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回(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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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祈虽然很不会看眼色,但在为人处世上,秦欣和承认他很有一套,面对完全可以称之为滑稽的笑料,他没有显露出一星半点的笑意,眉眼淡淡的,却叫人心里舒服,“原来是这样。”

挺难为情的一件事,让他轻描淡写的揭了过去,秦欣和眼中摇摇晃晃的小火苗渐渐熄灭,方才想起来问候他,“皇上的风寒可好些了”

魏祈看向她,眸里闪过一丝惊讶,“你怎么知道朕伤了风寒”

秦欣和一时不觉,竟让魏祈一本正经的模样给唬住了,她睁大眼睛,张圆嘴巴,傻里傻气的“欸”了一声。

魏祈见她杏眼黑亮湿润,像一颗从水里捞出来的葡萄,笑了,低头喝茶。

秦欣和慢半拍的反应过来他话中之意,缓缓的皱起眉来,“皇上莫不是怪罪臣妾呢”

“朕不过是随口玩笑,你为何心虚”

“心虚什么呀。”秦欣和把脸偏到另一侧,语气骤然轻快道,“臣妾还以为皇上是怪罪臣妾这阵子没派宫人往勤政殿送些慰问的汤水,欸,其实臣妾本想要送的,不过觉得有皇后娘娘在旁侍疾,这些事情定然周到妥帖,咱们做妃嫔的不能上前去帮忙,总不好再添乱,若午时你送碗汤,末时我送碗粥,一来二去,皇上反而不能静心休养了。”

魏祈手上动作一滞,为这话不痛快,却也没说什么别的,毕竟秦欣和这样阴晴不定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初一跟他好的见面就要搂搂抱抱,十五立马换了个人,连敷衍都懒得敷衍。

归根究底这都是他的错,是他一次次纵容所生成的恶果。

魏祈真心希望秦欣和能一辈子在他的底线上游刃有余的行走,

“你想的倒是清楚。”

“还好,还好。”

秦欣和有这样一个坏毛病,应付人的时候会不自觉的把话连着说两遍,嘟嘟囔囔的,漫不经心里带着一些事不关己的冷漠。

魏祈有些笑不出来了,他长这么大,第一次感觉到,原来喉咙里发出的声音真的会刺伤人,起码秦欣和现在有些刺痛了他,“朕还有政务尚未处置,既然你无碍,便先回去了。”

秦欣和站起身来,客客气气的行礼道,“臣妾恭送皇上。”

外面到底是冷,魏祈只让她送到门口,临要出门了还扭过头来朝她笑了笑,这笑容非常刻意,像是要告诉她自己并没有生气,明日忙完会照常来看她。

但秦欣和没注意到这些,她仍是心不在焉的,等魏祈一走便喊着困,略略梳洗一番就回寝殿去睡了。

羌活躺在外面软塌上给她守夜,翻来覆去半天,忍不住问道,“主子什么时候来的月运”

秦欣和的月事从来不准,相差三四日是常态,七八日也是有的,且丝毫没有预兆,每次造访都是在她睡梦中,一觉醒来总会弄脏寝衣和被褥,就免不得要换洗,怎么会悄无声息的来了又走呢。

羌活知道秦欣和说了谎话,她本不应当问,可此事实在是关系重大。

秦欣和也没打算要瞒她,这不是想瞒就能瞒住的,“我可能是有了。”

羌活猛地从软塌上坐起来,隔着一层帐子也挡不住她受到巨大冲击后的欣喜,“真的呀这是好事呀主子为什么要瞒着赵御医和王御医居然也都被骗过去了。”

“就算有了,我估摸着也才一月出头,哪里是把脉能确准的。”秦欣和早就七上八下过了,这会面对羌活很是淡然,“只要我不认,他们不敢开口,先拖两个月再说,这样多少踏实些。”

“对哦,大夫人也说过,女子有孕的头三个月不宜张扬,要坐稳了才好。”羌活不禁咧嘴傻笑,“咱宫里要有小娃娃了”

秦欣和缩在被子里,轻轻抚着自己的小腹,微不可察的叹了口气。

这真是没道理。

作为女反派她应该不孕不育才合理啊。

难不成这本不仅仅有朝堂后宫的争斗,还有皇嗣间的夺权

不对,后期的剧情中,秦家谋逆,大厦瞬倾,她没了后盾被贬为才人,下场不言而喻,这种情况就算有皇嗣,也根本没有夺权的实力,只会生活的相当悲惨艰难,或许还要靠善良的主角,以及主角善良的孩子来关爱救济。

可反派的恶毒是一脉相承的,小反派表面对主角感激涕零,背地里一定猛捅刀子,最终成为人人唾弃的白眼狼,以此,衬托主角和小主角的高尚品格。

除了这个,秦欣和实在想不到肚子里小反派存在的理由了。

当然,也不排除她的小反派在剧情之外,成为扭转她命运的救赎,而想要印证这一点,唯有安安静静的等待,按照她嚣张跋扈的宠妃设定,怀上了帝王长子,怎么能忍住不张扬,那么关于这个孩子的剧情一定会出现在里。

秦欣和这么想着,心头忽然涌上一股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悲凉感。

年前的那场雪灾看似只是朝夕之祸,可后续的麻烦却接踵而至,且不说冻死的人马牲畜数之不尽,最紧要的是百姓们急缺粮食冬衣,然大雪封路,就算魏祈开仓赈灾也不能把东西运送过去,为解决这事,一众官员都快把脑浆子榨出来了。

即便如此,他们也造不出飞机,扔不了空投,只能眼巴巴等着那几尺厚的雪渐渐化开。

等路上的雪开化了,百姓们的血却冻住了,各个在家里打着寒颤痛骂朝廷。

这倒也不能怪百姓,去年朝廷要收复东部失地,奈何国库里实在没什么能拿出手的东西,全靠地方官员向下征收,北部豪爽仗义,帮朝廷打仗是不遗余力的,可他们受灾了,朝廷却迟迟不能伸出援手,再怎么热的血也得冷下来。

而民心不稳时最易被外族钻了空子。

北地蛮夷所居之地的环境相比北部百姓更为恶劣,他们是一群靠着捕猎为生的野蛮人,过着刀尖舔血的日子,最骁勇善战,能以一敌百,且对大晋的土地垂涎已久,无奈北部兵强马壮,并非好揉捏的软柿子,他们也只得望洋兴叹。

如今天降雪灾,道路闭塞,人马难行,能适应这种环境的蛮夷终于有了可乘之机,短短一个月时间就抢掠了好几座城池,明晃晃的在挑衅朝廷。

朝堂上也为此天天争吵。

当初收复东部失地,文官畏畏缩缩,武官跃跃欲试,到了北地,态度却颠倒了,因之前的胜仗打的实在漂亮,给以萧傅沈三大家族为首的老派文官们养出了宁折不屈的气魄,对那些手持仨瓜俩枣的乌合之众不屑一顾,强烈要求出兵剿灭蛮夷。

而以赵秦为首的武官要冷静理智的多,他们出兵要打北边,肯定得以多欺少方能取胜,可一时间上哪去弄那么多御寒的冬衣和营帐没有这些东西,就擎等着活活冻死,那些蛮夷仗着这份优势,才敢如此肆无忌惮,可这一份优势,便足够让人束手无策。

反正情况就是这么个情况,文官斥责武官“贪生怕死,有辱国威”,武官痛骂文官“你行你上,不行别逼逼”,双方各执一词不肯退让,把魏祈吵得焦头烂额,整日里开完大会开小会,开完小会还要找人单聊,吃饭睡觉的时间都是硬挤出来的。

当皇帝不容易,当妃嫔也一样。

“主子,是时候去仁明殿请安了。”

“请个屁,老子要睡觉”

秦欣和埋在被子里,浑身没有一点力气,困的都睁不开眼睛,偏羌活一直在旁边叫她,“奴婢知道主子困,可皇后三申五令的让去请安,主子不好一直推脱啊,咱们不理皇后是小,让人抓着话柄在朝堂上弹劾老爷是大,这几日老爷子在朝堂上不管说什么,那些官员都拿主子来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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