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我本闲人(1 / 1)
市井之间,人声喧扰,我背着行囊,看着四周人文景观,心中不由得感慨万千,在山上数年,人间竟是这般景象。
路过一个摊位,似乎店家在卖些吃食,估计时间已近晌午,想到这里,不由得感觉饥肠辘辘,自在道观前与师傅告别下山,便再无进食。找到个空位,放下背上的行囊,环顾四周。
店家是一对夫妻,男人忙着做菜,女人则负责招待客人,在路边用木箱与泛黄的不知名步匹简单搭起的小摊,简单遮阳挡雨的功能能够实现,摊内则是几套桌凳,倒也朴素,临街而建,街边的房屋似乎便是二人的住处,房门闭着,也看不到具体的大小布局。
女人给邻桌上完菜,用肩上的白布擦擦手,朝我走来。
“客官有什么需要?”
“都有些什么?”我有些支吾地问道,顿时羞红了脸。
“主要是些面食……”
她的嘴很快,一股脑便说出很多吃食名来。
“那……一碗清汤面就好。”
我轻声说道,她高喊一声,”一碗汤面~“
我反倒认为她更适合唱戏,听起来气很足,声音响亮且悠长。
等着面的时候,我脸上的燥热逐渐褪去,正应了师傅的猜测,我无奈地苦笑自嘲着。
师傅曾说,“你生性怯人,下山要千万注意。”
不等多时,面已经被端至眼前,一句慢用后,老板娘又去忙了。
取出随身的竹筷,挑起面条,本想细细品尝,奈何过于饥饿,也来不及顾得风味,狼吞虎咽起来。
面条还算劲道,汤有鲜香。
饱食之后,静坐片刻,闭目养神。
这时客人们已经陆续离去,待我醒来,吐出一口浊气,惊觉行囊已不见踪影,我忙向正在收拾的夫妻二人询问。
老板娘此时正用抹布擦洗着桌子,听到我的询问,直起身来,左手托着腰,口中不自主流出“哎呦”一声。
“你是头一次来临川吧,怎就睡了呢,这附近扒手多,还是多留心的好啊。”
边说边像变戏法似的从暗处拿出我的行囊,递给我,眉目间有些轻柔。
“多谢。”
我拱手答谢到,付过饭钱,背起行囊,想起刚才她的举动,试探地问道,“大娘你可是腰上有疾?“
大娘正用盆接水清洗抹布,回头道,“唉,老毛病了,不打紧的。”
我忙说道,“我有学过些许医术,兴许可以看看。”
“不打紧,不打紧,没必要看大夫,多休息就好了。”
她端着木盆,听说话声已有些疲惫,眼神中有丝丝闪光,或许是泪或许是汗迷了眼。
我后知后觉意识到,她只是不愿多花看大夫的钱罢了。
“我这里有几贴膏药,大娘你可先用着,我放桌上了。”
她一愣,见我转身要走,泼了水将盆随意一方,双手在衣襟上蹭几下,箭步走来,将膏药拿起重新塞给我。
“使不得,这素未谋面的,这么贵重的东西,接受不起……”
“大娘,收下吧,这与我无用,权当我报保管行李之恩。”
递给她,二人推搡片刻,大娘见状只得收下,说道,”此后,只要是你来我们这吃食,我请你!“
我本不求回报,但也不好开口拒绝,笑笑点头示意离去。
临川城的天仍是晴朗,我便下意识寻个落脚处。摸着钱袋,留有些许钱,大概剩余四两银子,外加三百文。
沿街行走,见屠夫挂肉,见裁缝截布,有人头攒动处,似是绣球一类玩乐,我本怯人,自然没有兴趣,于是沿着人群边缘前进,只听得一声惊呼,我快步走去,只见人群猛地后退,将我挤搡着后退,待回过神来,已混在人群之中,我身体一阵燥热,略施轻功,蜻蜓点水般的在人群中穿梭。
眼前已见光明,只觉脚底一滑,身形摇晃,怪平时不专心练功,我只觉失去平衡,正惊惶无措时,旁侧一只手稳稳托住我,稳住我的身形,重新站立,回头寻找,却不见人影。
人群已经停止后退,我叹口气,整理好行囊,便准备轻功离开,尽量不发出动静。脚尖点地,轻轻的溜出人群,袖口擦擦额上因怯而生的汗珠,如常前进,却听身后有呼唤声。
自然回头,自以为滑到骚动有所影响,正欲道歉,迎上反倒是道道悲悯的目光,正疑惑,只见四周有人过来,个个皆是彪形壮汉,大概十余人,将我围住。
为首脸上有疤,平增杀气,开口道,“兄弟,绣球的规矩,且随我上楼吧。“
这一刻,我云里雾里,见我不明现状,壮汉朝我走来,我内功运转,想着待他出手必后发制人,怎料,越过我,抓起行囊上的一团阴影,我定睛一看,后悔应当转小巷直接离开。
那通身赤红的绣球让我哭笑不得,低头自嘲,抬头正迎上壮汉的目光,目光如刀,我只得答应,跟着一并前行,心中杂绪万千。不由得想起师傅临走前的叮咛,“此番下山,为的是度劫,一道情劫。”
如此看来,便是这里了。
沿实木阶梯而上,我几度担心楼梯不堪重负,但多余担心罢了。
到达一间房前,侧面便是方才扔绣球的平台,此等空中楼阁般建筑,相比有如鲁工般精通机巧的大师指点。背后是桥,直连街两边建筑,思绪间,门开入室,豁然开朗。
十余位壮汉并未入室,反倒轻轻关门,守在门口。
环顾四周,棕红檀木家具一应俱全,一圆桌四圆座,入时门口室内放两三植株,抬头,梁椽交错,低头,不知名毛毯铺满地,面前桌上燃麝香,氤氲中,右侧架上置些古籍书画,圆桌上文房四宝静置,轻轻走到桌前,掸开宣纸,字迹清秀娟丽,墨痕未干,旁侧笔上有墨,砚台上留有余墨,看来像主人匆忙收起。
我虽不善书画,倒也觉得此番寥寥数字,笔中带情。
左侧便是床榻,看来这便是一处厢房。将行囊放下,走到床前,床铺整齐,足二人平躺,上有细砂布作帐阻蚊。
观察一番后,我静坐在圆座上,若有所思,整间屋子似乎只有入时一道门,但对面似乎是庭院,他人之物,自不便戳破窗纸仔细观察,思索之间,不觉困意增生,便枕着双臂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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