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兄弟好眼力(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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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情形,这群人很快就会到跟前。丁一赶紧审视自己。他可不想在外表上太出挑,和当下格格不入。

因为喜欢阿根廷球星“风之子”卡尼吉亚,他留着一头他那样的飘逸长发,平时挺费洗发水,此时倒应景;皮夹克是北美矿工样式,和北方游牧民族的皮袄类似,并不突兀;牛仔裤是灰黑色,上面还有破洞,看上去非常朴素;运动鞋和背包也都非灰即黑,低调内敛。

这样的外表妆扮会让人称奇,但不至于被归为异类。

工具刀还在手上,赶紧收起来为好。如果对方来者不善,别说一把刀子,就是再加一根甩棍也对付不了,毕竟人家有七八个。双拳难敌四手,恶虎还怕群狼呢。

对方来得比他预料的要早,因为当他们看见他后明显加快了速度。这群人穿着皂衣,领头的戴着范阳笠。

显然是公人。

皂衣不多说,算是公人的标配。范阳笠因源于范阳(河北涿州)而得名,其帽檐宽大,上缀红缨,特点十分鲜明。这款毡帽起于唐代,在宋代成为军士捕快的标准装束,到明代依然流行。

想象《狄仁杰断案》里的“你怎么看”李元芳,脑补《水浒传》里的八十万禁军教头林冲,回忆小人书《李自成》里的义军首领李自成,三大猛男拥有一顶相同的帽子,对,就是范阳笠!

据此判断,当下可能是唐、宋或者明代。具体哪朝哪代,还需继续考证。

戴范阳笠的是个胖子,挎着腰刀,满身横肉,活脱脱《水浒传》里被鲁智深爆捶的镇关西。其他人手持水火棍,高矮胖瘦都有。

丁一明白,这是编制内带着临时工执法呢。

这群人如临大敌,镇关西抽刀在手迎面拦住,高矮胖瘦们操起水火棍把住四周。除非会飞,否则绝无逃走可能。

“你是何人,大清早在这里干什么?”镇关西用刀指着装束奇特的年轻人喝问,一双牛眼瞪得老大。

“在下小姓丁。”丁一慢条斯理作了个揖,努力使自己显得淡定从容。

年轻人后悔跟他们照面。如果选择避开,在冬日的旷野上,以他常年踢球炼就的奔跑能力,这群家伙即便想追也追不上。眼下就被动了,他是个没有身份的人,对方的盘查哪怕只是蜻蜓点水例行公事,他现编现卖也难保没有漏洞。

“姓甚名谁,家在何处,大清早在这里干什么?”镇关西再次喝问,一张脸涨成猪肝色,眼珠子简直要从眼眶里蹦出来。

气氛陡然紧张起来。

丁一脸上是似醒非醒的表情,脑子却在高速运转,准备编造身份搪塞过去。就在这紧急时刻,救命的来了——有名小个子衙役绕到他面前上下打量,嘴里念念有词。

“咦,这不是丁员外家公子吗?外出半年变化很大嘛,身材壮实了,人却斯文了。”

此人言语包含如下信息:自己长得像丁员外家公子,只是身材要壮实一些;丁公子性格比较外向,言语比较随意;其人外出已有半年,迄今未归。

丁一决定打蛇随棍上,将错就错以求蒙混过关,毕竟镇关西明晃晃的腰刀不是闹着玩的。于是拱拱手,呵呵一笑道:“兄弟好眼力,正是在下,正赶着回家过年呢。”

小个子凑到镇关西耳边小声汇报:“老大,这位是丁公子,丁家开着药房,也有其它买卖,小可跟他们是街坊。”

镇关西微微点头,把明晃晃的腰刀插回腰间。众人跟着放松下来。

“哟,原来是丁公子呀,老朱不说还不敢认呢。”

“海涵,海涵!”年轻人朝四周拱手,一副公子气概。

“来来来,丁公子,介绍你认识一下,这位是新近从汴京调任宋州的老王,”话一出口情知不妥,老朱赶紧找补,“大哥,老王大哥非常关照大伙,是兄弟们的好大哥,也是咱们宋州的新任都头!”

不管怎样,总算圆上了,王都头并没有给脸色。老朱偷偷抹掉脑门上的汗。

都头级别不高,搁现代不过副处,也许只是科级,但权力挺大,相当于刑侦队长兼治安队长,可能还兼城管队长,“县官不如现管”说的就是这号人。丁一不敢怠慢,拱手道:“久闻王都头大名,在下出门在外以致缘悭一面,今日得见,幸会,幸会!”

王都头回道:“年关已至,荒野之地时有盗贼出没,望公子小心为上。”一甩头,“走!”带着众衙役径直走了。

丁一望着他们的背影,琢磨开了。

既然提到东京汴梁,时代为北宋无疑,具体年份待考。

商丘古称宋州,宋朝开国皇帝赵匡胤曾任宋州归德军节度使,陈桥兵变黄袍加身后,因感念发迹之地,定国号为宋。大宋就是这么来的。真宗景德三年(公元1006年),宋州升为应天府,亦称南京,为都城东京之外的陪都之一。

时间地点大致就是这个样子,现在还差身份。

公人们已经走远,丁一追过去拉住拖后的老朱,想从他嘴里套些情况。

“老朱兄弟,大清早的,你们在这荒郊野地干什么?”

“公子有所不知,昨天城里发生命案,有个财主被人打死了。”老朱朝王都头背影撇撇嘴,“这不新官上任三把火嘛,驱使我等连夜捉拿嫌犯,城里城外到处搜。唉,一夜没睡,早熬不住了。”说罢,打了个长长的呵欠。

“捉到没?”

“上哪儿捉去?”老朱冷笑道。

“不说这个了,我家里情况怎么样?”这是丁一真正要问的。

“你半年不落屋,你母亲担心得不行,街坊们都说老爷一去不返,别再把少爷弄丢了。”

听话听音,基本上是这么个事:丁家老爷外出未归,然后少爷外出同样未归。

“半年下来,可曾见到你父亲?”

丁一摇摇头,哪敢多说。

“你知道吗,”老朱压低嗓门,一副神秘兮兮的样子,“街坊邻居传你父子在外遭遇不测,传来传去邹家就动摇了,准备给大小姐重新说门亲事,谁想在这节骨眼上丁公子你又回来了,也许这门亲事还有得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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