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第四十八枚铜币(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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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领会其意“那我们岂不是就分开了”她环住他窄腰,脸紧紧埋在他胸口“你不要我了我不想跟你分开。”

“哪会不要你,”方行简再度将她抱住,下巴搭在她头顶“只是人间不比百川,去留随心,逍遥自在,你在我那,只怕你很难开心。”

她闷闷叽咕“你多来看我,我便开心,你人不在,我才会不开心。”

她有些哽咽“我就要跟你一起,你别赶我回去你说过会一直对我好,为何又让我走呢我舍不得你我就不走就算要走,你也得跟我走好不好”

说到后边,又倔了起来。今日分明餍足尽兴,他却提这些惹她不快。

她泪水烫着他胸口,方行简窒得难以开口“我也舍不得你。”

“那你为何还要我回江我就不走我就要跟你在一起”玄龟死攥着他衣服,生怕他将她推远。

方行简再不出声,只全力将女孩拥紧,像怀抱稀世珍宝。

当晚,两人衣衫尽湿回到府里,各人均有异色,但未敢多问。

入秋后,皇上偶感风寒,一病不起,太子监国,暂理朝政。

宫廷局势动荡,翰林各位学士也加紧编著史籍。

又逢经筵典礼,整个翰林院忙到焦头烂额,足不点地。一众文臣迫不得已驻留宫中多日,直至中秋,方行简都未能归家。

玄龟望眼欲穿,愁容满面,也盼不来方行简半片衣角。

也是这几日,院内仆从数量骤减,三餐皆是难以下咽的粗茶淡饭,身边婢女独留桂熹一人,仿若打入冷宫,不闻不问。她问起她方行简现下人在何处,桂熹只惶恐道不知。

圆月如银盘,高悬穹宇。

正厅其乐融融,女眷们相谈甚欢,对月祭拜,品食酥饴。

有小厮送来今日晚膳。

桂熹打开餐盒,便捂住鼻子,气到失语,将它丢在门外。

她走回房内“涴娘今日晚膳莫吃了吧,他们欺人太甚,竟在这良辰美景给你送来馊食,猪都不吃的玩意,他们拿来羞辱谁呢。”

玄龟皱眉“馊食”

“对啊,”桂熹忍不住哭鼻子,她猛揉眼“大人不回府,他们就可劲儿折腾你,奴婢真替你不值,替大人不值。”

玄龟饥肠辘辘,又记挂着方行简,见她抽泣,也跟着恼火“方行简呢,他怎么不回府他都多少天不来了。”

桂熹结巴道“方、方大人应是被留在宫里修书,抽不出空回府。”

玄龟吸气“那他为何事先不告诉我”

桂熹噤声。

玄龟见她面色异样,上前一步抓住她上臂“你是不是有事瞒我”

桂熹从未想过她这娇小的主子,劲居然这般大,登时抖如筛糠直摇头。

“你说啊,”她面色愠怒“连你也要瞒我”

桂熹扑通一声跪下,嗫嚅着“奴婢前两日去厨房给涴娘讨吃的,听见夫人那院两人掰扯,说大人临时留在宫里,每日都给你写信,全被她们主子截了。奴婢不敢上前对峙,怕得罪那边,也不敢告与你,涴娘,你若动怒,就打奴婢吧,你使劲打奴婢,你可千万别气着自己,大人回来了一定会为你讨回公道。”

玄龟气息加剧,脸涨得通红,绕开她便朝院外走。

桂熹忙去追,只见少女行动如风,衣袂蹁跹。

刚至月门,便被两位人高马大的家丁一下拦住。

她定在原地须臾,桂熹拎上裙摆,刚要唤她回来。

眼一眨,电光火石,那两人便被主子撂倒在地,她飞踹一脚,他们便在地面擦出老远,一直滑到桂熹脚边。

家丁痛得龇牙咧嘴,哭爹骂娘。

桂熹吓得尖叫,再抬眼,哪里还有她影子。

玄龟一路疾行,冲到正厅前院。

庭中设着月宴,一桌美酒佳肴,色香味俱全,令人垂涎。

众人都诧异望向她,姜氏坐正南,身畔是一袭华服的李语风。

她搁下酒盏,淡淡笑着,气定神闲,似对眼前一幕早有预料。

从她嫁入方府,方行简便刻意分开她俩,所以几乎没有碰头时候。

然玄龟还是立刻认出她来,因为她特有的,虚伪的,那种令人生厌的气场。

姜氏倒是没想过这位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宠妾今夕竟会出来,还到这来,一时有些尴尬。

念及儿子钟情,又是团圆佳节,便也不计较她唐突,只起身招呼“既是来了,就一块吃吧。”

玄龟并不理会,径直走去李语风身畔,低声问“是你扣了方行简给我写的信”

女人红唇微抿,用帕子轻压了下嘴角,平声静气道“涴妹妹莫要出言不逊,我要那信做甚。”

“还给我,”玄龟摊手到她眼下,唇线绷紧,周身俱是暴雨摧城前的诡异静谧“我不讲第二遍。”

李语风纹丝不动。

女孩手横那,粗鲁无礼到极点。

姜氏也窜出些火气,为准儿媳讲话“她扣你书信做什么,我都未收到我儿家书,你何来自信”

“你可少说两句吧。”玄龟接口呛话。

姜氏微微张口,掩住心门,时隔多旬再与此女交涉,还是会被气到不轻。

方家众亲女眷皆在席间,有人开腔为李语风打抱不平“你这贱婢,算什么东西,还真把自己当回事儿了”

“你叫谁贱婢”少女冷冷看来,色利如刃。她一袭粉衫,分明是最甜美之色,却全然压制不住她戾如风啸的气场。

“是谁自当心知肚明,”有人起身,望向姜氏,脆声道“姑姑,今日刚巧大家都在,我看得好好给她立立规矩,不然总这么见不得人,将来定会给我们方家蒙羞。”

“就是”

“这种女人根本不配待在方家,有辱门楣”

“我看就该将她逐出门去”

“平日不过仗着表弟护她,才敢如此刁蛮放肆”

“我头一回见人如此生厌,恶心到欲吐”

此言一出,一众女眷起立附和,狠狠瞪她。

她们一口一个“方”字,玄龟将唇咬得惨白,终是长呼一口气,静默片刻,她揪住李语风交领,一下将她拎起。

四下哗然。

玄龟一字一顿威胁“把他信还我,我便不与你们计较。”

姜氏也惊得起身,急切道“你这是干什么呀”

“来人来人呐”李语风身边侍女吓到直叫。

家丁鱼贯涌入,将宴席围住。

为人所钳,李语风惊魂难定。她无暇再次审视这个她曾认为娇弱无比的侧房,惶惑中只能从又紧又痛的喉中挤出一声喝令

“将、将她拿下”

“拿我”少女手中姿势未变,仅勾了下唇,而后慢慢仰起脸。她昂着下巴,睨视全场,面容半明半昧,叫人看不真切。

她哂笑一声,桌上杯盏突地急剧抖动起来,清酒四溅。

众人不明何故,毛骨悚然,不寒而栗。

有云过月,洁白的庭院逐渐暗了下来,如黑幕罩临,所有人都被覆进这片网里,无处可藏,难寻生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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