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六章 上弦月下(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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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想问一问在江湖上背负盛名的任平生。

“阁下…”

可任平生,没有让天涯沦落人问出口。

任平生似是知道天涯沦落人要问什么,存心不想让天涯沦落人将那个问题问出口,抢先反问道:“沦落人觉得任平生的意刀,如何?”

天涯沦落人在想说话已来不及,凄艳瑰丽的巨刀当头而至。

天涯沦落人没有发出眼剑,没有接下任平生的这一刀的心思,只是立在原地,暗自将气机一转,催使楼船向后急退。

绯红色的巨刀,斜空劈入了河水里,让本就在暴雨下汹涌澎湃的长河,向两侧各自掀起一堵惊天巨浪。

巨刀所携带的刀意,顺着刀尖向急退的楼船延绵而去。在长河上拉扯出一条长达数里的锋刃。

立在船舱口的天涯沦落人,一动不动,面无表情的看着任平生的刀意贴船而来。

那刀意由盛而衰。从凄艳的绯红之色,逐渐变得暗淡,最后彻底湮灭在浪潮里,形似一朵枯萎的花。

天涯沦落人没有去想任平生的“意刀”,到底算的上是什么样的一个境界,而是在沉思,他想问出的那一个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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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在世,为何总是如此身不由己?

以前的天涯沦落人,每逢有什么问题、有什么困惑,都会在第一时间去找他的那位好友,与那位好友促膝长谈,互换心得。他与他的那位好友,无话不说;他对他的那位好友,推心置腹。

可惜的是,他的那位好友,早已不在了。

就算是,还在,也无法开口去问了。

天涯沦落人找不到一个可以与之促膝长谈的人,更找不到一个能够知心的人。碰巧的是那些疑问与困惑,偏偏在天涯沦落人失去那一位好友之后与日俱增,变得越来越多。

多的在天涯沦落人的心里拧成结、织成帐。以至于,会想着将刚才那个问题,去问一个素不相识、并且来意不善的人。

外号“一蓑烟雨”的任平生,来意是真的不善。

不善的一言不发,一刻微歇,便又出了一刀。

这一刀的刀意,比上一刀更盛,更显凌厉之势。完全没有顾及这一刀会给刀下的人带来什么样的后果。

风雨交加的夜空,波涛汹涌的河面,都被瑰丽的刀锋渲染成了绯红色。

“阁下,未免逼人太甚!”

天涯沦落人没有在退。

他看着绯红色的刀锋破空劈来,以心念凝气机护体。

立在风雷壁上的任平生面带微笑,淡然答道:“任平生若不相逼,沦落人又怎肯一展天人风采?”

足以开山的瑰丽巨刀,再次斜空落下。

天涯沦落人的护体气机,不仅护住了自身,也护住了脚下的楼船。任平生的这一斩就斩在天涯沦落人的护体气机上。

那气机犹如一层潺潺流转的水纹,在夜空中荡漾出点点涟漪,看似轻描淡写,若隐若现,实则坚不可摧,无物可破。

绯红色的巨刀一斩下,利器撞击之声顿时响彻天地。

刀焰、火花,各自激射而出,一时之间炫目至极。

气机下的天涯沦落人,目色愈加冰冷。

他不在看向风雷壁,而是缓缓摇了一下头,吐出一句:“即是如此,那我——就破了你这所谓的意刀!”

这一句的前半句,充满无可奈何;后半句却是交杂着愤恨,几乎是长啸而出。

——人生在世,为何总是如此生不由己?

——都说退一步海阔天空,为何退了这么多步,却落的一个退无可退的境地?

天涯沦落人右手并出剑指,当空一举,竟是以身作剑,硬生生冲破任平生发出的“意刀”,寒芒般射向十数里外的风雷壁。

身为当今江湖几大顶峰之一的任平生,被天涯沦落人这骤然一冲,冲的体内真气翻涌,脚下连连退出三四步。

虽仅仅只是身形一动的冲击,尚未领教天涯沦落人的不世剑招,可任平生的心里却已有了底。

也有了,高低之分。

不过任平生并没有因此而变得惊恐。

他脸上的笑容,不但没有凝固,相反还由衷的多了一抹愉悦。

他莫名笑道:“成功了——”

接着,便开始往后急退。

他不敢接、也不想接,天涯沦落人的这一剑。

天涯沦落人的剑,那是能和可敌“武神”李愈之的神虚子一争长短的剑。

天涯沦落人的剑,在百多年前的那一场论战中,仅仅只是输了半招而已。

尽管如今的天涯沦落人,褪了金衣,藏了金剑,境界大跌,可那也不是一般人随随便便能接的。

当今天下,能接天涯沦落人剑的人,又能有几位呢?

龙虎山的张家天师。

武当山的吕姓真人。

是否,还有数出第三位?

任平生不得而知。

他只有退。

只有退,才能保证全身而退,不至于受伤于此。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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