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鬼浮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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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无尽的苦痛下,似乎连月光都禁不住悲怜,让乌云遮住了自己的整个轮廓,夜幕都像哭红了眼睛,血红无比。

杀死了樊林,长发女鬼自没想过放弃眼前的另一个猎物,她先是顺着插在樊林心脏处的长发吸干了他的一身精气,一双空洞,泛白的眼睛开始盯向樊古。

然而迎向长发女鬼的眼神并不是恐惧,害怕,而是血红色的瞳子,瞪的眼角都要撕开的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睛。

但长发女鬼在成为鬼时,便失去了七情六欲,又怎能明白樊古眼中所蕴藏的沉重的怒火呢。

女鬼伸出一双惨白的留有半尺长指甲的手,如同飞一般向远外的樊古扑了过去。

眼见长发女鬼的手指即将触碰到樊古的胸膛,一只芊芊玉手半空截下了长发女鬼的手臂。

“为什么!为什么!你为什么不救我爹,明明你一直在我的身旁,也有办法拦下她。”看着为自己伸手拦下长发女鬼攻击的黎熙,樊古开口的却不是感激之言,而是一腔怒火无处发泄,双手紧握着,十指插入掌心,质问着黎熙。

“你听我解……”抓住长发女鬼手臂的黎熙,面对樊古的质问,也是一时慌了神,欲要解释,结果却是被长发女鬼找到机会,一头黑发结成千尖,直戳黎熙心房,当黎熙感应到危险时,已经是来不及避开。

只能是凭借着小弧度的扭身,勉强躲开了命门,但千枝发尖却也尽插在了腹部,伤势巨大,使得黎熙直吐几口鲜血。

“熙儿!”看着因自己的话分神被长发女鬼打成重伤的黎熙,樊古痛在心里,内心也是十分懊悔,但长发女鬼显然是不会给他悔过的时间,她打伤黎熙后,像是看到了什么诱惑,大补的极品食物,没有嘴巴,却还是能发出兴奋的怪叫声。

“嘎吱,嘎吱。”长发女鬼一边用惨白的骨头发出相敲击的声音,一边又再次用长发向黎熙发动攻击。

那长发来势迅猛,千结之利可媲美凡间最好的利剑,细听可闻破空之声呼啸而来。

可即便如此,当长发与铜镜相逢,长发却如凡物陷入泥潭,力道不见踪影,且长发陷入镜中,无法挣脱。

噬魂镜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蚕食着长发,这也使得长发女鬼慢慢受着不小的损伤,毕竟鬼的一丝一毫都是自身的魂魄所化,被吞噬头发便相当于被吞噬自己的魂魄,又岂能无碍。

虽说女鬼已经没有了七情六欲,没有了感情,但在对待猎物时,各种狡猾的手段以及对危险的嗅觉却是一直都具备的。

这也是为什么她会变成樊宁宁来骗樊林回头上当,也是为什么现在的她感觉到噬魂镜给她带来伤害时,会自断长发,也断了噬魂镜吸噬自己魂魄的媒介。

鬼是狡猾,多谋,诡异的,它们做事的方式总是令人捉摸不透,但最终的目的却皆是想方设法杀死猎物,并且你永远不知道何时会被袭击,也不知所遇到的鬼是什么类型的鬼,它接下来会做什么。

长发女鬼自断长发,但斩去的毕竟是自己的魂魄,所遇到的反噬也是不小,可惜女鬼的肤色已经白到骨里,不然定能看见她的肤色因受魂魄之伤,虚弱的又白一度。

但同为魂魄之体,哪怕肉眼看不见,黎熙还是能通过对附近灵气的感知,感觉到长发女鬼受了伤,气息十分紊乱。趁胜追击,黎熙聚起魂力化为一把灰色半透明的利刃,手掌拖着后端,身体如箭离了弦般,刃尖向着长发女鬼可怖的头颅刺去。

电掣火石间,女鬼也是驱动长发向黎熙袭来。黎熙见此,急忙召来噬魂镜,若是在未受伤之前,黎熙自有信心能以利刃便可斩了这袭来的长发,但如今受了重伤,又加上之前和陆杰的打斗,一身魂力早已散了六七成。

但她明白魂体有多脆弱,长发女鬼真正麻烦也就是一头可攻可防,无比凌厉却又坚硬的头发,只要用噬魂镜吸走这攻来的长发,用不了太多魂力,她一把利刃,足以破这长发女鬼的魂魄之体。

可惜源自生前为人的天性狡猾,长发女鬼一头长发分成了两缕,一头刺向黎熙,另一头则刺向了身为凡人,根本无法防备的樊古。

“镜——移!”黎熙见另一头长发刺向樊古,心中暗叫不好,连忙利用噬魂镜的能力,也是之前能在陆杰手下救下樊古的能力,瞬移。

千钧一发之际,又是熟悉的场景,樊古又在黎熙的保护下没有受伤。但这次却是以她失去了防备的条件下换来的。不出意外,有手臂粗的半头长发结成的缕又再次刺入黎熙的身体上,但这次却正中黎熙的胸口。

“熙儿!”看着不远处被长发刺入心脏位置的黎熙,樊古崩溃了。生时丧母,父亲刚刚被女鬼杀死,现在连世间仅剩的对自己很好的黎熙也被女鬼的长发刺入心脏,怕是命不久矣。

有懊悔,有难过,有对大世不公的痛诉,有对自己太过弱小的自责,但这些情绪此时都抵不过一样,那便是恨意,满满的对长发女鬼恨比天高的恨意。

“啊!”一声怒吼,青筋暴起的少年像是披上了漫天的血色,一双阴眼彻底变成了血腥的红色,那红色纯粹到像是随时可以滴下血来。

圆月之下,少年一头因在夜晚休寐,未有扎起的披肩长发,此时随狂风飘起,一双血眼像是透过世间万物,直指长发女鬼的魂魄深处。

随着眼神的延伸,樊古不知为何,他好像看到了回马灯般的幻片,一幕幕,一张张,画着一个妙龄少女可怜,凄惨的一生。

那是女子七八岁的年龄,长着一张瓷娃娃般精致的脸,和樊古的妹妹一样,也十分爱笑,一笑起来,两个小酒窝便显了出来,十分灵气。

“爹爹,我要吃糖葫芦。”女娃娃此时正和自己的爹爹坐在二楼的一个茶馆上,二楼的左右是镂空的,可以直接看到下面的街市。小女孩看到楼下的街上有一个卖糖葫芦的,十分眼馋,便拽着一旁他爹爹的袖子,喊道。

“九儿乖,爹爹现在正和你白叔叔下棋呢,等下完棋,爹爹就给你买。”

“那爹爹快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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