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似魔似佛（2 / 2）

萧满听懂了它的表达，笑容里有些歉意：“今日没去白华峰，真是辛苦你跑趟了。”

“啾！”山雀拍打翅膀，抬起头轻轻撞了下萧满下颌，似在说不必道歉。

晌午日光长，落月湖不映月。

秋景不同于夏时，层林颜色不再深沉似墨，披挂山间数月久的莽绿褪去，变成深浅不的黄橙红。

落叶在风里起落，萧满在落月湖边走了圈，回到湖心亭时，容远跟先前的山雀似的突然出现，大喊声“殿下”。

萧满看过去，小剑童怀里抱着剑，笑得脸灿烂。

“来这里做什么？”萧满好奇问。

“前几个月，我托武梅峰位师兄替我打把剑，方才终于拿到了！”容远十分兴奋，边说边蹦，“殿下，落月湖风景极好，我可以在这儿练剑吗？”

“自然可以。”萧满点头。

容远认认真真向萧满行了个礼：“多谢殿下！”

萧满如晨间那般盘膝坐在湖心亭顶上，容远在湖岸拔出他新得的剑，练习晏无书曾教过他的招半式。

辰光随着时间渐渐偏转，日影从西到东，由短而长。

猝然之间，遥远的明光峰上传来声刺耳鸣响。

铮——

似琴弦陡然折断，尖锐的声音擦刮过孤山十二峰所有人的耳膜，境界低下之人如容远，被激得剑从手里脱落。

他连声音都发不出了，唯有用双手紧紧捂住耳朵，佝着腰，五官皱成团。

萧满倒是未受影响，飞身掠，至容远身旁，往他身上施了道清心诀。

这声音来得突然，消失亦极快，那股难受劲儿过去之后，容远腿软，坐到了地上，正大口大口喘着气，忽见萧满喷出口鲜血！

“殿下！”容远吓得大惊失色，赶紧翻身站起，把萧满扶住。

容远焦急道：“我去请峰主！”

萧满养了大半个月总算有所好转的脸色在这刹惨白如纸，唇青得发紫。意识在溃散，他强行集精神，反手抓住容远。

明光峰。

分散在不同方位的三件法器光芒大盛，耀眼刺目。剧烈的灵气流动下，晏无书玄色袖摆猎猎翻飞，他在道殿正央，以剑指操纵法器，向着佛龛缓缓贴拢。

说时迟那时快。

铮——

声刺耳的响从佛龛传出，迅速传遍整个孤山！

道殿里陈设摇晃，道殿外树影颤抖，十二峰上响起弟子们的痛叫，掌门及诸峰峰主纷纷出手，晏无书眉梢皱，剑指成掌，做了个“收”的动作。

十数道灵力镇向佛龛，道道皆带杀气，在捆锁之下不断挣扎的东西总算是消停，咚的声落到地上，震了两下后，再无动静。

晏无书放下手，袖摆微晃：“暂时封住了，但接下来还得另外想办法。”

“交给你可好？”沈意如问。

“可。”晏无书没有推辞，冲坐在最高处那人点头。

“辛苦师侄。”沈意如从座椅里起身，对晏无书说完，转向众人：“今日之事暂且到这，诸位便散了吧。”

众峰主向沈意如行礼，各自御剑离去。

晏无书把佛龛收入乾坤戒里，踏出殿门。林雾在他身后喊了声：“师兄。”

晏无书与林雾，年少相识，相伴相依走过了极长的岁月，纵使因些矛盾分道扬镳十数载，但他们到底还是师兄弟，若真视而不见、置之不理，未免太难看了些。

晏无书停下脚步，回头理会了林雾：“嗯。”

林雾道：“过些时候便是师父的忌日，但我留不到那时，可否请师兄现在与我同去看看师父。”

晏无书没立刻答复，林雾垂下眼，扯了扯唇角：“我当然不是因为去西荒十三年，就不记得路了。我想的是，师父会希望我们道去。”

不得不说，这话有几分道理。

师父临死前，最大的期望便是他们师兄弟能够亲厚友爱，而这十三年里前去祭拜的向来唯晏无书人，他老人家估计气得够呛。

晏无书转头看向檐外的天，停了会儿，甩衣袖，走向前：“那就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