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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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年前。

大岚国内,景和四年,国家昌平,四海安定。

“启禀陛下,臣近日夜观天象,三皇子诞生之日,天煞星冲撞紫徽,臣认为这或许是灾祸的征兆。臣奏议,三皇子虽为皇后所出,却是万不能立为太子,臣窃以为这是不祥之兆,三皇子……”国师蓦然住嘴,微微抬目看向前方威严的君王。君王着一身玄衣,袖口金线勾勒的真龙活灵活现,似乎下一秒就要腾飞而出。君王的眼眸中夹杂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忧虑,晦暗的神情让人看不出他心中所想。

“朕已知晓爱卿日夜观测星象,为我大岚国运占卜,自是劳苦非常,退下罢,此事朕自有定夺。”

“是,臣告退。”国师俯身行礼,移出殿内。

一年后,三皇子满岁之日,观星台遭遇雷劫,国师于火海中逃生,幸免于难。后收一女童,精心培养之。民间通传,此乃神女降世,为日后国师接班人。

“司命,你缘何突然就成了国师,而我竟也变成了这般模样?”元玙低头看了看约莫七八岁的小身板,仰头扑闪着大眼睛看向司命星君。

司命星君撩开额前的一缕碎发,神秘地一笑,道:“这个嘛,咳,话说那一日,大岚国国师一如往常一样在那观星台上观测天象,突然天空中划过一道光,紧接着一声闷响,”司命语速陡然加快,“一道惊雷直向观星台劈来,一瞬间观星台就火光滔天,不多时,一切都随着那道惊雷消失殆尽。而我,司命星君,感念国师为此国所作贡献,摇身一变,变作他的模样,为他找到合适的接班人,完成其所未竟之事业。不过……据说观星台被毁那日,恰是那三皇子,也就是那传闻中的天煞孤星的满岁生日。不得不说,这天煞孤星之称也是传得有鼻子有眼的,若不是我早已知晓这天雷降下之中的迂回曲折,我估摸着也就信喽!”

元玙点点头,“那我何日该承你这国师之位?”

“时机还未到,为时尚早,神女需同我在这修行几年,了解国师需做相关事宜,学得凡世间之习俗常规才是,待到时机成熟,我自会带神女前去面圣,到那时,我便会离开,凡事便只能靠神女亲力亲为了。”司命转身踏上那青板石阶,自去赏那枝头上开得正艳的桃花。司命相貌也颇是俊秀,一袭青衣立于那桃花树畔,竟也是别有一番风骨。

八年后

元玙自与司命踏入这宫门起,便有一位管事宫女跟随在前引路,元玙的目光细细的扫过一座座奢华巍峨的宫殿,最终停留在朱墙之上,那里有一枝红杏借着东风开得正好。

思绪渺然飘远,元玙想到了她的母亲。事实上,在她的记忆中,对母亲并没有多大的印象,只依稀记得是一个温柔美丽的女子。天帝曾告诉她,她的母亲是掌管百花的花神,因其为神珠所幻化而生,故名为花玥。春天百花盛开之际,母亲会在天的一方陪伴着她的吧……

突然一阵喧哗声拉回了元玙的思绪。

“没人要的小杂种,还敢偷东西,来人啊,快给我打他。”

“我没有…这是我母后的,我没有偷…”紧接着便是一阵拳打脚踢声。

“是谁?敢在此处闹事,还不给我住手!”管事大宫女急忙喝住那些正在施暴的奴才们,然后转向旁边站着的小男孩,“啊,是大皇子,发生什么事了?您没有受伤吧?”

“这个小杂种竟还敢偷东西,他的母后早被废了,哪来这么好的东西,还敢与本皇子狡辩,看本皇子打不死他!本皇子的新衣赏都被他玷污了。”大皇子拍了拍月白外袍上并不存在的灰,愤怒的说道。

大宫女看了地上蜷缩着的小男孩一眼,眼里透露出一丝鄙夷与嫌恶。天气还未回暖,可他的身上却仍只有一件单薄的旧衣裳,与旁边站立的大皇子形成对比。

“既是如此,奴婢还有事就先走了。等等,神女!不要碰他,可别让他……”大宫女俯身行礼,转身欲走。却看见那传闻中的神女蹲在了那小男孩旁,执起了他的手,地上那男孩浑身上下带着戒备,清澈湿漉的眼睛中带着一丝惊慌,攥紧了手中的物什。而在旁的国师却挥手示意大宫女带大皇子离开。

元玙伸手抚上他的伤口,所过之处,伤口慢慢愈合,宛如清风拂面。夏怿小心地抬眼看着她的眼睛,这双眼睛可真是好看啊,就像母后的眼睛一样好看,长长的睫毛扫落下来,在眼睑处投下一片阴影。他突然想到了曹植《洛神赋》中的一句诗:“姣若太阳升朝霞,灼若芙蕖出绿波。”后来他终为这一瞥颠覆了天下,也为其永眠。

不知道为什么,他憋在眼底很久的眼泪却在元玙抬眼的那一刹那,毫无征兆地滑落了下来。她什么也没有说,眼里甚至没有一丝愕然,只是好像暗含着一股淡淡的不只是忧伤,抑或者是别的情绪,然后轻轻的拭去了他眼角滑落下来的泪。

“国师大人,神女,是时候动身了,陛下还在等着呢。”大宫女送走大皇子后匆忙赶来。

“走吧。”元玙起身,跟随宫女离去。夏怿呆呆地看着元玙一行人离去的背影,直至消失不见,才回神看向自己已然愈合的伤口,攥紧手中的金钗,起身小跑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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