛，最后却被尹家以师礼礼送出岛。这消息传出，纯阳这道号于东海之上可谓是战扬名。

可惜的是，当沈砚从经首道源岛归来，叶英依旧没有从方家出来——不过方苍玉倒是来报过平安，还顺便送出了叶英挑选好的矿藏——挑些铸剑的材料自然不需要耗费那么久，叶英以自己的宝剑为代价正当的换取矿石方家自然也不会为难他。

但是不巧的是，方家天圆地方阁就坐落在悟剑谷内，而悟剑谷本为方家历代剑客练剑之所，谷刻影石上刻录着方家历代剑客的得意之剑。这刻影石虽帮助了不少方家后辈悟剑，但它触发的概率并不高，况且是否有所得、能得到多少机缘也都因人而异，以至于方家并没有对它进行什么特殊保护，基本上能进天圆地方阁的人都能看几眼刻影石。

之前叶英进谷时惦记着铸剑的矿石搭配，并未注意，却不曾想出谷之时，行至刻影石前，叶英只瞥了眼便立时陷入了顿悟之，随行引路的方家弟子本认为不过是普通顿悟，根本没放在心上，只依照惯例静立旁等待。毕竟入谷者有所得皆为机缘，他们方家既然每十年便将这里开放给霸王擂的得主闭关，自然也不会小气到打断叶英的顿悟。

然而这等便是半天，那弟子终于发觉了不对，立刻派人通知了悟剑谷的主事。方家那位长辈到场看，连叹三声——只恨此子非我方家子！叹罢他直接执剑站在了叶英身旁，竟是为叶英护起了法来。

其间也并非无人想要打断叶英的顿悟，但都被挡回，那老人只问了句：“尔等还想再树个剑道天赋还在方乾之上的敌人吗？”只句话便让无数打着为方家好的人败退。没办法，人是肯定不能杀的，毕竟大唐使团可还在岛上呢，可若是让他活着回去还打断他的顿悟，那无异于凭空树敌还放虎归山。如此来自然是没有人敢乱来。

而且随着叶英在刻影石前顿悟的时间越来越长，方家众人的心也越来越忐忑，根据他们的经验，顿悟时间越长所得便越多，而自叶英在刻影石前入定都已经过去五天了！如果不是叶英早已进入了种神妙的状态，只怕他的身体早已撑不住了，便是如此方家也没忘为叶英时刻准备着益补元气的补汤。

此时要打断叶英的声音早已销声匿迹，毕竟顿悟时间的长久可不仅仅代表着悟性，更还有实力！此时他们已经不再想与叶英为敌的可能了，他们如今想得更多的是——叶英到底还能保持这种状态多久？

毕竟自家事自家知，叶英虽是借方家前辈遗留的剑意突破，但是当叶英顿悟醒来必有所得，到时只消他在那刻影石上留下剑，他们方家的后辈弟子便可以受益终身。若是叶英再有良心些必然会记得他们方家的帮助，到时他们无异于多出了位天下第流的剑客盟友，这笔生意怎么看他们都不亏。

此事发生在方家秘境之，方家自然也有意封锁了消息，所以虽然如今在外面还听不到叶英的声名，但仅看方苍玉在与他讲述叶英的事迹时那般手舞足蹈的样子，沈砚便知道，如今在方家内部，但凡习剑之人，恐怕都已经成了叶英的迷弟、迷妹了。啧，果然是庄花啊，这魅力，简直爆表啊！

然而沈砚怎么也没想到的是，正当他为友人感到高兴之时，个他完全意想不到的人竟是找到了他……“元夫人？！”知道面前之人的身份时纵是以沈砚的演技都不由愣：“你怎么会在这里？”

元沧鸾挑了挑眉，反问道：“我为何不应在此？”

沈砚微微垂眸并未与她纠缠：“不知元夫人来此所为何事？”

元沧鸾见沈砚不答也不着恼，只微微笑：“为的自然是大唐使团之事。”

沈砚不由有些奇怪：“与贫道何干？”他虽然直都在关注这些事情，但是未游说东海世家，二未与使团人接触，按理来说元沧鸾怎么也不应该找到他身上来啊。要知道，与使团同来的商人及其下属算起来可有上百人呢，元沧鸾又为何独独注意到他呢？

元沧鸾微微摇头，不答反问道：“道长如此高手想必便是在大唐也非无名之辈，您与您友人亲至东海，还分别到了我方家与尹家，短短数日，便引得两家无数弟子诚心拜服，如此情况下，我们两家又如何敢、又如何能不同意开海？”

元沧鸾话里是带着刺的，但这并不妨碍沈砚通过她的话推测出如今的局势。恐怕是因为他与叶英在方、尹两家的举动引得两家众多弟子对原大唐心生向往，进而影响到两家长老的决断，使得两家在谈判桌上开始倾向于与大唐合作开海。短短两天，便使得三家之有两家统意见倒戈，这种情况下元沧鸾又怎会不注意到他这个“罪魁祸首”呢？

“况且，道长与那位叶公子的身份恐怕也不简单吧？”元沧鸾笑眯眯地说道。

沈砚略蹙眉，但转瞬便猜出了元沧鸾会这么说的原因。他虽未与使团接触过，但他们的行踪也并未特别遮掩，使团有认识他们二人的人自然也就知道他们如今都在岛上。元沧鸾绝不是今日才得知他们二人的存在的，在此之前她完全有时间从使团口套取他们二人的情报。

但很显然，知道他们二人身份的人绝对不敢轻易泄露他们的身份，因此他们只能选择避而不谈或是胡说道。而元沧鸾既然已经认定了他们不般，那么自然也就能猜得出其必有隐情。

不过，知道了又如何？沈砚沉默片刻，终是摘下了自己头上常年戴着的帷帽，抬眼望进元沧鸾眼底：“那，元夫人又待如何？”

只个眼神，元沧鸾便不由屏住了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