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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跟儿子商量了一路,钟爸爸已经安排好了一行人的住宿,谁跟谁住哪个房间,哪个房间当化妆室,哪个房间放设备,都安排得一清二楚。“康康,你查查最近的菜市场在哪,我得去买些吃的准备着,省得你们饿……”

“爸,先别慌,我托房主人介绍了靠谱的本地人,会定期送食材过来,估计稍晚点儿到。”这地方环境优美,位置确实有些偏,全靠老爸采买物资太浪费时间和精力,钟康就干脆雇了个靠谱的本地人,有啥事跟他说一声就行。“那哥们儿叫小孙,待会儿人到了您核对下单据,看看有什么遗漏的没有,或者别的要求都可以跟小孙说。”

“行,你去忙吧,我在这儿等着小孙……”

钟乐本想陪老爸一起等,却很快就被催着回了房间休息。她拗不过老爸,只好提着自己简单的行李去了哥哥特意安排的小套间。

“乐乐你上来啦?这栋别墅真的好大啊,也很有年代感,幸好咱们人多,不然还真不太敢住下。”剧组的女一号是个小圆脸,邻家女孩儿一样亲切又活泼,她本人的性格也是如此,娇俏又自来熟,在剧组中人缘特别好。

“是啊,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总觉得这里阴森森的。”女二号也是第一次拍戏的新人,跟女一还是同班同学。

很快,其他人也围了过来,叽叽喳喳地说:“什么阴森森啊,明明是凉快好嘛,房子后边儿有一大片竹林,风嗖嗖地吹过来,能不凉快吗?”

小剧组穷,场地、设备多是租借的,耽误一天,就要多花一大笔钱,所以一行人简单休息了一会儿,很快就开始布置场地,准备拍摄了。

钟乐作为造型顾问,自然也不得闲,化妆、做造型、试装,就算是有备而来,可真正实行起来,却依然是状况百出,远没有她预想中的简单。

“姐,你忙完就跟妈过来呗。那个叫什么来着?哦对,探班!咱们剧组虽小,可五脏俱全,看他们拍戏还挺有趣的。”几日后剧组拍摄渐渐上了轨道,钟乐才有闲暇时间跟姐姐和妈妈通电话,“你不是说写歌没头绪吗?可以来现场亲自感受下,说不定能激发灵感呢!”

远隔千里的钟欢还真被妹妹说动了心。她这段时间都快把弟弟给她作参考的剧本都翻烂了,可不知道是不是她的想象力太贫乏,一直抓不到触动她的点……或许,去现场感受一下,真的会有所帮助。只不过,“去的话估计只有我,妈最近挺忙的,青姐给她安排了不少事……”

“这样啊,我还挺想妈妈的。不过事业为重,只有等过年的时候再见了。”钟乐有些失落,何止是老爸,她也是头一次这么长时间跟妈妈分开,真挺想得慌的。

钟欢来的那日天公不作美,一早就下起了雨。如今正值寒冬,地处西南的拍摄地虽然号称四季如春,可真下起雨,天气还是颇有些凉意的。好在故事是围绕着一栋房子展开的,拍摄镜头主要集中在室内固定几个场景,倒是不影响拍摄进度。

“你姐姐到哪儿了?”钟爸爸一见钟乐闲下来,连忙上前问。

钟乐拿出手机看了一眼,“说已经坐上小孙的车了,最迟半个小时应该能到。”

“好好,跟你姐说,让小孙慢慢开车,下雨路滑,不要着急。”

钟乐想打电话给姐姐,怕说话声影响了拍摄,就放轻脚步向走廊尽头走去,准备找个安静的地方。却没想到快走到尽头时,突然听到隐隐传来故意压低的说话声,她耳朵灵光,模糊地捕捉到“放心……很快就能办妥……撤资”之类的话语,她直觉听到了不得了的事情,不敢多呆,连忙放轻脚步转身离开了。

回到拍摄场地后,钟乐暗暗深呼吸几下让自己平静下来,不着痕迹地观察四周,默默记下此时没有出现在拍摄现场的人,才往厨房走去。

钟爸爸正在厨房煲汤。今儿突然降温,在室内影响虽然不是很大,可他担心这些时常熬夜、身子骨连他都不如的年轻人受不住,就准备炖些热汤给他们暖暖身子,免得一个感冒传染了一群,耽误了进度,还不得把他儿子给愁坏了!

“你姐到了?”见小女儿进来了,钟爸爸随口问了一句。等忙完手上的事转过身,才发现小女儿面色有些不对,“咋了?”

“我姐发信息说快到了。”钟乐怕隔墙有耳,嘴上故作平常地跟父亲聊着,眼睛却死死盯着手机,等打完了字立刻冲爸爸使了个眼色,然后将手机递给他看。

钟爸爸一开始不明所以,看完手机上的文字后脸色猛地一变,随后说:“汤还差点儿火候,等你姐到了就差不多了,别着急……”

几乎在爸爸的话音落后没几秒,钟乐的手机就响了起来。她接过一看,“是姐姐的电话,应该到了,我去接她。”

“好,先别慌着回房间休息,汤马上就好了,喝完热汤跟大伙儿熟悉熟悉再说。”他担心两个女儿在自己看不见的地方遇到什么,就叮嘱钟乐呆在人多的地方,先不要急着回房间。

钟乐答应了一声,就收了脸上担忧的神色,出了厨房。

“姐!”

钟欢从北方来,登机时穿着厚外套和薄毛衣,本以为到了这边会热,却没料到雨后气温突降,她歪打正着,穿着毛衣反而正合适。“怎么看着还瘦了?爸跟康康呢?”

“天天从早忙到晚,哪里胖得起来!”钟乐接过姐姐的行李箱,“剧组还在拍摄,哥正在忙。爸爸怕突然降温有人感冒,在厨房炖汤呢……好久没吃到爸爸做的饭菜了,你肯定特想是不是?”

“是啊,你看我有没有饿瘦?”

“是瘦了不少,看来镜头真有让人胖十斤的坑爹功能,明明咱们视频的时候你看上去没这么瘦。倒是妈妈,视频里都明显瘦了,实际肯定更明显。”

“天天跟着青姐到处跑,不瘦才怪了。不过别担心,妈妈的状态特别好,跟吃了返老还童药似的,看上去年轻了好几岁。”见妈妈每天兴冲冲的,本来有些担心工作会影响她健康的钟欢,也说不出让她别那么卖力的话了。

钟乐带着姐姐进了门,远远站在拍摄场地外围观,没有出声打扰。

“看着有模有样的,这几个演员还真不错诶~”钟欢看了一会儿,凑到妹妹耳边小声说。

“是啊,几个演员都挺不错的,进入状态很快,也很认真,有时候一拍能拍十几个小时,我站在一边都看累了,他们却一遍一遍不厌其烦地演……做演员也挺不容易的。”

等钟康终于喊“休息一会儿”时,已经是半个小时之后了。趁着姐姐跟大伙儿打招呼寒暄的空隙,钟乐喊了声哥哥,说:“爸煲了暖身的汤,哥你过来帮忙抬,锅太大太沉了我一个人端不动。”

钟康一进厨房,钟乐就打开记事簿将手机递给他。钟康的反应跟他父亲一样,神色骤变后很快恢复了平静,对钟乐说:“你去喊其他人过来喝汤,别的不用多管。”

别墅的厨房跟餐厅连着,空间很大,年轻人们都涌了进来也不显拥挤。作为如今有些知名度的前奥运冠军,钟欢比钟乐受欢迎多了,众星拱月般被一群年轻人簇拥着,聊得非常火热。

虽然哥哥刚才说了让自己不要多管,可钟乐哪里放得下心,就默默找了个不远不近的地方坐着,一边喝汤,一边竖着耳朵听刚刚不在现场、如今才出现在餐厅的几个人说话,想要试试看能不能辨别出刚刚在走廊尽头听到的是谁的声音。可无奈隐隐约约又特意压低的声音并不是那么好辨认,直到大家喝完了汤继续开工,她都没办法百分之百确定是哪个人。

“感觉声音有点儿像孙鸣和陈威,除了他俩,当时不在拍摄现场的还有赵云和小沈,赵云是女孩子,小沈声音很沙哑,我能确定不是他俩……”终于熬到半夜收了工,钟乐才有机会将自己的猜测说给哥哥听。她倒是想发信息来着,可又怕他手机没随身带不小心被瞧见了打草惊蛇,就一直忍着,到这会儿才开口。

“知道了,我心里有数了。”其实不用妹妹一个一个排除,钟康心里就已经有数了。他们都是还没出校园的学生,学表演的也就罢了,其他人可没那么精湛的演技。他早就觉得陈威最近有些奇奇怪怪的,可因为拍摄任务比较重,需要他操心的事太多,就没有深想。而下午妹妹将她听到的奇怪事写给他看时,他震惊的同时,一下子就想到了陈威最近的奇怪举动,顿时有种恍然大悟的感觉。

“咋回事啊?”钟欢见弟弟不想多说,却没有放过他,一再追问。

钟康没办法,只好将自己的猜测说了,“他有个本子也筹备蛮久了,可一直拉不到投资……我们班有个富家子,之前跟我竞争一个奖落败了,自那以后就瞧我不顺眼。我估计,陈威是搭上他了,在这边卧底搞破坏。”他不是将朋友看得比什么都重的小孩子,可被称兄道弟的人这么算计,心里着实不好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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