败军(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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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将军巡视完毕回到帐内彻夜未眠。

第二日,哨兵来报道:“敌军已距南天门五里屯兵搦战,人有一万之众。”

张将军城中点兵,白景祥见张将军点兵,问明缘由,道:“将军,这仗能打得吗?”

张将军道:“敌众我寡按道理是打不得,但是我们免战据守也是不行的,敌人一定会想尽攻城略地之法,到时我怕我们陷入被动之中。”

白景祥道:“敌军主帅非平庸之辈,定会有备而来,确实符合将军所言。”

张将军道:“让敌人不再进攻的方法就是打服他们,让他们从心里佩服你,让敌人从心里不敢再对我们有所图。否则他们永远只当我们是软柿子。”

白景祥道:“我知道了。”他有了第一次上战场未曾有过的犹豫;他现在脑海中满是一个个浑身是血的士兵惨死的画面;他突然失去了第一次上战场时对生死的坦然。白景祥心中道:“没想到几天之内要打两场打仗心境变化竟是这样,我竟然有了对死亡的恐惧。”白景祥心中不仅冷笑以此来嘲讽自己。

张将军看着白净祥的样子道:“少侯爷,你怎么了?”

白景祥道:“无事。”说罢便转身离开了。

张将军明白因为他是过来人,这江湖厮杀与战场厮杀都是一个道理,厮杀意味着就要有人死,不是别人就是自己,他如何不明白白景祥心中在做怎样的对抗。久经生死的张将军看着白景祥的背影心中道:“人立足于江湖之上最难的就是战胜自己,面对一件事情不仅要在精神上战胜自己,也要在凡体上战胜自己,在精神上战胜自己的最好方法就是看开,你如果还不能想到这一点,你就是在苦苦折磨自己。如果真的想不到这一点,我希望你能够将这些事情压在心底最深处不去想它。”想罢,张将军点足兵马,率兵出城,直奔敌方而来。行至中途,忽见旁边一匹快马赶到他身边,白景祥胯下骏马,手执长枪,身披重甲来了,随后赶来的是金剑侠、银刀客、铁面生、胖头陀,张将军欣慰地笑了。没人知道白景祥究竟如何在如此短的时间内就将自己的心境调整好了,可能此时的他仍然恐惧,但是他的凡体已经在行动了,这是武者的本能。

黎重奉见张将军率军前来迎敌,又看到张将军身旁有一位年轻的乌甲小将和几位打扮的很奇怪的四个人,他知道自己心腹大将就是死于这几人之手。于是,从镇军台上站起,喊道:“你们杀我将士,今日,我必取尔等性命血祭我战死沙场的将士。”

张将军喊道:“不义之师,自取灭亡。”

黎重奉手中帅旗一挥,号角齐鸣,战鼓震天,众将士各个如豺狼虎豹般狂扑过来,张将军将手中大刀一挥,众将士杀了过去。军前号角鼓齐鸣,百兵血涌命不惜。黄沙如雾迷人眼,勇将难辨阵八方。一阵杀,双方杀得难解难分之时,黎重奉身旁的执旗兵手拿着一只特殊的令旗,在空中不停挥舞,南越国军中响起了一阵特殊的号角声。张将军心中疑惑不解,一边杀敌一边想道:“敌人今日的号角实在是奇怪。”不止张将军感觉到了这号角的奇怪,众将士都感觉奇怪。此时杀敌难以分心,都不敢有一点犹豫。

忽然,风沙四起,无数的南越国士兵从沙子里钻出来,一些人杀入了阵中,一些人直奔向南天门,张将军感到不妙,怒吼一声:“回守军营!”

这一切都是黎重奉的计策,这歇兵几日,南越国军队丝毫没有闲着。他命人用麻衣涂上树胶,表面撒上黄沙让士兵披在身上,用纱巾蒙住眼耳鼻口以免起身时被黄沙所迷,平趴在沙地上与之融为一体,如此掩人耳目。每逢午夜时分,便让士兵吃所带稀饭匍匐前进,白日里边贴地做黄沙模样。仅三日,敌军便在距南天门二里前后埋伏了五万军。张将军率军与敌军正面对垒之时便就入了敌军的包围之中。南越国伏兵只待号角声起,杀出来,一举攻入南天门,张将军深知中计已深,急忙回兵。

白景祥正杀得如入了魔一般,金剑侠、银刀客、铁面生、胖头陀赶紧拉住了白景祥,白景祥清醒过来,银刀客、铁面生、胖头陀将金剑侠、白景祥护于中心,金剑侠对白景祥道:“我们中计了,南天门守不住了,众将士性命难保,我们赶紧找路逃去。”

白景祥道:“如何只顾自己性命逃去?”金剑侠早料到白景祥会一根筋,趁其不备一记手刀将他砍晕,背上他就在那三人的掩护下飞奔而去。张将军一路硬拼率领残军,杀出一条血路,弃了南天门寻条道路败军北逃。南越国攻占南天门,黎重奉犒赏众士兵,下令谨守各路关隘。

张将军带领残余人马败退五十里,金剑侠、银刀客、铁面生、胖头陀、白景祥也赶了过来!张将军面对众人,道:“此一战都怪我未能看清敌人的计谋,白白葬送了许多兄弟的性命,失守了这南天门,我再无颜面面对众位。”说罢欲要提刀自刎谢罪。

金剑侠赶忙拦住道:“张将军万万不可,这丢南天门是我等未曾料到敌人竟有如此似拙实巧的高明计策,但是仅此一败又算得了什么?待我们重整旗鼓复夺南天门。”众人纷纷劝住。

白景祥也醒了过来道:“这是哪里?”

胖头陀道:“我们中计了,丢了南天门。”

白景祥看着张将军道:“败了?”

张将军道:“败了!”

白景祥道:“这南越国真是下了心思。”

胖头陀道:“我们小瞧了他们。”

白景祥问张将军道:“将军接下来该当如何?”

张将军道:“他们夺了南天门势必会派重兵驻守,而后缓缓向北推进,所以我们要寻个地方安营扎寨,为他们北进的路上设一道屏障。”

白景祥道:“如此甚好!”

众人收拾妥当,寻到一个宽阔地方,安营扎寨。金剑侠道:“张将军,我们需要谨慎提防,唯恐南越国寻我们来。”

张将军道:“金兄所言正合我意,我自会派人严加提防。”

白景祥道:“没想到我还没死却就败了,胜败真是转瞬之间。”

金剑侠道:“世事就是这样,变化皆在转瞬之间。”

胖头陀道:“别垂头丧气的,年轻人的心气在哪里?什么死不死的,别总挂在嘴边。”

白景祥笑了笑道:“是,胖兄教训的是。”转头又看向张将军道:“将军,接下来怎么做?”

张将军道:“一边率领残军败将以御敌寇,一边静等寻徐将军大军人马,复夺南天门。”

白景祥默默地点了点头!

深夜难眠,白景祥一人来到一处高地,独自坐着惆怅,眼见生时逢混沌,少年英雄苦难为。张将军来到白景祥身边道:“我听说你师傅是个很不错的人?”

白景祥道:“我师傅江湖人称‘枪之圣者’。”

张将军道:“柯程是吧!”

白景祥道:“将军如何知道?”

张将军道:“我从军前也在江湖上混过,年少游侠,走马江湖,快意恩仇,曾听过他的名号。”

白景祥道:“将军果然是个有故事的人,那又为何从了军呢?”

张将军道:“从军正身名,报国家安黎庶,匡扶正义。”

白景祥看着张将军,张将军看着白景祥用特别的眼神看着他,道:“我说的是真的,不然我舍身忘死图什么?”

白景祥道:“将军有经天纬地之才,有匡扶乾坤之志;文韬武略,用兵如神;运筹帷幄,决胜千里。”

张将军道:“败军之将何敢言勇,你别说那风凉话。”此时二人就像老朋友在诉说自己多年来的经历一般。

白景祥认真道:“景祥怎敢羞辱将军,景祥心中自是佩服将军还来不及呢!胜败乃兵家常事,智者千虑还有一失,这算不得甚么?”

张将军道:“你我坦荡直言就好,莫用这些话来苦劝我,我已身经百战见惯了生死,所以你不用说我也懂的。”

白景祥长叹一声!张将军道:“好好少年郎叹甚么气。”

白景祥道:“仅此几日十万人就这样没了!”

张将军道:“我就知道你心中难以放下,特来此与你宽心!你很年轻,自是没见过多少生死,对于这几天来发生的事情难以忘怀说明你是个心地纯善之人,感怀缅伤皆在情理之中。我不及你师傅柯程前辈,但是我今夜要教给你的,你要好好悟。”

白景祥道:“景祥愿听将军教诲!”

张将军道:“生活的本质就没有真正的潇洒快活,若想追求潇洒快活,须当自己苦中求乐;人情冷暖,均依本分,所以不要抱怨别人对你的视之不理;世间事没有甚么是不可能发生的,你可以闻所未闻,但是绝不可以惊怪失寸。你且记下!对于死去的众兄弟,生时我们相互照顾,情如手足,已然尽了本分,所以不要再为他们难过了!这不是狠心,而是自救,生死离别在这战场上总是发生,如果你自己解不开这些心结迟早会疯掉,到时莫说保家卫国,连自己都救不了!兄弟当是兄弟,生时尽欢,死而不惧,深埋吾心,天地相遇。接下来不知道还有多少场战争,你若还想再这军营中待下去,就要放下你心中的包袱!”

白景祥沉默良久,起身而立向张将军拱手施礼,道:“承蒙将军教诲,我自不负凌云志,一枪挑尽天下雄。”

张将军道:“好,男儿不负凌云志,当属人间第一流。”

这时,金剑侠、银刀客、铁面生、胖头陀过来了,胖头陀道:“你们两个人的对话,我都偷听到了!”金

剑侠道:“张将军、景祥老弟并非我等特意偷听,因为你们谈话声太过响亮!”

张将军道:“容你们偷听,也容我告密。少侯爷,你师傅柯程其实是这四位的结义兄弟。”说罢便潇洒离开了。

白景祥大吃一惊道:“这……这……这……”

金剑侠道:“莫要吃惊,告诉你也无妨,你师傅死了!”

白景祥听后倒退两步,道:“师傅只告诉我,他教了我十几年的枪法,教的烦了要到江湖上散心去,这……”

胖头陀看到白景祥的反应,又看看金剑侠,最后又看看走远的张将军,道:“这张将军在这节骨眼儿上提这话做甚么?大哥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说这般直白干甚么,这娃娃三番两次接受刺激哪能受得了!”

金剑侠并未理会胖头陀,对白景祥道:“这是事实,痛苦没有人能替你承受,早知道晚知道都要知道,你若明白了张将军的教诲,就要知道世事无常,勇敢的接受它。”

白景祥道:“我师傅怎么死的?”

金剑侠道:“身生顽疾不治而亡!”

白景祥两行清泪留下来了,跪在天地间向远方磕了三头。金剑侠道:“你师傅临终交代,你有一劫,非我等难以渡你,他不用你有甚么大作为,只是这杆龙凤枪非君子不可用。”

胖头陀道:“景祥老弟,你知道啥叫君子吗?”

银刀客白了胖头陀一眼,道:“你是君子吗?”

胖头陀道:“俺是头陀,俺只管杀人不管埋,哪称得上是君子!”

铁面生冷冷地道:“闭嘴!”

胖头陀道:“四哥说的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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