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一(1 / 2)
“太傅,孤还有个问题想要问你。”
授课结束后,谢巡并没有急着回宫,像往常一样和宋茯苓聊着。
“殿下不妨直言。”
只是不同的是,这一次的课后话题并不是什么坊间传闻,而是带了点问政的意思“孤养病的这段时间看了不少闲书,其中就包括海外堪舆,上面的图有些意思。”
宋茯苓只当他生出游玩的心思“殿下莫不是想出海游历确实能增长见识,不过殿下还太小,还是先看看您脚下的庆国吧。”
“孤就知道太傅会这么说”谢巡皱着脸失落了好一阵,忽然想起什么似的“对了既然孤不能出去,能不能派别人出去我们有人出去了,他们自然会有人来,到时候孤想听什么故事没有”
宋茯苓闻言收书的手一顿“殿下的意思,是派朝臣出海”
谢渺想了想道“也不一定非得是朝臣,我们不也有商船吗海上通商不行吗我庆国地大物博,出产的东西定然能远销海外钱赚了不说,还能扬我国威”
说到最后脸上是克制不住的激动,俨然一个沉迷航海梦的天真稚子。
宋茯苓不置可否“殿下怎么会突然关心起海上商贸来可是有人在殿下面前说了什么”
“不曾啊。”谢巡摇摇头“太傅怎会这么问孤就是闲书看多了,自觉以前只顾玩乐太过荒废。这天下如此之大,孤又没有兄弟姐妹替父皇分忧,往后若活成个纨绔可如何是好那父皇也太累了。”
他一本正经地担忧让宋茯苓哭笑不得,不过只是片刻又即刻想到其中可能会有的阴谋。以太子往常的行事,是绝不可能说出这番话,极有可能是有人在他面前说了什么。
若当真没有,那便是谢巡遭此大难,已经今非昔比。
无论是哪种可能,宋茯苓都不能予以否决“殿下有此觉悟圣上定然是高兴的,就算不答应也会在今后对殿下刮目相看,何不回宫后亲自去圣上面前问一问”
谢巡认真等着宋茯苓的回应,听了这话瞬间喜形于色“太傅也这么想不认为孤在天方夜谭吗孤就是拿不定主意才想问问太傅的意思。”
“怎么会”宋茯苓笑笑“殿下正当少年,行事不妨大胆一些,为君之道最忌唯唯诺诺。往后有什么想法径直禀明圣上便是,圣上虽是国君,却也是殿下的阿父。”
“太傅总能说出各种各样的大道理孤好生佩服”谢巡行了一礼,尚显稚嫩的脸庞满是敬孺。
宋茯苓笑着回了礼,可等谢巡的背影消失在院外,这笑意也很快跟着消失。他扬声叫人“唐三。”
“在,老爷何事”
“叫宋管事过来。”
谢巡最近都接触过何人,他定然要调查清楚。若是有人乱嚼舌根,拔了便能清静。
若真如谢巡所说是他自己的主意,那拔谁都没用,除非拔了龙座上的“谢”字。
这个念头宋茯苓以往从未有过,他想复仇不错,却没到非弑君不可的地步。
可如今出了谢巡这个变故,哥哥也已经回京。宋茯苓脑子里不禁冒出一个大胆的想法这庆帝谢至盈做得,为何他哥哥闻声做不得
过几日宫中传来消息,庆帝划出东岸数座城池作通商口岸之用,还央相国李世琛牵头联合各部制定市舶法规。
如此看来,谢巡当真劝说庆帝发展海上商贸,倒是和宋茯苓意料中有些不一样。
大概是已经有了其他的打算,宋茯苓并未纠结于此,而是继续听着宋仁关于城里近日动态的禀告。
说是城里,其实大多还是和复延侯府有关。
“昨日沐休,复延侯又在书房待了整天,扶桑小姐倒是被侍卫带着出过一次门,包了半车时楼的点心回来其他的便是和前几日相同,在前院踢了一整日的毽子。”
“半车”宋茯苓似乎有些吃惊“倒是好胃口。”他早已知道自己的侄女叫嬴扶桑。
“复延侯这几日都在看什么可有在城内走动”
宋仁“不曾。下了值多是在看日道经。”
宋茯苓笔下骤停“他可有发现什么”
“应该不知道日道经的背后就是老爷。”宋仁摇摇头“不过,堂里最近有人在问过去两年的经卷,若我没猜错,求的人正是大复延侯。”
“有倒是有就是数量太多。”宋茯苓沉吟片刻忽然放下笔“你去找人将近两年的日道经找来,我亲自筛选。”
“是。”
宋仁转身没走两步忽然又转回来“对了,相国府上最近又发生了一桩龌龊事。”
“和李岩有关”李岩就是李世琛的长孙,前段时间糟蹋了太常寺卿千金的纨绔子。
“对,”宋仁一脸难言,“此人近半月一直在城内各处暗馆流连,房中进出的多是不满十岁的娈童昨日还害了一条人命。”
“呵。”宋茯苓听到此言禁不住轻笑了一声。
宋仁“老爷为何发笑”
“我笑李世琛终究还是败在了他这位疼若至宝的长孙手里。”宋茯苓推着车椅慢慢往书架去。
“老爷的意思是”
不待宋茯苓继续开口,门外忽然传来唐九响亮的通报“老爷,太子殿下到了”
是谢巡又来上课。
“仁叔下去吧,替我迎太子去书房。”
谈话被打断,这件事便到此为止,只是宋茯苓心里却定下一个主意。
第二天中午回府休息的闻声忽然被林文告知,早上去菜市采购的马车拉回来一口不明来由的大箱子。
箱子被铁皮封得死死的,旁边还附了一封信,信上没有落款,只有一句“赠复延侯”。
“箱子在哪儿”闻声如今惯常出入皇宫,为了方便身上已经不戴佩剑,随手取了林文的来用。
“在前厅。”
林文满以为闻声会叫人拆箱,没想到却是径直一剑削去大箱的整面铁皮。
在他惊愕于闻声深厚内力之时,这边闻声已经捡起箱子里的经卷翻看起来。
没错,是经卷,还是他最近常看的日道经。连何德都找不到的期数,这里头却十分详尽齐全。
最长可追溯到两年前,可并不是每一期都有,而且经卷上丝毫灰尘也无,不少页面上还有新上的折痕。
种种迹象都表明,有人知道闻声在搜集日道经,并且特意整理了可能会对他有用的信息。
这个人简直对闻声的一举一动了如指掌。除了那位一鹤堂的幕后掌柜,闻声想不到还有第二个人有这种能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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