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切肤之痛(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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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超华听父亲孙老万说还发生了更意外的事,吃了很大一惊,心里暗想,二叔是个要面子的人,一向清高孤高,才错过了一次婚姻,就是因为他是个完美主义者,心中对原来那个心仪姑娘,印象已成定型,拿别人介绍的女孩,跟那个先前的模型相比照,结果见得女孩越多,失望就越大。

后来,在奶奶的催促之下,不得不同意结婚,“你是老二,不要老是惦记那个不可能是事了,老三已经结婚到了你前面,难道你还要让比你小近二十的老四,也结婚在你前面吗?那不让乡党戳脊梁骨了,说我这个当母亲的虐待了你,名声一旦传出去,一大家子如何做人?谁还敢给老四说亲。”

“大不了我就不结婚了,反正有哥哥、弟弟结婚了,家族传宗接代的任务,有他们可以完成。”二叔说他结不结婚,对家族的传承无关紧要。

你奶奶一听生气骂道,“混账东西,家里供给你上学容易吗?好不容易家里有个识文断字的老师,我们在别人眼里也算有点面子,如果连你都瞧不起自己,别人怎么会对你另眼相看,自古到今,不忠不孝,无后为大,你难道要开我们家族先列。”

你二叔在你奶奶的呵斥下,同意结婚,好不容易有个顺眼的,结了婚,就让他儿女双全了,让他觉得自己,可以对得起我奶奶的操心、操劳了。

高兴之余,忽然出现,二婶未和二叔同居,意外又怀了孩子,二叔已经有了怀疑,这已经对他而言,犹如晴天霹雳,怎么还会有更坏的事情发生,那不是要二叔的命了。

孙超华根据父亲的点点回忆,仔细分析下,不难想象,可能要让二叔有切肤之痛的感觉了。

想到这里,他不敢再问到底是什么事?这个时候,他的心情十分复杂,既想知道,又担心发生的事,对二叔的打击程度。

他的这种复杂眼神,恐惧心理,毫不遮掩地挂在脸上,被孙老万还是发现了,“有些事,是不会因为你愿意不愿意,喜欢不喜欢而发生改变,该来的还是来了。”

孙老万带着痛苦的表情,极不情愿的说了后面发生了事。

“你二叔当了小学副校长后,不想面对你二婶对他的背叛,虽然没有真凭实据,但孩子不是他的是不争的事实。他为了逃避,借着公社要各校副校长以上老师,实行异校轮换任职的要求,积极参加了这个活动,到公社的中心小学任副校长。”

“这么说二叔那时候调动是为了逃避,我有印象,那个时候,我已经十二了,还以为他是为了镀金,回来转成公办教师。”

“其实,那个时候,他完全是可以不参加的,一来是人家是对公办教师的要求,并没有要求民办校长非要参加这项活动,二来是他的腰椎间盘突出严重,经常出现麻木,疼痛之感。”

“我明白了,他是心里受到很大打击,郁郁成疾的吧。”

孙老万对孙超华的说法,摇了摇头,“你说的只是一个方面,其实在我去给他送东西的时候,他曾经就说有这种偶然的感觉,我还以为他用功过度,引起不良感觉。”

“听二叔给我讲,那个时候他很努力,为了赶上其他同学,他经常每天学习在十二个小时以上?”

“我给他送东西,看到别的同学,还悠闲的在学习散步溜达,但看到他总是一边啃着窝头,一边看着书,直到我喊几遍他才答应,我让他劳逸结合,他却说,大哥不行呀,我上学太晚了,我得赶上进度,他在小学靠着自己的刻苦用功,自觉高一级课程,不懂就问高年级学长,就这样,通过考试,跳了两级,才缩短了学习期限。”

“二叔就是机会不好,生不逢时了。”

孙老万听到儿子为二弟感叹,“就是呀,人这辈子,光靠吃苦努力不够,还要有机会的垂爱,机会来了,想甩都甩不掉,反过来说,倒霉来了,想躲也躲不了。”

孙老万为了让孙超华,相信自己说得是对了,没有什么值得可怀疑,还拿着五舅爷学习的事,来了个现身说法,“就拿你五舅爷来说吧,跟你二叔父,同龄,但人家早比他入学五年,其中还应为学习成绩不好,小学多学了一年,初中又多学了一年,但人家还是考试了中专,还不是人家的家底子厚,有钱供给他。”

“那二叔在中心小学生活的怎么样?”

“他是主管生活的副校长,中心小学吃饭的公办老师有多,所以伙食还可以,但他周末还是不愿回家,只是一个月才无奈的回来一次。”

“那这样也不是好好的吗?既回避了二婶,也让自己定下心来,考虑以后如何面对二婶,总不能老是这样下去,对他们、孩子都不好?”

“你二叔原本就是这样考虑的,但是却发生了他自己都无法预知的意外?”

孙老万换了一副严肃神情,很伤感的回忆说,“天有不测风云,你二叔的腰椎间盘突出极为严重,两条腿顿时失去了知觉,住进了公社医院,他曾经一度昏迷一个周,医生曾给家里下了病危通知书,让伺候他的二婶都曾失去耐心,回来后就不愿去伺候了。”

“后来还是我和你妈轮流去伺候了一个月,你二叔终于从死神中醒了过来,”孙超华想起儿时的记忆,回应父亲。

见孙老万说到这里,孙超华说,“这个我好像还有印象,那时候正是农业学大寨运动,开展得轰轰烈烈期间,学校经常给我们放假,我跟母亲来看过二叔很多次,我记得从我们家里,才修建了一条砂石路,中间高,两边低,虽然下雨,但雨后天晴,路面很好走。”

“你二叔醒过来后,下身咽喉感到麻木,不能动弹,医生建议去西京大医院去复查,你二叔坚决不肯,说自己是个民办教师,没有能力去大医院复查,要求就在公社这个医院坚持救治;医生没有办法,只好按他的要求,但又住了一个月还是不能,起身活动,建议回家一边吃药,一边按摩,期待有好的奇迹出现;听说你二叔可能会长期瘫痪在床上,你二叔觉得生活日后无指望,这个时候要求回娘家看看,理由是三年没有回家了。”

孙老万对孙超华说,“你奶奶对二婶,结婚不久撮合你二叔分家,一直就耿耿于怀,听了之后,破口大骂你二婶不地道,拿着拐杖跟着后面追打。这个时候,你二叔的心碎了,就横下心,说回去就不要回来,要离开只能带老二,我和你母亲咋劝你二婶,她都不回头,我们也只好随他而去。你二婶离开后,基本是我和你母亲照顾,你奶奶也经常过来看看,毕竟是自己的儿子,尽管对其分家的软弱有想法,但比起这个时候儿子的病情来说,已经微不足道了。”

“难怪我二叔对我的学习的事,比自己孩子都上心,他总是说,你们的恩情无法回报。”孙超华想起了二叔经常对他说的话,算是对父亲说法的肯定。

“人在绝望之际有了生活的欲望,其精神的力量有时优于药物上的治疗,也许你二叔,还有二个孩子的牵挂,为自己活着,为孩子活着的信念,感动了上帝。三个月的坚持吃药,天天的毛巾热敷,加上自己的腿部天天按摩,他居然能再次站立起来了。”

“这可是一件天大的好事,”孙超华听了二叔的奇迹般的起死回生经历,兴奋地叫了起来。

“半年之后,你二婶听从我们附近邻村的亲戚家打听,说二叔好了起来,灰溜溜的领着老二回来了,一进门,就给你二叔跪下,赔不是,说自己不该在你二叔最困难时候离开,还说是想父母太心切,才做了糊涂事。你二叔此刻心灰意冷,但看到女儿已经十岁,老大也八岁了,就表面原谅了,但心里这种切肤之恨没有忘记。”

“二叔的做法有点偏激,但还可以理解。”孙超华为二叔的做法辩解。

“现在你知道了这事,天杰也大了,你不要说漏了嘴。”

孙超华对父亲拍胸发誓,“我明白,就让他成为永远的秘密吧!”

“但是我却担心着另外一件事?”

“什么事?”

“我担心,如果医生当时的判断是对的,万一你二叔的病以后复发了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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