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在邀请么(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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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最重要的是,在梁一飞心中,她比不过她。

        二人继续赶路。

        毕竟都是深闺中养尊处优的小娘子,不怎么习惯这样赶山路,不是前脚沈烟寒摔了,就是后脚郑玉婷摔了,但好在泥地雪地都软,痛意忍忍就过去了,虽身上脏了些,进程慢了些,但二人心中皆有目的,都咬紧牙,不曾想过放弃。

        <div  class="contentadv">        沈烟寒不时回头看郑玉婷,面上不显,心中却赞赏不已。

        郑玉婷不像她,儿时在清水村就跟蔡希珠满山遍野跑,有了许多经验,而今也是住在村里,进出都要走凹凸不平的山路,她想必是从未走过山路的。而她摔了倒了,唇都咬得快破了,也不曾抱怨,不曾哭泣,依旧坚持往前。

        沈烟寒觉得,郑玉婷身上有一股不该属于娇娇气气的侯府千金的毅力。

        不过,因中间有个不掩饰喜恶的梁一飞在,她与郑娘子二人的立场尴尬,她也知道,即使她心中赞赏着她,也注定不会与她交好。

        沈烟寒收回心思,带着郑玉婷,继续往前走。

        她们走到那段塌方的地方,被迫停了脚步。

        沈烟寒看着坍塌成一片陡坡的山,脸色变得煞白。

        “路没了?”郑玉婷比她先惊呼出声。

        沈烟寒站在原地不敢动作。

        她虽然是第一次亲眼见到山体滑坡,但往前从齐蕴、清水村李婶那听闻过的相关传闻却不少。

        什么一个山整个垮下来,将山下的整个村庄都覆盖掉使得无一人生还,还有滚烫的火龙从地底下冒出来,能烧得方圆几十里不留一个活物……等等这些听得的话,在她年幼的心中留下了许多影响,致使她一度担忧,自家住的地方会不会就哪一日忽然遭到了这等灾害。

        而今亲眼所见这般巨大的滑坡,她心腔中跳得激烈,不可避免地想,秦月淮昨日傍晚就出了门,至今未归,而后梁一飞又丢下修路的要事转了方向,莫非……

        她眼睛看着大片延绵的黄土,既怕真见到有人被埋住的衣袍,又忍不住一目不错地凝视那土上。

        风过山林,簌簌沙沙。

        沈烟寒觉得呼吸发紧,心跳紊乱,因先母生辰而特意穿的一身素练色衣裙随风飘扬,裙裾贴身而皱,拖着她一身曼妙身姿。

        与这般凄凉而炫美的景色相异,沈烟寒愁容满面,忧心至极。

        郑玉婷不明白沈烟寒的愁容具体是什么原因,相比沈烟寒,她只是想见到梁一飞,不如何忧心,便慢悠悠地朝周遭看,看着脚边的泥被远大于女子尺寸的鞋印压出痕迹,她心中一跳,随着鞋印方向看去。

        果真,“这里有一条小路啊!”郑玉婷再次惊呼出声。

        “他、他们,他们在那!”

        山风再吹来时,鼻尖的凉意似乎和着山林间独有的木香、叶香,沈烟寒缓缓侧脸,随郑玉婷的视线看,她心情由阴雨转晴朗,微风拂面,她细软的发丝扬到了眼睫上,她抬手拨开,弯起眼睛,先郑玉婷一步,欣喜地提裙狂奔。

        “七郎!”

        被杨动搀扶着行走的秦月淮自然不会愿沈烟寒看出他的异样,他推开杨动的手,缓缓站直身,“慢些,莫跑,慢些!”

        沈烟寒耳边都是风声,根本没听到他这嘱咐。

        她看到自家在她脑中“死而复生”一回的夫婿,隐约听他的声音传来,跑得更快了。

        跑到行在队伍前头的秦月淮跟前,沈烟寒湿润着眼,不等秦月淮张口,她双臂一展,整个人像撞上去,一下撞入了秦七郎的怀里,抱住了他的腰。

        “呃……”

        若是别人,秦月淮早一掌上去扇开来人了,但她是他从不设防的沈烟寒,被这一撞,表面与内里两处的痛苦相互交印,秦月淮到底没忍住,一声痛呼从他唇缝中溢出。

        沈烟寒仰头看他,见到了他额上豆大的汗粒,以及他紧抿住的失了血色的薄唇。

        “你怎么了?”沈烟寒问他。

        “没事,老毛病犯了。”秦月淮笑得虚弱。

        秦月淮的“老毛病”在沈烟寒这里,尚无克化上的记录,只有个体虚。

        沈烟寒皱眉,伸长脖子去看他身后的蔡裕,想找他确认,听蔡裕先开口说道:“歇息歇息就都会好起来的。”

        蔡希珠伸手朝沈烟寒挥,唇形示她:“皎皎。”

        为了转移她的注意力,秦月淮伸手牵住她的手腕,将她人往来的方向牵引着行走,口中道:“余下的粮都在这儿了,因这处塌方,就耽误了些时间。”

        他本意是想朝沈烟寒暗暗解释他昨夜没回去的原因,沈烟寒却因此有了别的主意:“你我不回净慈寺了。”

        救济净慈寺的事儿,她就做到这里。只要答应的粮食有同村人运上去,她便没有更多挂心。既然她已经出了寺,也再不愿面对那群始终不信任她的人。

        “成,我们回家。”秦月淮依着她。

        “不回家。”

        “去哪?”

        “去了你就知了。”

        沈烟寒给清水村的几人短暂安排净慈寺的事,拉着秦月淮就往西面继续去。走了几步,她又回来拉着蔡希珠,邀请她:“珠珠,你也跟我去罢!”

        蔡希珠不敢自己决定,转脸看着自己的爹爹,请他指示。在沈烟寒和蔡希珠两双眼巴巴的注目中,蔡裕点了点头。

        她们路过梁一飞时,梁一飞招呼她:“阿烟。”

        “嗯。”沈烟寒冲他大大方方一笑,“郑娘子为了来见你路上摔了不少跤。”

        梁一飞看向郑玉婷,郑玉婷已是一身泥,衣裳和脸上都有,见他看她,她像做错事的孩子,笑了笑,又垂下首,有些局促地攥紧自己的衣裳。

        *

        沈烟寒他们行了约莫半个时辰,很快就到了临安府最近的汤泉山庄。

        秦月淮庆幸,蔡裕上山前就抓紧熬过两副药,在见到他时就给他喝了一剂。

        顺利地进了孟长卿的庄子后,有了头回的经验,沈烟寒很是熟练地与秦月淮进了上回泡过的热汤屋子。

        “你进去好好祛祛寒!”对着汤池,沈烟寒揉着鼻尖道,说罢,抬步走。

        “阿嚏!阿嚏!”

        见她风寒未愈,秦月淮一个关切,脱口就问:“你不祛?”

        本是转身走了几步的沈烟寒脚步一顿,回头看秦月淮。

        热汤氤氲,腾腾上升,正在褪大氅的郎君面容隐没在雾气里,若隐若现。他侧着身,身形清瘦,眼睛该是看着她的方向。

        她不大确信地问道:“你是在……邀请我一起泡么?”

        接受邀请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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