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六 章 金娃上学 (一)(1 / 1)
第六章金娃上学(一)
寒冷难熬的冬天终于过去了,春节过后,新的一年又开始了,就像金娃家门上贴的春联说的一样:“又是一年春草绿,依然十里杏花红。”山里人又开始忙碌了。
金娃妈妈扫着院子,看见公婆从房后面走了过来,便说道:“满满到靖西煤矿去了,过年也没顾上来,不知道满满怎么样了。眼看着又到了娃娃们报名念书的时候了,二妞由于是女娃,没让念书,金娃也超过念书的年龄了,今年怎么样也要给金娃把名报上。”
金娃婆婆说:“是呀!是呀!今年要给娃娃把名报上,现在报名也不迟,曹山里娃念书,年龄都大,不是八、九、十岁的,就是十一二岁,甚至还有十五六岁插到二三年级上学的呢!山里娃娃念书,不就是图认几个字吗?曹庄农人一年盼着一年富,年年穿的没裆裤。忙活了一年,到头来还是老样子,白白的空欢喜一场。不过,曹的金娃是念书的命,你忘了那一年庙里传神的时候,赶神的一个老人说曹的金娃命好,命里有金,长大后一定会大富大贵的。由于是这样,曹就把娃娃叫金娃,在不能把娃娃耽搁了。”
金娃妈妈说:“妈,个怎么会忘呢!那个赶神的人还说,金娃额头凸得高高的,两个耳朵肉肉的,最特别的就是右面耳朵上长的肉球球,那是福铃铃,以后肯定享大富。就因为赶神的人说过,个才想着怎么样也要让金娃念书呢!过两天开学了,就给娃娃报名,今年一定要给金娃把名报上。”
金娃婆婆接着说:“就是,今年一定要给娃娃把名报上,去年娃娃就嚷着要念书,曹给娃娃没有报,娃娃经常站在路边看着人家的娃娃背着书包去上学,把曹到金娃羡慕死了,眼下又快报名了,不管怎么样也要想着给娃娃把名报上。”
金娃和姐姐二妞正在院子里玩跳房子,金娃跳到了三级,他姐姐二妞跳到五级了。跳房子就是在地上画一个长方形,再把长方形从中间竖着分开,然后又把长方形横着分成四部分,这样,一个大的长方形就分成八个小长方形了,左右各四个小长方形,每个小长方形为一级。开始玩时把一块小的薄石块从一级单脚一直踢到八级,再从八级踢出去,才算一级成功,一级成功了,就升到了二级,从二级又开始像刚才一样做一遍,成功后就升到三级。谁先跳完八级,谁就胜利了。如果每一级中途把小石块踢出大长方形,或者小石块压在线上就算失败了,还有,跳房子的人单脚跳的时候,如果另外一只抬起的脚挨着地面了,那也就失败了,这样,就轮到下一个人跳了。金娃和姐姐二妞玩的时候,他们的傻小叔醒娃就高兴地拍着双手,跳着喊着;有时候,也会学着他俩单脚在旁边跳着喊着,整个院子里充满了欢笑声。
过了几天,金娃终于等到学校报名了。雾仙村的孩子们高兴得笑着,喊着,跟着大人,顺着冷水沟边的小路,向着学校走去。金娃也跟在他妈妈后面,快出庄时,碰见了石娃妈妈岁板也领着石娃去报名。岁板问金娃妈妈:“板妹,你也给金娃报名,你家的金娃比个们家的石娃大,怎么今年才报啊!”
金娃妈妈说:“唉!去年没顾上,今年也能成,大不了多少,曹的娃娃吗!认几个字就行了,迟早都一样。”
石娃妈妈说:“是啊!娃娃们只要认识自己的名字就行啦,不要像曹一样,斗大的字不识一个,成了睁眼瞎子。”
两人边说边走,不知不觉的时候已经到了雾仙小学,而金娃和石娃却不知跑到什么地方去玩啦。学校位于雾仙村上头两百多步的酸梨弯,没有校门,也没有围墙,只有几间破草房,破草房前面有一颗半大的山白杨树,一根树枝上挂着一个锈迹斑斑的犁,树杈上架着半截铁棍,铁棍的一端缠着布,另一端明晃晃的,这半截铁棍看来是敲犁用的,这犁就当成学校的铃了。学校院子东面的塄干下有一座破败不堪的山神庙,非常低矮,进庙必须弯下腰。庙里没有神像,只有一张残破的案桌,桌子上落满了厚厚的尘土,已经好长时间没受香火了,只有庙门上的楹联依稀可见。
上联:无欲笑看红尘烦心琐事。
下联:有求苦渡俗世情渊孽海。
院子的西面有一棵高高的松树,树干有一抱粗,这棵松树,无论站在山上,还是站在河湾,都能看见。大松树在往西两三步,就是足足有两丈多高的悬崖,悬崖下面是农田。由于没有校墙,学生一不小心就会从悬崖上掉下去。破旧的教室后面有一片酸梨树,每一棵酸梨树都很粗壮。如果有人来到学校,根本看不出这儿是一所学校,还会误以为是庄里的打麦场。就是这样一所学校,也还是雾仙大队三个村的娃娃们唯一念书的地方。学校有一至四年级,一共有两个老师,其中一个老师是雾仙大队书记的儿子风枚镜,高小毕业,现在是雾仙小学的校长。三年前风枚镜大大看到自己的儿子高小毕业后,呆在庄里没事干,干活又没有力气,招工到外面去又舍不得,就让自己的儿子风枚镜顶替了原来的那个民办老师。原来的那个民办老师是云岭村的,从沿河初中毕业,在雾仙小学教学十几年了,让大队书记的儿子风枚镜顶替后只能回庄里参加劳动。学校的另一位老师是从公社下放来的,叫魏来峰。说到这个魏来峰啊!可真有点怪,他上通天文,下懂地理,三教九流,诸子百家,周易八卦,无所不通,无所不能,听别的人说,魏来峰是陇右师范毕业的高才生,不知什么原因分配到了沿河公社,又从公社下放到了雾仙小学。可就是这样一个人呆在这个山角圪崂里好几年了,从来没听说要求往公社学校调动,你说怪不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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