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一章对峙(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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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说官兵主要是靠用计这才赢下义军?”裴小二心中冷哼一声,他哪里猜不出高迎祥将此战说的轻描淡写,故意夸大官兵计谋的效果,而淡化官兵的战斗力的目的究竟是为何?

无非是让自己以为,官兵除了靠计谋,一无是处,让自己轻视官军,从而与官兵交战,替他顶在前线,好让高迎祥趁机逃脱罢了。果然,这世道,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既然你不仁在先,那就休怪我不义了。

裴小二佯作极为感兴趣的模样,追着高迎祥让他说说官兵的具体情况,还有一副跃跃欲试的姿态。高迎祥见自己所说的话起了作用,当下便来了精神,详细的跟裴小二吹嘘自己再官军中的表现,说自己如何如何神勇,要不是官兵偷袭,自己早就拿下太原,将曹文诏斩成七段。

说的兴起,高迎祥甚至脱下上衣,将自己身上的伤疤露出来,展示给裴小二看,道:“裴兄弟,作哥哥的不骗你,你看这。”高迎祥指着身前的一处狰狞可怖伤疤,大声道,“此处,就是我在陕西大破官兵后,正在追赶官兵之时受伤的。还有此处...”

或许是在酒精的作用下,高迎祥此刻的表现与平日里迥然相异,炫耀似的向裴小二诉说着自己的往日战功。裴小二看他这一身伤疤,就知道高迎祥现在的地位来的也不是侥幸,也是通过一刀一枪拼杀出来的,只是这酒量稍微差点。

就在高迎祥说的起劲之时,裴小二突然插嘴道:“高兄,既然官兵如此羸弱不堪,侥幸获胜。我看要不这样,我这边有兵三万,加上高兄的两万精锐,咱们五万人,趁着官兵刚胜,毫无防备之时,突袭太原,以报义军被屠之仇。你看如何?”

高迎祥的声音戛然而止,如同被什么东西捏住了脖子一般,尴尬的笑了笑,连道:“喝酒,喝酒。”

“高兄,成与不成你痛快给句话。”裴小二却不愿就此放过他,追问道。

高迎祥眼见躲是躲不过去了,只能无奈跟裴小二辩解道:“裴兄弟,不是我不帮你,只是我军新败,将士们人心惶惶,此时要让他们再北上太原,弄不好现在就给你哗变了。哥哥我现在混的不如你,你现在地盘广大,兵多将广。哥哥我现在还需要为每日营中口粮发愁,要不是沿途向百姓们"借点",哥哥我都来不到你这。”

“高兄,你缺粮食跟我说啊,同为义军,我岂能眼睁睁看着你们挨饿?你说吧,贵军需要多少粮食?”

高迎祥一时无言。要知道裴小二的粮食可不是白拿的,拿了人家的粮食,可是要替人家去拼命。将自己手下的两万大军都卖了,才换这点粮食,显然划不来,高迎祥莫不做声,只是不断的夹着面前的菜。

裴小二也知道,自己出点粮食,就想将高迎祥麾下的两万大军都收满了,也不现实,于是主动加个价,道:“高兄,我知道你有疑虑。这样吧,我也不要求你们跟我北上太原了,只要你们帮我挡住这波官府的进攻,我就送你们两万石粮食,外加,一万人的兵甲装备,怎么样?”

高迎祥还是不想答应,他可是知道,曹文诏那厮强悍的战力,那可是敢以八千人强攻二十万大军的狠茬子,自己好不容易才从曹文昭的手下逃了出来,怎么着也不会再次送上门去?高迎祥故作没有听到的样子,只顾攻略眼前的美食,犹如从来没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般。

不知不觉间,一旁伺候的下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退了下去,屋内寂静的可怕。在这极度安静的环境中,一阵沉重的脚步伴随着铠甲叶片磨动的声音,似有若无的传入房内。

高迎祥抬头,正对着裴小二那冷冽的目光,心中一紧,猛然间反过神来,裴小二这可不是给他做选择题,而是一道判断题,如果判断错了的话,弄不好今天他高迎祥或许就走不出这道门了。

高迎祥深深地吸了口气,端起桌上的酒杯,一饮而尽,随后将酒杯重重的摔在桌案上,开口道:“好,既然裴兄弟看得起我,那我就舍命陪君子了。”

裴小二的脸上再一次绽放出笑容,如同丝毫看不出高迎祥脸上的苦涩般,拉着他的胳膊,感叹道:“假如,义军都如高兄这般深明大义,那我等义军推翻暴明的日子,就在眼前了。”

崇祯六年二月初四。

休整了整整十余日的太原官兵,终于出动了,七万步兵,加上一万铁骑,共八万大军,浩浩荡荡的从太原南下,兵锋直指介休。

这段时间,身处介休的裴小二也没闲着,不仅连夜将介休的城墙加固了一边,同时催促着后方的刘先春为介休送了大量粮草辎重,最重要的是,发动城内的青壮,在城外不远处依山修建了一处营寨,与介休城相互配合形成犄角之势。

如果官兵率先攻打介休,那么城外营寨中的士兵便可直出营寨,威胁官兵后营,反之亦然。如此相互配合,才不至于龟缩城内打死战,那样的话,迟早被城外的大军所攻破。

将刘长乐部、以及炮兵营、高迎祥等部留在了城内,由裴小二亲自统领。高迎祥这厮,毕竟是一方首领,平日里自由自在惯了,还是留在自己身边,自己好好看着他比较好,要是放在了外边,难免不会出现什么幺蛾子。

另外,在城外的营寨,裴小二则将裴猪儿放了过去。裴猪儿部现在可谓是整个裴家军,兵力最多的一个镇,足足有三万人。这么多人,大多都是当初平阳府知府,带去偷袭介休的官兵,后来这些官兵被裴小二俘获之后,抽选其中精锐,打乱重新编入了裴猪儿的部下,也算是物得其用了。

就在裴小二刚刚将一切布置妥当,静候官军的时候,官军也不负众望,出现在了视野之中。

张宗衡骑在马上,遥遥的看到介休的城墙,只见城墙上人影憧憧,长枪如林,士气高昂,又见城外不远处,一座高大的营寨依山而建,易守难攻。营寨内,不时有巡逻的兵卒走过,一切都显得那么戒备森严,令人不敢轻视。

张宗衡心里有了点数,没敢贸然下令进攻,带领手下的大军,退守十里以外,安营扎寨,商讨良策。

张宗衡的大账内,众将团座。

“今天的形势大家也都看到了,有什么想法尽可畅所欲言,言皆无罪。”张宗衡起了个头,随后就不再多言,静候其他人的高见。

少卿,一个身材弱小,却有一股儒生气息的将领站了出来。此人姓张,名继,乃是世袭的指挥使。只是后来文贵武贱,当世之武将,无不以被称为儒将为荣。故而,这个张继从小不习战阵兵法,反而学一些四书五经。时间长了,这张继长得不像一个武将,反倒是像一名文士。

只见张继道:“大人,卑职以为介休城池高大,兵马众多。我军应以攻破城外营寨为主,只要我军一鼓作气,拿下城外的营寨,必能使介休城内的贼军胆寒。到那时,或可派一名能言善道的辨士入城,跟贼寇陈说厉害,或可可劝说贼寇前来投降,如此也少造许多杀戮。”

此人之言,听着还算有理,只是这番话如果从一名仕子口中说出,那么就再正常不过了,但此话确是从一名武将口中说出,怎么看,都显得有些违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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