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太重,举不起来(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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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路以卿提到运粮队时,沈望舒有想过这支遇伏的卫家军会不会是冲着她们来的

可是转念一想,一船粮食虽然不少,可对于整个卫家军十万大军而言,也不过是杯水车薪。这些粮食连人家一个月的嚼用都抵不上,或许就够吃半个月的,也实在不必如此上心。再退一步说,发现卫景荣他们是在阳城以东,卫家军的人便是接粮也是在阳城接,实在没理由在阳城外遇到埋伏。

所以说,还是她想太多,卫景荣一行应该是另有任务。至于到底是什么,就卫景荣那闭口不言的模样,她们又不能严刑逼供,自然是一无所知了。

来到西北,还没见到卫家军就千头万绪,路以卿和沈望舒也不免有些焦躁。

如此又过了日,卫景荣的伤势也好了不少。可在路以卿提议将他送回云擒关时,不仅是卫景荣,就连方大夫也是反对的,因为卫景荣新愈合的伤口根本经不起颠簸。

路以卿觉得这是个麻烦,于是私下里又与卫景荣谈了一回,她直言道“我知你对我们防备心甚重。恰巧,我们也是一样,如今西北这么乱,也不是什么人都能救的。”

卫景荣闻言没有反驳,只定定的盯着路以卿,等着她的下文。

路以卿总觉得这人身上有些锋锐之气,想了想大概也是从战场上磨砺出来的。而她猜测对方身份不低,是故说话还算客气“你我都不信任对方,凑在一起也不过是各自防备,也实在是件累人的事。至于你说将你送去官衙或者驻军,我们平头百姓是不敢去送的,怕惹上祸事。不过你既然说自己是卫家军的人,那我们却可以送你回云擒关。”

卫家军在西北的名声实在是不错,在长安时她们或许只听说过这支军队骁勇善战,可到了凉州就能知道,这里的百姓对他们有多推崇。甚至许多人不信官府,却会信卫家军。

卫景荣闻言不太意外,可他还是拧着眉拒绝了“不必,我如今还不能回去。”

路以卿不等他解释,也等不到他解释,便道“我知道你伤得不轻,方大夫说你此时不宜颠簸。可你放心,我的车是改良过的,本就没那么颠簸,在车上多铺些东西也不会与你伤势有碍。”

卫景荣听完眉头皱得更紧了“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我现在还没完成军务,不能回去。你若实在怕受牵连想将我送走,便送我去阳城吧,来日我必当酬谢。”

路以卿好言好语与他解释,听他这般说却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大兄弟,你别闹了。不看看你现在什么状况,还完成军务呢,你能把自己小命保住就不错了,就是去了阳城还能做什么”

卫景荣气结,可藏着秘密也不知如何劝服对方,只将自己憋得不轻。

路以卿看他这模样忍不住失笑,终于也报了之前被他言语糊弄的仇。可说到底,这人不离开,还是砸在了她手里,又让她有些笑不出来。

病床上下,两个人面面相觑,路以卿最后捂着额头叹了口气“兄弟,我好歹也救了你,你别为难我好吗问你什么你都不答,送你回卫家军你还不乐意,你到底要闹哪样啊难不成是想惹恼了我,再把你丢回荒郊野外,你才高兴吗”

她本是随口抱怨,却不想卫景荣听到她的话却笑了,笃定道“你不会的。”

这回换路以卿气结了,最后也实在是拿这个伤患没什么办法,只得翻着白眼走了。

她以为自己是无功而返,却不想当晚方大夫过来寻她,将卫景荣的名字告诉了她“他说他叫景荣,景色的景,荣誉的荣,在卫家军中是领了一营兵马的偏将。”

卫景荣终于松口给了新的信息,可这信息也就只这一点而已。路以卿听罢送走了方大夫,转念却总觉得这名字有些耳熟,便问沈望舒道“望舒,你有没有觉得这名字有些耳熟啊”

沈望舒轻飘飘扫她一眼,答道“卫家军独子,卫家军的少将军名唤卫景荣。”

路以卿一听这话,丝毫没有怀疑自己认错了人,惊道“那咱们救的还是条大鱼啊”

沈望舒闻言顿时没好气的在她额头上敲了一记,对上路以卿故作可怜的目光也丝毫没有心软“好端端的说什么黑话,不怕被人听了去,把我们当抢劫虏人的贼匪啊”

路以卿就是顺嘴一说,没料到这年头连“大鱼”都是黑话。她委屈巴巴的撇了撇嘴,虽然没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可还是顺从的选择听媳妇的话“好吧好吧,我再不敢胡说了。”

她说着话,手还捂着之前被敲的地方,沈望舒看了又有些心软。主动抬手替她揉了揉不止,还软下声音问道“怎么,我刚才下手重了还疼吗”

沈望舒本就没下重手,自然是不痛的,路以卿也不过是为了装可怜才捂着。不过眼看着沈望舒似乎心疼她,路以卿自然还是要矫情一番的。于是她眨巴着眼睛愈发可怜巴巴,还拉着沈望舒的衣袖撒娇“疼啊,很疼的,要媳妇亲亲抱抱举高高才能好。”

谁都能听出这是句玩笑,可沈望舒还是上前将她揽入怀中,不仅抱了抱她,还在她额上轻轻吻了吻。只有举高高没有,她似遗憾道“你太重了,我举不起来。”

瞬间高兴不起来的路以卿“”

卫景荣大概没想到,自己不过是说出个名字,身份就彻底暴露了也是他太过想当然。趁着这几日养伤的功夫,他从方大夫口中套了不少话,知道这一行都是初至西北的商人,便以为他们不会知道卫家军太多消息。便是知道也只知道卫大将军,而不是他这个少将军,于是才用了半个真名。

可无论卫景荣是怎么想的,又知不知道自己的身份已经暴露,已经知道他身份的路以卿和沈望舒却不敢再对他等闲视之。毕竟她们一行人来西北,为的就是卫家军。

小两口先是派了更多人手出去打探消息,结果雁鸣城无异动,阳城无异动,连云擒关也无异动。如此平静放在平常也就罢了,可如今这般,真让人怀疑卫家军不曾丢了个少将军。

路以卿和沈望舒倒没怀疑卫景荣的身份,也没想过他会骗她们“阳城外那条小道走得人虽少,但也不是没人知道的,这么多天过去了,哪里死了这么多卫家军,怎么可能没消息我总觉得这事背后还有人压着,少将军现在还受着伤,实在不宜露面。”

沈望舒也是同样的想法,两人商量一番都觉得还是苟着比较好。至少要苟到卫景荣伤愈,别说大张旗鼓回阳城了,就是原本直接将人送回卫家军的打算也都打消。

可两人是苟得住,卫景荣却似苟不住了。自从表明身份之后,便三天两头的让方大夫来请路以卿,见面之后便提要求要往阳城去。哪怕路以卿跟他摆事实讲道理,依旧一意孤行,而且随着日子越往后,他也变得愈发焦躁,几次拖着一身伤想要偷偷离开。

方大夫为此气得不轻,因为卫景荣的挣扎,他身上好不容易愈合的伤口又崩裂了几处。方大夫为了吓唬他,甚至拿出了针线当着他的面把那些伤口重新缝合了。

可一开始会被缝合吓晕过去的人,这回倒是硬气,甚至方大夫动手时都咬牙没有哼一声。

谁都看得出来他的急切,可这份急切却并不会换来旁人的依从。尤其路以卿和沈望舒知道了他的身份,比起所谓的军务,也更在意他的小命“兄弟,别挣扎了,就你现在这身体,放你出去你也走不出这条街,又能做些什么呢还不如早些养好了伤,好歹保住这有用之躯。”

路以卿看着重新变回破布娃娃的卫景荣,好言好语的劝着。结果也不知那句话触动了对方,原本被方大夫按着缝针都没哼一声的人,却忽然露出了一副要哭的模样。

一个大男人露出这样的表情,路以卿一下子麻爪了,张张嘴都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所幸也不用路以卿说,卫景荣焦虑之下挣扎无果,此时情绪略有崩溃“你说得没错,我什么都做不了。此时此刻我就算赶去了阳城又能怎么样,我连印信都丢了,我什么都做不了。”他说着还自暴自弃似得重重往床头上磕了一下“是我错了,我不该出城的”

路以卿听到那“咚”的一声闷响,就知道卫景荣磕得很用力。他觉得疼不疼路以卿不知道,可路以卿看着都忍不住龇了龇牙,感觉脑门都跟着痛了一下。

然而卫景荣的发泄似乎还没停止,路以卿见他这模样,也是真怕他把自己装傻了想想吧,他们好好救回来的少将军,还是卫大将军的独子,本是奇货可居,送回去却是个傻子。卫大将军一气之下说不定就要冲他们拔刀了,哪还能讨得了好

路以卿一着急,便将手挡在了床头上。结果卫景荣没察觉,硬生生撞了上去,顿时疼得她忍不住“嗷”了一声,眼泪都疼出来了。

卫景荣被这一叫回了神,再见路以卿捂着手眼泪汪汪的模样,顿时哑火了“对,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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