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悉的人(1 / 1)
平静的空间突然震颤了起来,“轰隆隆”的声音动摇着在场的每一个生命,它们东倒西歪无法站立。
晃动持续的同时,火红巨大的殿门也缓缓地向内打开,殿门外的光亮透过缓缓打开的缝隙射向门内,可顷刻间就被门内的黑暗争先恐后地分食殆尽。
无数的光芒倾泻而入,气势汹汹,可不过石沉大海,刹那间归于平静。
直到那扇大门彻底打开,晃动停止,大殿内依旧是一片死寂的黑暗,以那扇殿门为界限,殿外与殿内仿佛两个截然不容的世界,就像死亡与生命那样,界限明了。
那是什么地方,连光都吞噬一空。害怕,惊恐,迟疑占据了薛九行的脑海。他犹豫了,到底该不该踏入那座大殿内?或许,这注定将会是一场毫无结果的期待。
“薛……薛九天……那,那是什么地方?”
白诗诗下意识抓住薛九行的上衣,目光惊恐,略显干涩的喉咙上下滚动,就连薛九行的名字都叫错了。
“通往圣路的大门已开!异世界的到来者们,速进!”一道雄浑浩荡的声音贯彻这片空间,如大钟一样洪亮醒人。
一道道身影艰难地挣扎起身,脚步虚浮地靠近那座大殿。他们双目无神,动作僵硬,就好像是遵循着指令向大殿而去,要说他们是活死人也不为过。
薛九行和白诗诗也挣扎着起身。薛九行并没有立即向大殿而去,而是停在原地静观其变。
时不时有呆滞的身影擦着他们的身旁过去,更有些身影直直的与他们撞在了一起,摔倒了,僵硬的挣扎起身后继续向大殿靠近。那些身影的反应就好像没有意识一般。
这些是逝去者的亡魂吗?等等,那是……
薛九行扯开抓得那里有些生疼的小手,连走几步,一把抓住前方的一道身影,大声叫道:“喂!李航!”
被唤作李航的身影并没有理他,脚步不停,仍迈着僵硬的腿一高一低的向前走。他的一只手臂被薛九行抓住了,在外人看来,他只是在原地踏步,笨拙地原地踏步。
怎么会这样,他好像没有意识。薛九行低头看向自己的另一只手,捏了捏,转了转,又抬了下腿;忽然想到什么,他扭头看向身旁的白诗诗,道:“你是真的吗?”
“什么?”白诗诗愣住了,就连刚才的恐惧都被薛九行突如奇来的问题暂时掩盖了。
看着白诗诗惊愕的表情,薛九行像是确信了什么,挥起拳头,猛的一拳砸向李航的脸。棱骨分明的拳头在白诗诗的眼中迅速放大,尽管那不是打向她的。伴随着拳头落下的还有一道尖厉的惊叫声。
响动很快沉寂了下去,除了周围依旧笨拙地靠近宫殿的身影。
“宝气?……你是……宝气?”
白诗诗挪开了捂着眼睛的手。眼前,薛九行紧紧地抱着李航的脖子,嘴角咧开一个大大的弧度。
“喂,你有没有礼貌啊,见到我第一句话竟然是宝气?……你就这么喜欢骂我吗?”
李航从薛九行的怀中挣脱出一只手,使劲揉了揉脑袋,嘿嘿笑道:“我以为我死了呢?没想到竟然还能见到你,这不激动呢嘛……咋的你也死了?”
“噗”,李航注意到了动静,斜眼瞅了过去,瞅了几眼后惊叫道:“呀!这谁呀!宝气啊宝气,出息了,背着我把小女友都混到了!”
“我——”白诗诗呆了下,赶忙否认。
“不是,才碰到的,一个呆瓜而已。”白诗诗还没说完话,松开了手的薛九行就赶忙澄清二人的关系。
李航这人就爱瞎想,不赶紧把关系说透,只怕他又要一番臆想了。
“嘶。”突如其来的拳头让薛九行吃痛,双手赶忙抱住事件发生地,一脸苦楚。
“说谁是呆瓜呢,你才是呆瓜你全家都是呆瓜。”白诗诗翻着白眼别过头去,揉了揉有点发疼的拳头,内心腹诽,这薛九行脑袋瓜真硬。
尽管二人反应如此巨大,但在李航的眼中,他倒觉得这俩人一定是在故意掩饰,毕竟从小一起玩到大的,心里早透亮了,宝气这小子有事就爱藏着掖着。
李航不打扰二人的亲昵,随意地看向周围。黑色的古老大殿,眼冒绿光的侍卫,血色的天空,会喷火舌的大地以及奇形怪状的未知生物,他内心震惊了。
难道,这里就是亡者的世界?
关于自己已是亡魂这点,李航很肯定;那辆估摸四米高的车头在眼前迅速放大直至自己飞到半空的场景仍历历在目。眼中光芒消失的最后瞬间,他看到了身上汩汩而流的滚烫鲜血染红了那个女人的胸襟和那张哭花了的脸……
这么说,宝气也没了?也是,那样的家庭……李航一脸正经地点了点头。
等等,那那位妹子……莫非……
“薛九行——你不是人!”李航挥舞着拳头就朝薛九行后脑勺挥了过去,口中还大声叫嚷。
感受到袭来的李航,薛九行赶忙一手抵在李航的脸上,一手挡住袭来的拳头,无奈道:“你又瞎想什么了,快别闹了,先想一下我们的处境。”
“咳咳,依我看,咱们先在这待着吧,那黑黢黢的大殿看着不像好东西。”李航理了理头发率先发话。
白诗诗抿着嘴看向薛九行,小声道:“你们去哪我去哪。”
未理会白诗诗的目光,薛九行揣着下巴坐了下去。也只能这样了,都这么久了也没见那殿内有什么动静,看样子,在那些生物未全部进入大殿这段时间内应该是没有危险的,否则,刚才我们三个闹这么大动静,估计早被灭了。
接下来我们该何去何从?
薛九行望向了血色的天空,耳边仿佛有熟悉的声音在回响,那颗炽热的心脏也随之剧烈震颤,妈——你一定要等我。
李航蹲下身,背靠着薛九行的背坐下,沉默不语,那双下垂的眼眸在时间的浪涛中寻找着什么。
看着突然沉默的两人,白诗诗的心好像突然被什么东西握住了一样,慢了下来。离开二人两步,背着两人坐了下来,身体蜷缩成一团,姣姣好的脸深埋进膝盖里,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只露出半截,望着火红的岩地出神。
曾今他们都向往着解脱,可当那个念想真正发生在身上,他们又是那么的怀念过去。
人,真是个奇怪的物种。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