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通幽神丹(1 / 2)
游方接了宣诏,入宫去往国主李豫的私人藏书库。为了更好地为国主整理书籍,内侍省派了两个太监负责协助游方。
游方在一个太监的引路下进了宫。他刚来到国主私人藏书库,就看见一个老太监领着一个小太监走了进来。
游方看那个小太监有点眼熟,见这个小太监十分眉清目秀,微一思索,猛然想起他就是当初在夫子庙卖身葬父的那个少年。心里嘀咕:“他怎么又入宫当了太监?也许是有什么难言的经历吧”。这样想着,他也就装作不认识那个小太监,其实是怕在人家伤口上撒盐。
老太监须发皆白,他布满皱纹的脸上堆着笑,恭敬地施礼道:“老奴海富,奉旨来伺候游大人。”又指着那小太监说道:“这是老奴新收的徒孙儿小川子。从今儿开始,老奴和徒孙儿就听游大人吩咐”。
小太监只是看了一眼游方,就老老实实地低下了头,没有说话。
游方看那老太监已经有六十多岁了,估计他走路都上喘,肯定当不了自己的帮手。于是客气地对他说:“海公公,这儿的差事怎么着也得个把月。我看您年纪大了,不如就回去歇着,把您的这个小徒孙儿留在这儿帮我就成。如果您不放心,就隔三差五过来瞧瞧,您看好不好?”
海富这老太监在这宫里混了一辈子,现在辈分已经很高了。只是年纪太大干不了重要的事儿,内侍省就时常派些无关紧要的轻巧活给他。虽然没什么油水、可也没别人跟他抢。大多数的活都是由他的徒子徒孙代劳。
老太监见这年轻的官员对自己这么客气,连忙恭敬地笑着说道:“那敢情好,老奴承游大人的情了。谢谢大人照顾老奴。”说完作了几揖,随后转头板起脸,冷冷地对小太监训道:“小川子,你在这儿好好伺候大人,要是出了差错,小心你的皮!”
老太监训完,脸上又堆满了笑容,对游方说道:“那游大人受累,老奴就先告退了。”说完又恭敬施礼,这才转身颤颤巍巍地走了出去。
游方在国主内藏书库已经干了十天。他的工作内容是检查书库里的书籍是否有缺页损毁,修补或者替换后再重新分类摆放。另外把一些民间已经广为流传的书籍挑出来送走,再将一些国主认为没有收藏价值的书籍剔除。
小川子协助游方很卖力。游方看他的样子,觉得他好像也读过几年书,胸中有那么几百篇文字,比一般的太监强上很多。游方心中暗想:“一个男人若是去了男根,这是最大的耻辱啊!一般无知的百姓都宁死不干的事,像他这样读过书的人,竟然入宫来当太监。入宫前一定有非常凄惨的经历吧”。
一天中午,游方正在饮茶,打算休息一会儿在继续整理。突然听到外边老太监的喊声。
“小川子,小川子,你个小兔崽子,赶紧给我滚出来!”
游方听见后十分纳闷,心想“这老家伙发什么疯?”。他瞄了眼小川子,见他也是非常迷惑的样子。
片刻后,老太监在一个小太监的搀扶下推门走了进来,脸上怒气冲冲的样子。游方放下茶杯,笑着对老太监说道:“海公公,您这是怎么了?什么事儿把您给气成这样?”
老太监满脸怒气,抬起被气得哆哆嗦嗦地手,指着小川子说道:“还不是这个小兔崽子干的好事!游大人您见谅,请恕老奴无礼,老奴给您告罪了。老奴来这里,是要把这个小崽子绑回去执行家法,回头再给您换一个伶俐些的来伺候!”
小川子吓得小脸煞白,僵站在书架旁,双手还在胸前抱着一摞书册。
游方扭头看了看小川子的神色,回过头奇怪地问道:“海公公,小川子这几天协助我很用心,我也很满意。他是怎么气着您了?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老太监不敢在游方面前放肆,忍着怒气解释道:“好叫游大人得知,老奴有一块玉佩,那是先帝爷赏赐给老奴的。老奴已经收藏几十年了,老奴时常思念先帝,就拿出了看看。谁曾想…谁曾想…”
说到这里,老太监转移了目光,立刻变了脸,他恶狠狠地盯着小川子,恨声接着说道:“谁曾想这个小崽子手脚不干净,竟然偷走了先帝爷赐给老奴的玉佩!”
老太监刚一说完,游方就听到书架旁传来“扑通”一声。他扭头看去,看见小川子吓得跪在了地上,小脸煞白,没有一点血色。他带着哭腔解释道:“老祖宗,您要明见啊!这一定是有人诬陷孙儿,孙儿可没那么大的胆子,敢偷御赐的东西。再说孙儿连您的玉佩长什么都不知道啊!老祖宗!”
这时,搀扶老太监的那个小太监用手一指小川子,厉声说道:“小川子,你还敢狡辩!就是你偷的,你当大家都不知道吗?你是犯过强盗罪的人,除了你偷的没别人!”
小川子一怔,转瞬间面色变得凄苦。他冲着那个小太监张了张嘴,却没有发出声音。随后用膝盖挪着跪行到老太监身前,“咣!咣!咣!”不停地磕头,嘴里反复哀声道:“老祖宗,不是我,不是我,真的不是我!老祖宗,奴才没偷您的玉佩!”
老太监无动于衷,死鱼般混浊的眼睛死死地盯着小川子。
小川子连着磕了二十几个响头,抬头看见老太监还是阴森森地盯着自己,脸上的神色变得绝望。他突然连滚带爬地跪到游方面前,抱着游方的腿哀求道:“状元爷,您是有大学问的人,您看在奴才这几天尽心尽力地伺候您的份上,您帮奴才向公公分辨一下。奴才真的没偷东西,奴才求求您了状元爷!”说完又不停地磕头。
游方见他额头都磕破了皮,磕过头的地上沾满血迹,眉头一皱,心中有些不忍。他刚要起身替小川子解释一下,身子微微一动,又坐了回去。他心中暗想:“听说这宫里的事儿复杂得很,我还是别掺合了。如果不是因为翰林院的藏书楼,我连这个小官都不想做了,干嘛搅和宫里的事?小川子看起来真的可怜,只要他真的没偷那玉佩,估计顶多也就被打一顿,应该没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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