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抢战(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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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时分,千横才寻路下山,直奔师父住处,敲了一阵门,却不见有人应,院里也不见一个人,正疑惑间,忽见显清走来,显清是平日里负责师父饮食起居,千横喜道:“显清,师父呢?”

显清道:“三师姐,你怎么在这里?掌门令所有千字辈的弟子去前面大殿议事,今天下午崆峒派的安劦师兄来了,神色异常,跟掌门说了几句后,掌门就令你们千字辈的弟子去大殿集合,难道师姐不知道吗?”

千横一听安劦来了,心里一慌,脸色也不好了,道:“知道了,我这就去大殿。”说着走向大殿,刚到殿门口,只见众人都沉重的神情,犹如天塌了一般,安劦跪在大殿中央,嗓音沙哑着道:“请陌掌门看在五大门派同气连枝的份上,一定要替我崆峒派报仇,弟子眼看着师父,师兄弟惨死,却不得已临阵逃脱,就是为了达成师父临终嘱托,一是通报各派中原强敌入侵,让其他各派小心提防,二是崆峒派不能就此灭门,师父拼死救下弟子,就是要让弟子重整崆峒派,崆峒派不能从江湖上消失,弟子不甘心,敌人来势汹汹,请掌门早些防范。”

众人听他句句诚恳,眼睛红肿,衣衫褴褛,绝不是撒谎,如此崆峒派惨遭一人灭门,真是可气可叹,既让人笑话崆峒派门中无人,竟抵不过一人之犯,又让人生畏,这人到底是有多厉害,竟能凭一己之力灭一门派?武功之高可想而知,陌掌门沉思着,殿里一时只听到安劦的啜泣声,千横走了进去,施礼道:“弟子拜见师父。”

众人听到她的声音,都将目光聚在她身上,陌掌门看见她,登时一喜,却不显于色,急切的问道:“你去哪里了?”忽觉自己语气过切,不再作声,见千横左臂血迹斑斑,衣衫污浊,脚下鞋边还有泥,但神采熠熠,两颊微红,心里好气,只道她又跑下山去找酒喝,若是平时非责怪几句,今日有人来访,再者看她负伤,也于心不忍,想着等安顿好安劦再去问她的罪。

千横道:“回师父的话,弟子去后山采点草药。下午在后山练功时遇到三条疯狗,弟子不慎,竟被其中一条咬中臂膀,一条疯狗弟子尚能应付,但是三条疯狗齐上,弟子自敌不过。”说罢偷眼看陌牙、千榅、千绪,个个面色铁青,咬的牙齿咯咯作响,陌牙瞪着她恨不得赏她俩耳刮子。

陌桑听她这么说,心里自知她另有所指,峨眉山乃清静之地,何来什么疯狗?但也不免想问:“屋里不是有金创药吗?怎么会到山上去采药?”

千横看向千绪,道:“当时多亏二师姐来的及时,赶走了疯狗,岂知二师姐为了救我也被疯狗所伤,比弟子还要严重,所以所有师姐妹的伤药都给了二师姐,弟子屋里的伤药都是几年前的了,自没了药效,所以不得已到后山去采药,事情就是这样,对吧?二师姐,今天可得谢谢你。”

突然发问千绪,千绪登时敢怒不敢言,这分明是在挑拨她和师叔和师姐之间的关系,自己若承认不就是说师叔和大师姐是疯狗,但此时千横说的句句在理,她不敢道出事情真相,只能吃了这个哑巴亏,道:“不客气,同门师姐妹,都是应该的。”她话音刚落,便看到师叔和师姐用吃人般的目光盯着自己,立即低头回避。

陌掌门看她神色有异,还有千横的不屑眼神和嘴角含着得意笑容,就知千横受伤一定跟陌牙、千榅也有关,但如今千横也算是出了气,便不想多追究,道:“疯狗一事乃是小事,就别提了,如今我派正遇强敌,崆峒派就是先例,听师侄之言,那武士来犯我中原武林,其目的肯定不是单单想在中原得一名号,不然只需打败所有高手就是,何必灭一门人,崆峒派一日之间惨遭灭门,真是武林一大不幸,我五派也从此缺了一派,想要重整崆峒派,安劦师侄,仅凭你一己之力,恐怕短时间难以实现,还请你一定要从长计议,万不可操之过急,等我四派联手除去强敌,我们四大门派对于你要重整崆峒派一事也不会袖手旁观的。”心里却在叹气:崆峒派被东瀛武士灭,那长生门恐怕也是凶多吉少,唉。。。

安劦连忙叩头拜倒道:“多谢掌门师叔。”

陌掌门道:“你起来吧。”

安劦站起身来,看到旁边的千横,挤出一丝不难看的笑容,道:“千横师妹。”千横也是强挤出一丝笑容,道:“安师兄,请节哀。”

陌牙横了眼千横,转身对陌掌门道:“掌门,既然敌人如此之强,师妹觉得应当早些制定好御敌之策,不能再让他打我们一个措手不及。”

陌掌门点头赞同,道:“师妹说的是,可是敌人入门不分青红皂白,见人就杀,而且我们也根本未见过此人,武功路数、杀人灭派的目的全然不知,如何应对?”

陌牙又看了眼千横,目露凶光,道:“师妹觉得,对敌只需一人而已。”

众人登时一惊,千横见她不怀好意,大致猜到这一人是指谁了,陌掌门道:“一人?我派中可有一人能敌此人?我怎么没有发现,莫不是师妹要主动请缨。”听师父问完,千横差点没笑出来,只见陌牙尴尬的一笑,道:“谢掌门师姐抬举,师妹的武功自比不上掌门师姐,当不起这么重要的任务,但是若师妹武功再强些,能与敌人战上几十回合,保住峨眉派百年基业,师妹定当身先士卒,义不容辞,但师妹有自知之明,不是敌人对手,万不可因小失大,师妹死不足惜,但就怕毁了峨眉派,所以,与敌人交战的人一定要能与之战成平手,我等使用暗器在旁相助,定能战胜敌人。”

陌掌门思忖道:“非常时期当用非常手段,暗器伤人,本有悖江湖道义,但是敌人太强,事关整个武林,小人行径也是逼不得已,如此说来,唯有我亲自出战,此法方能奏效。”

听师父要出战,千横一惊,正欲相劝,不料陌牙先开了口,道:“掌门乃一门之长,是我派的主心骨,若您出战,在圈中相斗,我等发射暗器,难保不伤到掌门,万万不可,掌门。”

千横接过话头,顺水推舟的道:“是呀,师父,请师父为峨眉着想,万不可出战,您若有什么闪失,我,我们该怎么办?”人人见她如此维护师父,有的羡慕她与师父师生情深,有的嫉妒她总是巧言关怀师父,让她在师父面前变得特殊,师父把所有好的都给她,有的恨她,觉得她是巧言令色,故意做出一副很关心师父的模样,好让师父把最高的武功都交给她,没有别人的份。

千绪和千榲均暗自讶异,刚刚千横还指桑骂槐的说陌牙师叔是狗,现在突然转性了,此时又去复议师叔,真不知她搞什么鬼?还是想呈什么能?

陌掌门看了她一眼,便立即瞥过脸去,道:“如若我不去,那谁能去?”

千横心一横,主动请缨道:“弟子愿去一战。”

见千横急着抢前,安劦也请缨道:“陌掌门,安劦愿去,安劦虽武功不如掌门,但堂堂七尺男儿,岂能躲在众师姐妹身后,这武士与我崆峒派有不共戴天之仇,若能杀他,安劦义不容辞身先士卒。”

陌掌门见他大义凛然,将生死置之度外,但考虑到实际情况,不得不打击他一腔献身激情,道:“但是师侄肩负重任,蔚之子师兄唯一传人,我不能让你贸然涉险,我也理解师侄此刻的心情,恨不得立即手刃仇人,但是从长远考虑,师侄还是应该以重振崆峒派为首任,对付东瀛武士一事就交给我峨眉派。”

安劦听得陌掌门一番话,回想起师父临死前的嘱托,甚是为难,道:“师侄谨遵陌掌门教诲。”不再说话。

千横见势道:“千横再次请缨,弟子愿去一战。”

见她抢着去,陌桑欲言又止,千夕担心师姐,道:“三师姐,且不说敌人武功高深莫测,你虽然练得更高深的武功,但是如今你有伤在身,剑都提不起来,还怎么对敌?早知你也受伤了,我就该留一些金创药在屋里。”在千横走进大门时,众人瞧她模样,千榲和千绪嘴角含笑,而担心她的也有,那就是七师妹千夕,其余姐妹都十分惊讶。

千横厉声道:“住嘴!”她一声厉吼,吓得千夕全身一颤,只见千横环视屋里的人一圈,轻蔑的一笑,道:“不是我拖大,在这屋里,除了师父,请问有谁的武功比得过我?不想自取其辱就把嘴巴闭上。”

陌牙听她如此放肆奚落众弟子,暗着说自己也不如她了,一阵好气,厉声道:“放肆!千横,你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怎么可以这么说师妹们?你说此屋里除了掌门就数你武功最高,你未免也太大言不惭了。”

千横急讨差事,知道她所言何指,瞪着她道:“那好,师叔去吧,师叔若去,千横绝不阻拦。”

陌牙咬着牙,恨不得一剑杀了千横,半天只说出一个‘你’字,气的头脑发晕,掌门见陌牙被千横气得不轻,眼看要发作,立即板着脸道:“都住嘴!千横不敬师长,罚去后山面壁思过,没有我的命令不得下山。”

千横听师父要罚自己,虽说是罚却是想保护自己,倒不觉得委屈,想再次请缨,却听陌牙笑道:“掌门师姐,这个时候你还想着保护她,你们还真是师徒情深呀。”她阴阳怪气的语调很难不让人多想,陌掌门登时眼神飘忽,很难镇定,千横眼珠一转,立即双膝跪下道:“师父,弟子知道您对弟子的期望,希望弟子将来能继承你的衣钵,成为下一代掌门人,此次责罚也是为了保护弟子,但是您如此苦心维护弟子,倒叫多心之人猜忌,说您故意偏袒,弟子尚未为本派有过功劳,得师父传以衣钵,定会惹人口舌,说弟子当不起这掌门之位,门中弟子也会心有不服。”此言一出,殿内的人都惊呆了,峨眉派立掌门一事一直是闭着门说的,如今安劦在此,千横竟然毫不顾忌的说出来,还说要立她为掌门,所有人的心思立即转移到下一代掌门人身上,陌牙在心里不得不佩服千横的应变能力,一句话就将她说的师徒情深引到关乎掌门位置上去,自不会再去想别的。

千横继续凛然道:“恳请师父允许弟子出战,若此役死了,也是为峨眉派慷慨就义而死,死得其所,若有幸活下来,也当是一代功臣,封了众人的嘴。”

陌掌门见她意志坚定,众弟子和陌牙也都不再说话,道:“那好,为师准你了,起来吧。”

千横道:“谢师父。”说着站起身来。

陌掌门道:“好了,就按商议的方案去办,千横就不必去后山面壁思过了,一切务必准备妥当,不得有失。”

众人道:“是。”

陌掌门瞥了眼安劦,道:“安师侄,此事我峨眉派定当竭力应对,崆峒一朝殒落着实令人遗憾,但是五派同气连枝,来日定会协助你重整崆峒,现下你暂且在峨眉留宿,只是峨眉派均是女流,你身为男子,我不便久留,还请来日自寻方便。”

安劦道:“多谢师叔体恤,收留弟子一晚,怎敢叨扰各位师姐妹?师叔放心,弟子明日便回老家庐州城。”

陌掌门点点头道:“那就好。”对千榅道:“千榅,安师侄的住宿就由你去安排吧。”

千榅领命道:“是,师父。”

众弟子相继退出,千横想起山中的麒麟来,便故意走在最后,见大家都已经走远,转身又走了回来,直到陌掌门面前,陌掌门见她去而复返,瞥了眼她身后的门口,均已出门,便问道:“你还有什么事?”

千横道:“师父,你可知后山的深山里有什么东西?”

陌掌门满面疑惑的反问道:“后山?什么东西?你采药遇到什么东西了吗?”

千横见陌桑神色,像是不知麒麟的事,但又奇怪,师父是峨眉派掌门,后山藏着那么大一个麒麟,她怎么会不知道?还是有心不想告诉她?师父不愿意透露或许是因为关系重大,有难言之隐,便不再追问,嘻嘻一笑,道:“哦,没有,我就是觉得那么大一座山,难道就没有什么豺狼虎豹?有的话,打一只也是好玩的。”

陌掌门嗔道:“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想着玩。”

千横道:“师父教训的是,弟子这就回去练功,可是,师父,我们练的倚天剑法中,御剑我能理解,为什么还要练习御兽呀?这世上又没有神兽,就算有,也不会轻易服从于人的,练了也是白练,不如,索性御兽就不练了,好不好?”

陌掌门摇了摇头,叹了口气,道:“现在这个时候,你不想练就不练吧。”

千横道:“多谢师父,弟子告退。”转身走出大殿,在她走后,陌桑看着她的背影,神色渐渐变的凝重,千横走出大门亦是不由得驻足,颔首瞥了眼身后,顿了顿才大步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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