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回(1 / 2)
帝王疑心重,后宫妃嫔又与前朝局势紧密相关,站队、利益、笼络、打压,也许很平常的一句话都会被打上这样的标签,随之而来的便是猜忌、防备、疲倦,然后恶性循环。
想要讨他欢心,首先要做的就是让他放下戒心。
人们往往喜欢在初次见面时展现自己的完美形象,以此获得对方的认可与喜欢,然而代价是在双方未能交心之前,要耗费巨大的精力来维持自己的完美形象,要谨慎,要小心翼翼,一旦出现披露,很容易造成对方的反感。
面对九五之尊时,这种情况更是被无限放大,到了伴君如伴虎的程度,稍有不慎可能会影响全家的命运。
因此痴憨这个人设简直妙极了,没有什么比被人傻傻迷恋着的感觉更踏实,秦欣和的前后矛盾,漏洞百出,言行不得体,就是要在极其短暂的相处时间内让魏祈对她产生充分的认知,尽可能合理的拉低魏祈对她的底线。
只要能够拿捏好分寸,她之后的一些行动可就容易多了。
“皇上,嫔妾帮你宽衣吧。”
“不急。”魏祈的视线落到窗边的宽口花瓶上,里面松松散散的放着几卷墨透纸背的生宣,“你画的?”
秦欣和点点头,非常诚恳道,“闲来无事时随手挥墨,不怎么样。”
魏祈问每个妃嫔这些问题,得到的都是这般谦虚的回答,他也没当回事,只吩咐道,“展开瞧瞧。”
“嫔妾恐污了皇上的眼……”
魏祈看着她,眼神称不上严肃,也称不上是温和,有种柔韧而有力的坚定,那是长久以来身居高位者才有的威仪,让人不自觉的想要遵从他说的话。
秦欣和只得展开画卷,那是一副庭院景致图,是秦府最漂亮的院子。
魏祈扫了一眼,点点头,“果然不怎么样。”
他说完,再去看秦欣和,那眼神别提多哀怨了,“嫔妾就说了不怎么样,皇上还一定要看,看了就要夸两句才对,不然嫔妾往后再也提不起兴致作画,又怎么能长进呢……”
“朕,不知从何夸起。”
秦欣和刚才是装哀怨,这下是真的哀怨了,她从小跟着秦铮一起习字作画,也算有名师教导,勤奋刻苦练了多年的,怎么可能一点好的地方都没有,“皇上,你不觉得嫔妾这槐树画的还行吗?”
魏祈不需要讨好任何人,说话都是凭良心,“一团糟。”
“……”
“这诗倒有点可取之处,春槐白雪香,夏荫清风凉,秋枯落地黄,冬灯挂上墙。不错,诗贵在写实,字也尚可。”
毫无美感的诗到魏祈嘴里,逼格顿时被拉高了许多,秦欣和弯了弯眼睛,笑着提起之前在宸王府相见,“皇上可还记之前在宸王府,嫔妾给侍女念诗,你还同嫔妾说过话的。”
魏祈眉头微动,“哦?你就是那个插着腰吟诗的轻狂丫头。”
“……对,是嫔妾。”
秦欣和真的很好奇,魏祈到底是在什么心理状态下才会这么说话,这么怼一个马上就要和他同床共枕的黄花闺女还是人吗?那是畜生!是畜生啊狗皇帝!
秦欣和扯过自己的画卷,紧紧抱在怀里,耷拉着脑袋,强忍着委屈问,“听宫里其他姐妹说,皇上是天底下最温柔体贴之人,可嫔妾怎么没有感受到呢,是她们情人眼里出西施,还是皇上不喜欢嫔妾?”
魏祈心想,这一张小嘴嘚啵嘚嘚啵嘚,说话真够干脆的,要换了贤妃,这几个字够她说一炷香了,“朕若不喜,你该如何?”
“能如何呢。”秦欣和“哎”了一声,“嫔妾也只能想想办法,尽可能让皇上喜欢了,皇上觉得嫔妾哪不好?嫔妾可以一样一样改。”
“嗯……不知从何说起。”
秦欣和抬起头朝他看去,见那双幽深的黑眸里染着星星点点的笑意,显然心情是愉悦的,不由在心里暗自松了口气,可面上,她仍故作难过。
憨憨才把玩笑当真。
魏祈显然也逗够她了,缓缓坐直身体道,“时候不早……”
话未说完,秦欣和便利落的从软塌上站了起来,一双杏眸亮晶晶的看着他,“嫔妾替皇上宽衣!”
性子直爽活泼的妃嫔魏祈不是没见过,可像秦欣和这种对宽衣解带如此积极的还是头一次见,有些色眯眯,倒也不失可爱,“好。”
秦欣和替他脱了外袍和靴子,又去吹灭了窗边的蜡烛,等回过身,魏祈已经平躺在外侧了,他身姿修长,侧面清隽,便是这般慵懒的姿势也有帝王之态。
秦欣和忽然想起秦铮的心腹理论,只要和皇上拥有共同的小秘密,便踏上了成为心腹重臣的第一步,同理,作为妃嫔,想要讨皇上欢心,首先要做的就是打破君臣之礼,做下属的想讨好上司不容易,可女人要讨好男人就太简单了。
“皇上。”秦欣和凑过去,蹲在床边,离魏祈的脸仅有一掌之宽的距离,“哎,嫔妾今日终于理解了什么叫做赏心悦目,这么看着皇上,忽然就不困了。”
魏祈眼皮都没抬一下,“那你便这么蹲在地上看一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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