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回(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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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祈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只是深深的看了她一眼,随即命人备轿,回勤政殿。这个时辰,秦欣和也没有留他,靸着鞋下地,眼带笑意道,“臣妾恭送皇上。”

姣仪馆到勤政殿,约莫一刻钟的路程,这一刻钟足以让魏祈想通很多从前始终不愿意去深思的事。

秦欣和并非那等愚蠢之人,而是顶着一张天真无邪的脸,内里却最虚伪狡诈,什么一见钟情,什么命中注定,那些腻人恶心的情话,不过是争夺宠爱的手段罢了。

秦欣和怎会甘愿入宫,是太后在后宫大选之前事先给秦家人递了话,秦家人不知太后盘算,自然以为他与太后是一条心,秦步高一届孤臣,秦伯铮仕途将起,叔侄俩在盛京毫无根基底蕴,若与天家唱反调,后果可想而知。秦欣和便是不情愿,可为着父兄,也只得,与傅礼燃信断情。

殊不知正中太后下怀。

魏祈也是后来才从沈映雪口中听闻,驻京卫指挥使的独女在盛京城里是什么名声,一个被宠坏了的乡野丫头,性子一等一的古怪,既没规矩又爱放肆。

按照太后所思,这样的丫头,一旦入了宫,能活几日

到那时,痛失爱女的秦步高必定会他怀恨在心,秦家自然而然归入太后麾下。

只是太后千算万算,没算到傅阁老突然过世,傅家众多官员丁忧,没算到秦欣和拳打德妃脚踢慕容美人的能耐,没算到秦伯铮会如此快的从一众进士中脱颖而出,更没算到他会这般宠爱秦欣和,这般重用秦家。

机缘巧合,阴差阳错,终促成了今日秦家的如日中天。

自秦步高凯旋而归,秦欣和得了想要的一切,在后宫中立稳了脚跟,便再懒得应付他,他拿紫菀那贱婢试探,她就顺水推舟,明摆着告诉他,以往种种都是假的,让他心里有数,再别去姣仪馆。

是要等谁来破舟成木

魏祈不自觉冷笑了一声,转瞬间又抿紧薄唇,忍耐着心底涌上来的怒火,以及一阵阵让他喘不上气的抽痛。

到了勤政殿,正赶孙鲁从摘玉阁回来,“皇上,柳才人那边。”

孙鲁想回禀差事,刚起个头就遭了痛骂,“你少给朕提那个贱婢若不是她,如今怎会怎会”

魏祈咬着牙,将后面要说的话活生生给咽了回去,脸色铁青的坐在塌上,赫然一副懊恼又悔恨的模样。

孙鲁连忙给他倒了杯清热降火的茶来,“皇上既不喜柳才人,为何要与姣嫔娘娘讨要呢姣嫔娘娘可一向爱重身边的侍女,皇上这样,岂不打根上伤了情份,再想如从前似的,怕是不能了。”

越身边的人,越知道刀往哪戳疼。

魏祈猛地摔了杯子,“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朕纳个才人还要看谁的脸色不成伤情份朕乃九五之尊,她不过一介妃嫔何来的情份从未有过情份”

孙鲁跪倒在地,一边扇自己巴掌一边道,“是奴才多嘴,皇上赎罪,皇上赎罪。”

魏祈可找到了情绪宣泄口,哪里轻易放过,只骂道,“作的几首狗屁不通的破诗,真当能哄住朕若不是看在忠勇侯的面子上,你看朕理她不理她还敢问朕什么时候跟紫菀那贱婢情投意合朕当时真该把她揪到镜子前让她看看自己那张脸多么的虚伪凉薄”

孙鲁只觉得眼前的帝王毫无在朝堂上的从容不迫运筹帷幄,反倒像极了一个为情所困还嘴硬不服软的少年郎。

可到底是帝王,他手里握大晋天下,掌百姓民生,怎能承认自己动了心,怎能向一个女人低头。

“皇上息怒,宫里善解人意知书达理的妃嫔有的是,姣嫔娘娘不识好歹,皇上再不去姣仪馆便是。”

魏祈睨了孙鲁一眼,显然不满他那句不识好歹。

孙鲁仿佛没有意识到自己失言,径自说道,“等姣嫔娘娘失了宠爱,自尝恶果了,就该想起皇上的好了,到那时怕要跪到皇上面前,哭着求皇上理一理她。”

魏祈想到那个场面,立刻翘起嘴角,又克制着压下,恶狠狠的说,“就算她跪到朕面前来抱着朕的大腿哭朕都不会看她一眼”

似乎觉得自己这话太决绝了,魏祈很快补充道,“除非她是真心悔过。”

这个晚上,对姣仪馆的宫人而言,也是个不眠夜。

小丁香一面咬牙切齿,一面将紫菀的衣裳首饰都扔进箱子里,“我竟没看出来皇上是这样的人紫菀是这样的人怎么能这样对主子真是混账”

羌活推了她一把道,“你骂紫菀解解气也就罢了,怎么连皇上也一块骂,若传出去,你有几颗脑袋给人砍”

“砍又如何我当时没在殿里不然我当场就骂了啊啊啊啊啊啊啊我真是要呕死了”小丁香说着,随手拿起木鞋撑子,猛地砸向桌上的玉镯,“还求主子成全还姓秦亏她有脸说真是混账她怎么对得起主子那样待她”

玉镯被砸的稀碎了,站在一旁看的羌活才开口劝,“你这是做什么,快停手,拿物件撒什么气呢,赶紧装好了,好给柳才人送过去。”

“她一个佃农的女儿,老子娘穷到要饿死了才用她换几袋粮食果腹,她能有什么物件,这些东西原都是主子赏的,也就是主子好性,还给她送去,若是我,一把火都烧了”

羌活道,“主子如此,也是看在她这些年伺候周到的份上,你我岂敢说比她尽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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