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多情女有意探虚实(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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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过了两个月,范廷簇和郁金香好容易才碰上前者上大夜班而后者上长白班的机会。吃过晚饭,两个在同一时段都是休息。于是,郁金香在上午八点接班的时候,就趁机对交班的范廷簇嫣然一笑,“小范,吃了晚饭你就在寝室里等我,什么地方也不要去哈”。她一边笑眯眯地说着,一边往身上穿白大褂。

“又有什么事吗?”范廷簇轻声地问。

“什么叫又有啊,”郁金香颇不乐意地惊呼道:“我还什么都没有给你说,怎么就又有了呢?听你这口气,好象我是专门给你找麻烦的人。”

“你看你看,我就那么随便问一下,你就想到哪里去了。”范廷簇古里古怪地看了郁金香一眼,低声说道,“真是老太太针多,女娃娃心多。”

郁金香听了,把嘴凑过来,莞尔一笑,道:“我是老太太吗?哼!心多,我的心在多,也赶你差远了。”

“哎,什么事,快点说,我要回去睡觉了。”范廷簇催促说。

“上个月你陪我爬了泸山,我感到很有收获,也挺有乐趣。”郁金香走近范廷簇,目光灿烂地说道,“今天下午吃了晚饭,你在陪我去逛逛琼海,怎么样?”

“不怎么样。”范廷簇打趣似地故意说道,“我之所以陪你爬泸山,是因为怕庙子里的和尚把你这么漂亮的姑娘掳起走了。逛琼海就不存在这个问题,所以,我就不陪你了,还是你一个人去吧!”

郁金香知道,半瓶醋不会不陪她,而是在有意逗她玩,于是也故意放俩(读音lia)了声音,凑近范廷簇的耳边小声说道,“一个人去多没意思,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别人都是成双成对的去,就我一个人单飞,别人还以为我找不到男朋友呢!”郁金香说完,两只眼睛甜蜜蜜地笑成了柳树叶。

“好吧,吃过晚饭,我在寝室里恭候你就是了。”范廷簇说完,转身就要走。

“每次外出,都是我来叫你,难道你就不能主动来约我一次吗?”郁金香埋怨道,“今天我就偏要你来叫我。”

“好吧,吃过晚饭我就来叫你。”范廷簇说着,已经走出护士办公室,话音从他身后飘了进来。

自从那天范廷簇陪郁金香爬了泸山回来,她打心眼里感到范廷簇根本不是什么“半瓶醋”,倒象是一个天上知一半地上全知的家伙。瞧他那副天性,好象世界上没有什么他不知道的事情。这三教(儒、佛、道)合一的泸山,跟他从事的内科临床护理有什么关系,居然他也知道不少与泸山有关的知识。如此看来,范廷簇这呆哥不仅是个事业心很强的人,而且,也是一个知识面比较丰富的人,同时,肯定也是一个勤勉好学的家伙。在郁金香看来,那天攀登泸山的收获着实不小。于是,她又想起了她的“缘分”,并且庆幸自己是一个很有缘分的人。想到这里,她的心里充满了无比的喜悦和柔情。然而,始终有一个问题在纠缠着她,特别令她难以琢磨:这个“半瓶醋”的雅号是怎么来的?一个人可以没有雅号,也可以有别的雅号,甚至更可以有更多的雅号,可是,他为什么偏偏就叫“半瓶醋”呢,除了“范廷簇”的谐音之外,还有没有另外的故事,她暗暗下定决心,一定要搞清楚这个哑秘。除此之外,还有两个附带的问题,范廷簇还没有回答她:一个是在病房里无意间漏出来的“我可能”,另一个是泸山上言谈中引出来的“对什么感兴趣”。郁金香决定找一个恰当的时间,把这些秘密都从范廷簇的心里掏出来。

晚饭之后,郁金香故意在寝室里等着范廷簇来叫她去逛琼海。可是,等了很久,总没见范廷簇来。难道是范廷簇变卦了不成,或者又有什么别的事情把他袢住了,她打算去范廷簇的寝室里,看看他在不在家。郁金香轻轻推开门一看,只见范廷簇正躺在床上看书。于是她禁不住心里一下子騰起怒气,两步跨进屋里,强压怒火对范廷簇说道,“喂,说好的等你来叫我去逛琼海呢,搞半天你把我忘的一干二净了,还平心静气的躺在这里看书。”

“哦,对不起,对不起,”范廷簇见郁金香绷紧了脸,急忙下床解释说,“是我搞忘了,不是故意不来叫你的。”

“哼,看书看书,一天到晚除了上班就是看书,书有那么重要吗?”郁金香两手叉在恰到好处的腰间,继续数落道,“难道我在你心里,居然连本书都不如吗?”郁金香说着,气嘘嘘地走进床边,把范廷簇刚才放下的那本书拿起来一看,原来是一本厚厚的《内科诊断学》。

“对不起你,小郁,真的是我搞忘了。”范廷簇为了平息郁金香的怒火,只好保证似的歉然表示道,“以后在也不会发生这样的事了。”

郁金香听了范廷簇的保证,立刻觉得自己过分了一点,无非就是逛个琼海嘛,何必这么小题大做呢,于是婉言道,“那天你陪我爬了泸山,使我增长了不少的见识。今天在陪我去逛逛琼海,肯定又会让我开阔新的眼界。”

“琼海能开阔你什么眼界,它就这么大一个‘牛滚凼’(比喻很小很小的水池,只能供一两头牛在里面打滚)。”范廷簇站在郁金香的对面,两只手划了一个碗口大的圈,不以为然地说。话音刚落,他又突然意识到自己的说法有点儿过分夸张,于是立刻又改口道,“不过,任何事物的产生和存在,都有它一定的原因、发展及其规律,只是认识与否的问题。在无比广阔的自然界,我们还有许许多多的东西没有被发现被认知。”

“我就不信你一点都不知道。”郁金香很认真地说,“正如那天爬泸山一样,不上泸山,你就不会告诉我泸山是三教合一的名山。所以,我要你陪我去逛琼海,一则是增长一点知识,第二呢,也去散散心。”

“哦,你也有不开心的事?”范廷簇随口问道,“什么事情让你不开心啦!”

“你明明知道还问我。”郁金香瞪了范廷簇一眼,带着几分矫情地回答说。

“我真的不知道什么事情会让你不开心。”范廷簇很认真地说。

“卢护士长都不让你带我一起上班了,难道你还没有发现吗?”郁金香噘起两片薄薄的嘴唇说。

“哦,就因为这个事吗!”范廷簇惊讶地安慰道,“这点小事太不值得你怄气了,我还以为是啥大不了的事情呢!”

“卢护士长把我跟你分开了;你还以为是小事吗?”郁金香气嘘嘘地诉苦道,“从我独立上班以后,心里整天就空落落的,一点精神都没有,脑子里总是想着你。”

范廷簇听了郁金香话,立刻意识到不能在深说下去了,于是岔开话题道,“小郁,要逛琼海我们还是赶快走吧,在过一阵,天就黑了。”

两人说完,走出了房间。

陆军医院的内科职工宿舍,距琼海很近,直线距离不过数十米。郁金香和范廷簇邂逅来到琼海东南面的沙滩上。这时,残阳夕照,落日熔金。一缕缕炊烟,从琼海周边的渔村小院袅袅升起;一棵棵高大挺拔的攀枝花树,在落日余辉的照耀下,横贯苍穹的银枝铁干,显得更加的苍劲和洒脱。一株株合抱不交冠盖如云的大榕树,随着余辉的依依惜别,把倒映在海水中的伟岸影子,渐渐消失得无影无踪;一对对情侣,勾肩搭背地走在海滩上,不知“叽叽咕咕”地说些什么,只有温柔而又多情的海水才能听见。脚步移动的后面,留下一串串陷入沙滩的足迹。

两人走了几步,还是郁金香耐不住寂寞,她轻轻地用肩背撞了一下范廷簇:“我们不可能就这么默默地走着,什么话儿都不说一句吧。”

“说个啥呢,好象没有什么话要说的呀!”范廷簇漫不经心地说。

“什么,半瓶醋,我跟你相处了这么长时间,难道你就没有一点感觉吗?”郁金香听了范廷簇的话,宛若一个晴天霹雳从她的头顶上打下来。她从来没有受过这么大的刺激,一对水汪汪的眼睛,突然一下变成了两个没有光泽的干核桃。心里立刻升腾起难以控制的怒火,极其被动地收回了脸上堆起的笑容,用最大的克制,竭力压低了声音道,“我都把你整个儿的装在我心里了,居然你还没有什么话要对我说,难道你对我就那么讨厌吗?”

范廷簇看到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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样从来没有发生过的阵仗,立刻对郁金香表示歉意道,“小郁,对不起,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我不是没有话要对你说,我只是不知道该对你说什么才好?”

“哦,既然是这样,那就怪我太不镇定了。”郁金香听了范廷簇的解释,觉得他的话里没有撒谎和欺骗的成分,便自我责备地说道,“其实,我约你出来,只想说点我们之间的事情,刚才我不该对你发脾气,你千万别往心里去。”

“没有啊,小郁,我没有生你的气呀!”范廷簇安慰说。

“没有生我的气就好。”郁金香听了范廷簇反复道歉的话,算是缓过气来了。但她觉得在这样的气氛之下,在说男女之间恋爱的事情,肯定说不到一条路上去,不如说点别的更好。至于男女恋爱的事情,以后在找恰当的机会,慢慢在说,反正有的时间。于是她婉转地说道,“这样吧,你就说点有关琼海的故事。”郁金香扭动着高挑的身子,“我不相信你不知道琼海的传说。”

“好吧,你既然想听琼海的故事,我就把我知道的一点有关琼海的知识告诉你吧。”范廷簇绘声绘色地说,“‘琼海,古称邛池,属于更新世纪的早期断陷湖,至今大约一百八十万年左右’。湖长十一点五公里,最宽处五点五公里,海岸线周长三十五公里,大多数水深在十五米以上,湖泊最大面积三十一平方公里,海水容积为三点二亿立方米。琼海是四川的第二大淡水湖,山光云影,一碧千顷,是四川十大风景名胜之一。”

范廷簇简而言之地介绍完了琼海的大致情况,接着又叙述起琼海的四季景色:“琼海以恬静著称,景色四季各异:春日水色天光,上下一碧。一片浩翰波光,闪烁在苍山绿野之中,‘舟行碧波上,人在画中游’。岸边燕语呢喃,渔村柳眉桃腮;夏日湖水盈盈,波光耀眼,渔村山寺,相映成趣;秋日天高气爽,‘落霞与孤鹜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冬季天净水明,婆娑树影,倒映湖中。午后起风,海浪奔涌,似白鹅嫱戏于波涛之中。”

“琼海真的有你说的那么美丽吗?”郁金香似信非信地望着半瓶醋。

“这就要看你怎样鉴赏,怎样感悟了。”半瓶醋温情地看了一眼郁金香,“如果你缺少鉴赏审美的能力,那么,再好的美景,你也品味不出她的妙趣来,正如欣赏一幅经典的画作一样。”范廷簇害怕郁金香多心,立刻又补了一句,“我是说如果哈,不是具体指哪一个人。”

“我懂你的意思,你就不要画蛇添足了!”郁金香有点不高兴地说,“除了琼海,你还能说点什么?”

“那你认为我还该说点什么呢?”范廷簇反问道。

“我不知道”。郁金香腼腆地回答说,“这样吧,还是说说你的雅号的来历,我想弄明白你为什么叫‘半瓶醋’?这个问题,我从卢护士长第一次叫你的那一天起,就想到现在。可是我一直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哎呀,一个绰号,也值得你想一年多吗,你也太夸张很了吧。”范廷簇极其坦然地说,“一方面是我的名字范廷簇,正好与半瓶醋三个字谐音,所以我就叫‘半瓶醋’了。”

“你为什么不取一个别的名字,偏偏要取这么一个与‘半瓶醋’谐音的名字呢?”郁金香好奇中带点儿不解的口气问。

“姓氏嘛,那就不必说了,这是老祖宗一代一代传下来的。”范廷簇解释说,“现在就说说名的来历。先说‘廷’字吧,我们范家轮到我这一代人,就是‘廷’字辈。在说簇吧,就是花团锦簇的簇。简而言之,就是在高雅的地方摆放着一堆鲜花。”

“哦,还满有意思的嘛,听你这么一说,范廷簇还是一个很高雅的名字啰!”郁金香说完,脸上堆起无比的灿烂。

“惭愧,惭愧,比起你的芳名来,还是逊色得多。”

郁金香故意把头一偏,“何以见得?”

“假若你愿意听的话,我就给你讲一个与郁金香花有关的特别美丽的故事。”范廷簇见郁金香带着几分惊奇的模样,便故作镇定地说,“在古代的欧洲,有一个美丽的姑娘,同时受到三位英俊的骑士的追求。一位送了她一顶皇冠;一位送了她一柄宝剑;另一位送了她一捧黄金。姑娘非常发愁,不知道应该如何抉择,因为三位男士都非常优秀,姑娘只好向花神求助。花神於是把她化成郁金香,皇冠变为花蕾,宝剑变成叶片,黄金变成花的枝干。就这样同时接受了三位骑士的爱情,而郁金香也成了爱的化身。由於皇冠代表无比尊贵的地位,宝剑又是权力的象徵,而拥有黄金就拥有财富,所以在古欧洲只有贵族名流才有资格种植郁金香花。

“我的天哪,你是从哪里了解到这么多与郁金香有关的趣事的呀?别人叫了我那么多年的郁金香,我居然对此一无所知!”郁金香心存内疚,无比欠然地说。末了,她又朝四周看了看,“幸亏旁边没有人,不然我又出洋相了。”说完,她急速地伸了一下舌头,很快又缩了回去。

“哎,说真的,小范,你怎么会懂这么多知识,不仿说来听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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