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8章 不留情面(2 / 2)
沈烟寒懊恼自己的不争气,面色难堪地闭了闭眼睛。
<div class="contentadv"> 人与人的情绪并不相通。
比之沈烟寒的心猿意马,秦月淮的想法便单纯多了。
于他而言,沈烟寒怀着他的子嗣,他忧心她忽然撞上硬物的身子,一颗心只是简简单单想关怀她。
见沈烟寒闭目,脸色是一阵红一阵白,他皱眉:“皎皎?撞到哪了?”
而沈烟寒为了掩饰自己的难堪,忽然睁开眼,猛地推他胸膛一把,将秦月淮推离了她跟前。
秦月淮踉跄一下,看她倔强地仰着脸,扬着声音朝他:“我们的婚事对你来说,不过是彼时的权宜之计罢了!就是别的小娘子救了你,要你同她成婚,你敢说,你不会做同样的选择?你怎好意思与我谈真心?你的所谓真心,不就是将计就计?”
秦月淮:“在遇见你之前,我从未想过成婚,婚姻于我而言,是累赘,是负担。即便……即便就是如你所说,是他人救的我,我答应成婚,亦不会当真动心。皎皎,我这里,只有你。”
他手点心口,眼眸深邃。
沈烟寒并没被他的真诚相待说服。
她毫不退让,冷淡着神色,当着秦月淮的面撕掉那一纸“婚书”,“多说无益,我只知你我的婚书不作数,婚姻亦不作数,我并不想再与你有任何瓜葛,你赶紧给我出去!”
秦月淮叹息一声,他指着她的腹部,开始从别处入手:“皎皎,你还怀有我的子嗣,我们怎么能做到没有瓜葛?”
沈烟寒一呆。
她这才想起来自己“怀着身孕”。
继而心里泛起一阵酸。
子嗣……
他还好意思与她谈子嗣?
他处心积虑,一边享受着她为了怀孕在床笫之间对他百般顺从,一边还狠心将她的努力白白付诸东流。
“我定会对你们母子负责。”见她不语,秦月淮趁机道,他轻轻将手放在沈烟寒隆起的腹部上,又承诺:“不论我是何身份,我都是你的郎君。”
沈烟寒立马抓住他落在她腹上的手,用秋水盈盈的眼睛紧紧盯着他,嘴角挂起个好整以暇的笑,“你甘愿养别人的孩子?”
秦月淮凝住神色,开始头痛。
他虽前些年落魄,却没改掉眼高于顶的本色,从不屑于同女子纠缠,更难去容忍她们那些喜怒无常的小性子。借住章府中时,章漫漫多次哭闹,即便师母多次面露难色,他向来都是视若无睹。
也就是遇到沈烟寒,唯独在她跟前,他低声下气,脾气渐没。
可再好的脾气,也经不住听到心爱之人说怀了别人的子嗣。
他没那般大度。
可他毕竟理亏。
秦月淮清了清嗓子,问沈烟寒:“不是我的,是谁的?”
这话一出,沈烟对上秦月淮幽邃沉静的双眸,看他眼中有抹痛色,心头一下打鼓。
这“孩子”不是他的。
可也不是别人的。
正当她绞尽脑汁,要给腹中子找个爹时,外头一阵脚步声响起,传来沈固辞和温蓉的声音:“皎皎,你可有事?”
“大姑娘,你没事罢?”
不速之客忽来,沈烟寒脸色一变,左右看看有些空旷的房间,她当机立断,拉着秦月淮,一把将他推到了床上。
秦月淮任她摆布,在落入带着她一身馨香的被褥中时更是心头满足地扬了下嘴角:他又回到了这里,此外,沈烟寒嘴上拒绝他,可他遇到危机时,她毫不犹豫挺身而出来保护他。
在沈固辞推门而进时,沈烟寒拍掉了帐子上的挂勾,掀开被子,一下挤坐了进去。
秦月淮看着她无比利落干脆的动作,看着她坐上来时,瘪下一道长长褶皱的软和得不像话的肚子,呼吸一窒。
*
夏荷被沈烟寒那些所谓厉鬼的话吓得落荒而逃,回自己的住处时,温蓉最贴身的女使青圆已在等着她。
如往常一样,作为眼线,接过额外的赏金,夏荷便开始朝青圆汇报这一日沈烟寒的一举一动。
今夜的动静在脑子不大灵活的夏荷处没有引起重视,然而替温蓉行事多年,一向为人警惕的青圆却若有所思。她又问了夏荷几个细节,便回去朝温蓉回话。
温蓉立刻便捕捉到了异常。
温蓉侧脸看着青圆,“你说,她还抬臂量了一下身高,身量很高?衣裳是黑色?”
青圆点头,“是的。”
黑色衣裳,正是夜行时最好的伪装。半夜进沈烟寒屋子又被她护着的人,温蓉无论如何都会想到秦月淮身上。
王琼是说秦月淮已被她的人干掉,可她也打探了,他们根本没有寻见秦月淮的尸身,这就意味着,此事并非百分百的绝对。
一想到秦月淮重现于世的可能性,温蓉眼中的斗志火焰开始熊熊燃烧,她抬手指向书房方向,问道:“老爷可歇下了?”
青圆摇头,听温蓉吩咐道:“你来,照我说的做……”
须臾,温蓉便借由给沈固辞送夜宵到了沈固辞的跟前,她刚将碗端起准备递给沈固辞,青圆就在外头配合着她喊叫:“老爷,夫人,不好了!大姑娘的屋里进刺客了!”
一番卖力表演,成功将沈固辞引到了沈烟寒房中。
半夜被人闯入闺房,知道是有人在做戏,沈烟寒火冒三丈。
她在沈固辞推门而入后,抬臂刷地掀开了床帐,从帐子缝中露出自己的脸,眼神恶狠狠看着进屋的来人,先发制人道:“你们大半夜不睡,一惊一乍作甚?”
被当头呵斥,沈固辞脚步一顿,四下扫视了一番,迟疑地:“你这……没有刺客?”
沈烟寒皱起眉,嫌弃地盯着他,高声问:“你吃了多少酒?”
此女脾气如今有增无减,沈固辞老脸一僵,“没吃酒。”
沈烟寒当即:“没吃酒说的什么胡话!好端端的哪来的刺客?”
见沈固辞被沈烟寒两句话就唬住,温蓉脚步往前走,一边靠近沈烟寒,一边状作解释道:“我们听下人说你这里进了个刺客,你爹爹与我也是担心你安危——”
可她刚走两步,沈烟寒就惊呼一声打断了她。
“啊!站住!”她刷地将头缩进了帐子中,高呼道:“我没穿衣裳!你们谁也不许靠近我!”
温蓉一愣,定睛想看清床帐内的情况,可沈烟寒的床帐由蜀锦特制,并不透光。
她没看出沈烟寒所言真假,只能不可思议地道:“没穿衣裳?”
沈烟寒没好气:“三伏天热得要命,为何要穿衣裳?我怀着身孕已经够辛苦了。”
她身旁,秦月淮侧脸看着她那本高鼓着、此刻被挤压至严重变形的肚子:“……”
这也叫怀着孕?
沈烟寒一心顾着拦人,故意耍起脾气咄咄逼人:“得亏我进了帐子里来了,我要慢两息,还不被你们看个精光,我的脸还要不要了?”
温蓉挤笑:“我们也是担心你。”
沈烟寒反问:“担心我就要乱闯乱进吗?一不带棍棒,二不带劳力,就这样无勇无谋地进来,若真有刺客在我这,你们有能力保护我是么?”
温蓉被沈烟寒怼得哑口无言。
在口舌之争上,她从来就比不过这个牙尖嘴利的小姑娘。
沈烟寒冷声:“都出去。”
好不容易亲自进来看情况,温蓉并不甘心,一时站在原地没动。
沈烟寒沉默须臾,语气更冷地:“你们是要瞧着我睡觉么?那你们搬个凳子来坐着看罢。”
听出长女话中有明显的怒意,沈固辞隔着床帐顿时点了点头,说道:“这就走了。无事就成,你好生歇着。”
沈烟寒并没见好就收,她嘟哝道:“一惊一乍的,都快被吓没半条命了,还怎么好好歇息。”
沈固辞不自在地假咳一声。
温蓉看着眼前父女二人如今的相处方式,心中极不是滋味。
从有身孕开始,沈烟寒在沈固辞跟前就很是任性,三句不和就会给人甩脸子。然而,她发现,饶是沈烟寒得寸进尺,沈固辞竟不再对她有分毫责备,他百般忍着她、向着她,仿佛是要将前几年冷待的通通加倍弥补回来一样。
临走前温蓉侧目看了眼,见地上有一堆碎纸片。
*
在沈固辞与温蓉走一刻钟后,沈烟寒拍拍心口,跨下因紧张而僵硬的肩,正准备长舒一口气时,倏尔,腰上松软处被人不轻不重地捶了一拳。
孩子是谁的?
孩子是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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