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二 第四章 奔跑的孩子(1 / 1)
陈小鱼的直觉没有错,她认识的白莫确实傻兮兮的。
莫白少爷坐在椅子上,面前是一摞快码到天花板那么高的书,如此夸张的情景,他感觉自己又要喘不过气来了。
白莫茫然的抬起了头,面前是莫叔笑吟吟的脸。
“少爷,这些都是你以前爱看的书,相信对帮你恢复记忆会有不少帮助的。”
“…”白莫的头都已经大了起来,这些可不是漫画书,光是书名他都难以理解。
“莫白少爷,你是已经饿了吗?我都为您准备好了苦瓜汁和苦瓜糕,要不现在端上来?清热去火的。”西瓜头托尼冒了出来。
莫白少爷连忙乖巧的坐好,拿下了最上面的那本书,早上那顿黑乎乎,浓稠的早点已经给他留下很深刻的印象了。他情愿溺毙在知识的海洋里,也不愿再给托尼当小白鼠了。
“…原来,公子爷这么惨的啊,和我想的压根不一样啊。”一旁围观看猴戏的韩小娟咋舌道。
“你说的那种不学无术,左拥右抱,夜夜笙歌的富二代毕竟还是少数吧。现在的普通人家小孩都这么卷了,这些有钱人家的孩子一出生还不得学着飞啊。”林大武幸灾乐祸道。
“你们两个怎么能这么说小白啊。他是在学习,不许再发出声音打扰到他了啊!”坐在马扎上剥着毛豆的梅丽姐为了维护弟弟,瞪着眼睛警告道。
韩小娟和林大武连忙乖乖的低下头,认真的剥起了毛豆壳。
莫白少爷偷偷的看向这边,艳羡不已。比起手里捧着的这些整段整段晦涩难懂的文字,他更喜欢这些琐碎的小事。剥毛豆壳可解压了,还能闻到好闻一股的清香味。
梅丽姐是要中午做毛豆烧鸡吗?要不清蒸毛豆或者是挤点肉圆放进去也是很香的啊!
哗哗哗
剥完壳的梅丽姐翻动着塑料盆里的毛豆米,豆米与豆米互相碰撞着,再被重力翻转到塑料盆的边缘。这样的声音可好听了。
莫白少爷偷偷幽怨的看了一眼,坐在对面仍微笑注视着他的莫叔。
这位莫三爷给白莫的感觉,就像他带来的佣人为莫白换上的那件衬衫一样。
确实很高级,面料也很舒服,但是紧紧的裹住了人的上身连抬手都变得费劲,叫人怎么也舒服不起来…
莫三爷眼中浓浓的关切不似作假,叫人不好拒绝,可又有些压抑,让人喘不过气来。
白莫突然掏出了那个小瓷瓶,放在鼻子下嗅了几下,那种有些心悸的感觉总算好了很多。
“莫白少爷,看来您可能困了,要不午饭前还是去睡一会儿吧?”莫三爷并没有因为莫白的懈怠而表现的失望或是气馁。他仍是那副笑吟吟的样子,有些让人捉摸不透的感觉。
“托尼,你扶少爷上楼去吧,我还有点事要去办。”莫三爷吩咐完便起身。
“不了,不了。我自己上去就好。”莫白握着小瓷瓶唰得站起了身,他感觉比起随时可能会再度侵袭的眩晕症,这个所谓的私人营养师西瓜头要更加危险。
莫白少爷的决绝,让准备大献殷勤的西瓜头托尼委屈的撇起了嘴,一个不惑之年的大男人做出这样的表情来确实还挺恶心的。
高级营养师托尼打算做一顿什么样的午餐来博取少爷欢心暂且不论。
莫三爷在一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是要打算去见谁呢?
抓着楼梯扶手的白莫脚步停顿了下。他迟疑的回过了头,看见的是莫叔那张坦率的笑脸,那样的表情就像是在说你问吧,只要是你问的我一定都会告诉你。
白莫冲着莫三爷点头笑了笑,继续扶着楼梯扶手消失在拐角。
………
这个莫三爷…很有问题,他想做什么?躺在床上的白莫带着这样的疑惑入了眠。
在梦里,一片如明镜般倒映着天空的湖边,莫白静静的站在一旁,浅浅的水淹着他的鞋面。
盯着没有一丝波澜的湖面,他的影子被赋予上了色彩。水中清晰的轮廓里那是一个比悠悠高不了多少的小男孩,穿着身双排扣深蓝色的风衣,红黑格子的围巾包裹住了那张小小的脸,白莫想弯腰看清那是一张什么样的脸。
咚
白莫吃痛的揉了下小脑袋,他龇牙咧嘴的转过了头,一个比他要高上不少的少年一脸玩笑的高高举起右手,作为恶作剧者,他并没有避嫌,倒像是更期待会被发现。
小小的人儿怒吼了一声,迈着小短腿追向了坏笑着的少年。
白莫的视野里是背对着他的少年那格子毛衣背心,还有少年脚下那一片无垠的草地。
渐起的微风拂过,带来了有些湿漉漉的泥土气息,空气中略微有些凉意,但这种温度只会令人舒爽,惬意。
这场不平等的追逐赛性质开始变得不同,白莫单纯享受起了这样自在的奔跑,他望着那个永远追赶不上的格子羊毛背心开怀的笑着。
两人跑过的草地上出现了一辆白色房车,房车前一对青年夫妇彼此笑谈着,那个戴着眼镜,看起来很斯文稳重的男人娴熟的在烧烤架上翻烤着一串串肉类。那个盘起头发的女人望向他的目光是那么深情。
那对青年夫妇身边不远是个坐在轮椅上,白发稀疏的老人,他的膝上铺着一层毯子。苍老,有些斑点的双手摩挲着那张柔软的毯子,脸上挂着慈祥的笑意望向追逐中的两个孩童。
还有个人扶着老人的轮椅,白莫歪过头来好奇的想看清楚那人的样子,可那种已经熟悉了的眩晕感像溢出的泉水从他的大脑喷涌向了四肢百骸。
视线变得模糊,耳边嗡嗡的发鸣。
白莫在那阵天旋地转的倾倒前,见到这些人向他这边跑来,嘴里还不断的大叫着什么。
他们各自在说些什么呢?那一张张焦急的脸。
好杂乱,又好模糊的声音,就像是隔了一层玻璃罩子,
他们像是意识到了这一点,奋力的拍打着那道无形的空气墙,那一声声无意义的叫喊变得简洁统一。
他们或许只要让这个即将昏厥的小男孩记住简单的两个字就够了—莫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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