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韦(2)(2 / 2)
而且又心疼孩子,所以当时就给我妈道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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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回家后,我爸还在门前趁着灯加班焊大铁门,就留我妹妹自己在屋里哭个不停,虽然嘴里不停叨叨,不停抱怨,
但也好在随着我慢慢长大,他的年纪慢慢增加,脾气比起年轻那会也好多了,倒也没出现意想中的我爸扔小孩事件。
我爸就那么干着活,叨咕着,愤愤不平,但终究是没有动手打孩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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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句老话说得好啊,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嘛。
虽然我爸脾气慢慢变好了,但他还是听不得小孩子哭闹。
偶尔一下还好,但一旦听多了,干活本就特别累的他,又休息不好,就会发脾气,好几次又拎着我那三四岁的妹妹往后院扔。
好在那时候我都大了一点了,也比较懂事,所以每次我都会去后院偷偷把她给带回来,然后我跟她一块睡在里屋那个搭起来的小房间,抱着她哄她入睡。
就这么过了大概好几年吧,到我小学六年级那时候,我妹都已经七周岁半了,还是很粘着我,害怕我爸。
我妈觉得都那么大了,就不适合再睡一块了,所以我就开始自己睡了,我妹跟我爸妈他们一块睡。
然后也就是在分床睡的第二年吧,我就小学毕业了,考去了县里的一所初中上学。
我走以后,我妹也就被分出去了,自己睡我之前的那张床,起初很是害怕,怕黑怕鬼。
直到现在,她都特别怕黑,睡觉都是开着灯睡,而且不是跟我们一块的话,一个人压根不敢走夜路。
我想可能就是小时候分床时自己一直哭闹没人理给吓的吧。
…………
我读初中后,就一直在县里住寝室了,包括后面的高中,大学,读研,其实都基本很少回家了,但我每次回家时,基本上都会看到韦老师。
他每次见到我都挺高兴,觉得我当年是听进了他的话的,总是夸我。
我初中那会,他其实就已经到退休年龄了。
但老韦他不同于其他那些一边干活一边教书的老师们,他是一直教了几十年书的老教师,没什么其他技能。
而且从形体上来说,他就是个乡村里常见的干巴枯瘦老头,没什么力气,也干不了工地。
所以他一直在三小没走,还找了一份敲下课铃的闲活。
对了,忘了说了。
那时我们的铃铛,都是老师手动去敲的,一个大铁铃铛高高挂着,下面系着一根绳,一下课或者上课,就会有人拉动绳子,当当当的声音就会响起来,就上课了。
老韦就那么在我初中的三年时间里,在三小敲了三年的铃铛,也愈发的身体不好了。
…………
到我高中时,即便是我们那简陋的小学,也有了国家的拨款,有钱了,改建了。
我小学那会每次体育课都要去泥巴操场拔的草,早就没了,换成了一大块水泥地;
当年泥巴上铺垫锅炉炭渣而生造出来的,有很多孩子搁上面打架的200米跑道,也没了;
我那听了好几年的上下课铃声,也没了,换成电子铃铛了,特别响,但没有那种味道了,总感觉听着不得劲,虽然我已经在县里听了六年。
后来我考研落榜那年,跟着我爸一块下乡去干一个村里小学的活,看到人家学校里就正好挂着那么一个大铁片,还有一个铁的小锤头。
反正那时候也没学生在,我就直接抄起锤头狠敲了几下。
当!当当!
声音一响起,我立马就觉得无比舒坦,好像又回到了那时候一样。
…………
但我敲人铃铛这事,已经是老韦死后好几年才发生的了。
当我高二时,三小的铃声换成电子的之后,那个手摇的铃铛就没了,也就不需要摇铃人这个闲职了。
那时候他已经69岁多快70岁了,身体又一直不大好,就连看大门学校都不大愿意要了,生怕他哪天在门卫室坐着坐着就没了,所以就劝他彻底退下去,回家清休,享受下家庭的温暖。
于是老韦就彻底失业了,只能回家呆着了。
那年,我17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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