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除凶难尽(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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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

远远地,传来金钱豹子的闷哼,该是射中了后腿上的关键,疼痛中,只能用嗓子眼里挤出的一声,替代了痛嚎,月光下,雪白中,原本矫捷的身子明显的停顿了一下,之后,又继续了奔逃,只是动作较之适才,笨拙了许多。

“娘的,刚才要吃我的威风哪里去了……”

占足了上风,也做好了在金钱豹子再度扑近时,用猎弩一击毙命的准备,却不防那畜生却逃掉了,而且,逃走前,还使用了一招虚张声势。

被自己曾用过的招式吓到了,轩辕承烈恨恼起来,向着昏黑里吼骂着。

“今日,小爷就弄死你……”

心里发着狠,轩辕承烈匆匆收拢了一干物品,连碎了前襟的羊皮袍子也没丢弃,向着受伤畜生逃走的方向追去。

金钱豹子不能留下。

倒不是怕那凶兽报复,虽然大小凶兽的心眼都小的紧,而且越大的凶兽越如小人一般,是一副锱铢必较的性情,但是吃了眼下的大苦头,那金钱豹子还能转身逃去,必然是心中生了畏惧,于它而言,这份恐惧只怕会追随了一生,以后见了轩辕承烈这类打扮的,大半只会躲避了事。

何况,金钱豹子已经被猎叉封住了嘴巴,叉尖还有倒刺,即便那畜生思谋出了解脱的办法,但是也没有卸脱的能力,更受不了拔出时候的苦痛。没了吃饭的家伙,活生生饿死已经是那凶兽必然的结局。

轩辕承烈不想放弃还是因为兽道的缘故。

轩辕承烈记得清楚,风不破曾经说过,猛兽们都是靠着尿水来标识自家领地的。

金钱豹子既然在这处绝品兽道中出现,显然是已经知道了其中的好处,不会轻易放弃,必然在附近寻到了一处安身之所,做了居于此死于此的打算。

时下,那畜生受了伤害,没有了继续在兽道中捕食小兽的可能,但是,但凡是凶兽,身上都是有体味的,若是金钱豹子生了坏心,在兽道的某处撒下一泡尿水,那么畏惧那猛兽的小兽们轻易便不会进入兽道了,一条绝品兽道,甚至就有了从此荒芜的可能。

即便不如此,为了防备小兽们趁着自家伤重,偷袭了自己,金钱豹子必然会使出自保的手段,那些手段或者没有长久的效果,但是,至少,在现下,轩辕承烈此番进入兽道,进行捕猎的谋算注定会受到影响。

何况,金钱豹子嘴巴受伤,只剩下了拍击一项捕食的技能,心中还生了畏惧,虽然没有生出落井下石的性情,也没有受过那样的教诲,但是面对着曾经试图吃了自己的野兽,趁病要命这类事情,轩辕承烈可是愿意做得甘之若饴。

而且,豹子浑身都是宝贝,一张豹子皮摆到座椅上,不但是一份富贵威风的显示,对于腿上曾有过重伤的人来说,正好可以暖和了他的伤腿,豹子骨头是泡酒的好物,可以强筋壮骨,去风除寒,至于豹子肉,可以安五脏,补气血,减除四肢麻痹。

轩辕承烈曾听薛神医说过,这豹子全身正是给风不破疗治旧时战伤合用的东西。

过往没有机会也没有胆量去捕猎豹子,现下,有了机会,还占足了金钱豹子的便宜,轩辕承烈自然不肯放弃了。

虽是夜里,但是,在雪地上,在火把的亮光下,轩辕承烈还是很快找到了金钱豹子的爪印。

自家射中了左后腿,四只爪痕中,其余的三处都是深厚,唯独左后腿留下的印痕,很是浅薄,有几处,甚至若隐若无,显然是不敢使出大力。

那畜生跑不远的。

轩辕承烈底气更足。

心头笃定,他愈发的神定清闲,甚至在经过一株溢出松脂的松树时,还将小弩中的弩箭取出来,涂抹上了松油。

适才,与金钱豹子搏杀时候,翻滚中,跌落了一架小弩中的弩箭,否则,两具小弩接连发射,留不下那凶兽,也会让它伤得更重。

此番,自己是主动进攻,轩辕承烈可不想在搏命时候再重复刚才的难过。

而且,停留的时间越久,再次与金钱豹子厮杀时也越有利,自己能借机缓歇身上的疲累,重新蓄足了力气,而那受伤的畜生,只会越来越疲弱。

能跑掉,是那金钱豹子仗着心头一口保命的心气,如果回到窝里,发现自己已经没有了吃饭的本领,只能靠现在肚腹中的一点食物延捱着性命,那畜生必然会更加的恐慌,根本生不出厮杀的勇气。

况且,随着时间的拖延,那凶兽的气力随着伤痛而流失,拼搏时候,只怕能使出旧日里三分本事,就是个不怕疼的厉害家伙。

金钱豹子的足迹消失在一处断崖下的山洞口,黑魆魆的阴沉里,隐约有粗重的喘息,洞口处,还有浓烈的尿骚气,雪地上,一片洇湿,还在蔓延,显然那凶兽进入山洞之前,撒了一泡尿,作为保住性命的屏障。

小兽怕,小爷可不怕。

依靠到断崖上,贴近了,免除了背后被偷袭的忧虑,轩辕承烈卸下背篓,取出其中的松木枝,用手中的火把点燃后,一根根扔进了洞里。

山洞中,传来一阵激烈的响动,明显是那金钱豹子受到了惊吓后,在慌乱的躲避。

金钱豹子的粗重哀叫之外,还有一只小兽的哀鸣,细脆稚嫩,一声声的,满是惊惧的声音。

“来啊,出来吃了小爷啊……”

轩辕承烈嚣张的吼叫着,一遍遍的,心中充满了欺压弱小的快意。

尽管那弱小是曾经山林中的霸王,是野地里的猛兽。

洞中,火光渐渐升起,最初,只是细小的火苗,随着松木枝的不断加入,山洞里逐渐满布了火亮,即便是洞口的雪地,也被映得一片火红。

山洞里的惊惧声更加急促了,不仅仅是那只小兽的哀叫声连绵不绝,就是那只金钱豹子,也停了粗重喘息,喉咙里不断挤出嘶叫,声音低弱轻锐,明显是被吓碎了胆子以后的求饶吼叫。

“出来啊……”

金钱豹子窜不出来,性命更没有了顾忌,轩辕承烈玩心顿起,松木枝投尽以后,索性就近又寻了一株枯树,用柴刀劈砍了,投进了火堆里,骇得洞中两只豹子惊叫连连。

见此情形,轩辕承烈更不着急了,猎叉还在金钱豹子的嘴里,手中只有一大二小三张弓弩,为防弩箭射过以后,两只凶兽发了狠心,窜过火堆前来搏命,那时自己只能依靠着短匕和柴刀,他坐到了洞口,一边赏玩着一大一小两只金钱豹子的惶恐,一边将短匕缠绕在一个长直的树枝上,作为弓弩之外的备用。

时不时的,在火堆中添加几根枯柴。

熊熊燃烧的火堆,温暖了汗湿后冰冷的身体,也照亮了两只依偎在一起的豹子。

金钱豹子是只母豹子,侧卧的腹下,闪露出一排干瘪的**,浑身的凶气散尽,只剩下了一个可怜样貌。

一颗头颅被猎叉断裂后的半截叉杆抵顶着,仰向了脑后的方向,身子却歪扭着,敞露出胸腹,贴伏在地,受伤的左后腿蜷曲着,搭在右后腿上。

两腿的的拢起处,一只小小的金钱豹子缩成了一团,一双占据了半张面孔的大眼中,尽是畏惧的颜色。

缠绑好短匕,试了试,觉得不会轻易脱落,轩辕承烈立起身,将临时充当长枪的家什依靠在洞壁,抓起了猎弩。

野兽的感觉果然敏锐。

轩辕承烈刚刚将猎弩瞄向金钱母豹,两只豹子喉咙里挤出的叫声陡然凄厉起来,知道自己将要送命一般。

小豹子一副惊恐的样貌,拼命地向后畏缩,似乎是要重新钻回娘胎里的模样。

凄叫中,金钱母豹身子陡然翻转,由侧躺变作了贴地。

猝不及防的动作惊吓了轩辕承烈,毫不犹豫,他扣动了猎弩的弩机。

精铁打制的铁弩箭激射而出,不足十步的距离,正是威力的极致,一声轻响过后,径直没入了金钱母豹的脑顶,小半个射入之后,余势未歇,箭尾依旧在剧烈抖动,发出一串低沉的嗡嗡声。

“嗷呜……”

金钱母豹痛叫起来,难忍的疼痛,让它张开了嘴巴,嘶吼起来,插入上颚的猎叉叉尖被挣脱了,大股的鲜血喷薄而出,不足一息之间,就将那凶兽的嘴巴染得血红,更多的,则顺着嘴角、唇边急急流下,惶急如小溪一般。

饶是如此,金钱母豹依旧不肯停住了自己的动作,身子扭转,变作了弓形。

弯曲处,小豹子小小的身子无影无踪。

金钱母豹一番动作,不是为了最后拼死的一搏,而是欲要替自家孩儿遮挡弩箭。

轩辕承烈惊住了。

当年,风叔没来家中做护卫之前,无数个夜里,常有醉酒的无赖闲汉拽扯了院门,要闯进来欺负茗娘,自己被惊醒之后,茗娘就是搂抱住自己,用遮护住了,用她的体温,平息着自己心底的恐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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