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燕王 白衣公子(1 / 1)
小川子跑没影儿了,游方苦笑着摇了摇头,一个人慢悠悠地吃了起来。他心里想道:“燕王是不是玻璃跟我有什么关系,他在建安也待不了几天,我躲着他点就好。”
游方吃完了饭,正要收拾的时候,国主的诏书到了。游方跪在地上听着太监用尖细的声音念着诏书,他的脸色越来越黑。
“诏翰林院学士、国主伴读游方,于近日燕王在建安期间侍伴。钦此。”
游方黑着脸,心不甘情不愿地接过诏书。那老太监笑眯眯地说道:“老奴给游大人贺喜了,游大人得燕王赏识,又得我主器重,想来用不了多久就要升官儿。奴才恭喜游大人,贺喜游大人啊!”
老太监脸上堆着笑,说完就眼巴巴地看着这个年轻的官员,看到这官员根本没瞅他,只是黑着脸,直勾勾地盯着诏书。等了半晌这官员还是没有打赏的意思,心想“白跑一趟,真倒霉”。脸上笑容瞬间消失,说了声“老奴告辞”。一甩浮尘,扭着身子走了。
游方滴了着诏书,垂头丧气地走进卧室,“咣当”趴在床上。过一会儿,他扯过被子,蒙住脑袋,就此睡着了。
第二天早晨,游方顶着两个大黑眼圈愁眉苦脸地出了门。他来到驿馆,刚一进门,就看见梁玄穿着一身纯白色的锦衣,敞着怀儿坐在院子里的石凳上,旁边站着一个白衣胜雪、身姿曼妙的少年。
那少年正情意绵绵地望着燕王。
游方心里“咯噔”一声,皮肤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他硬着头皮上前见礼道:“臣游方奉旨侍伴,见过燕王殿下”。
梁玄看了游方一眼,豪爽热情地大笑道:“你来了,好啊。你们国主让你来招待本王,不知道你有什么安排?”
游方说道:“臣不知道王爷喜欢什么,全听王爷吩咐。”
梁玄看这一眼身旁的白衣公子,笑着说道:“听说你们建安美女如云。秦淮河上名妓众多,那里谁最出色?”
游方一愣,微微笑了起来,说道:“王爷喜欢美女吗?臣虽不知道,不过臣可以马上去打听一下。”心说:“你喜欢女人就好,那我就放心了”。又瞟了眼他身边的美少年,心里还是有点别扭。
梁玄说道:“算了,你也别打听了。你一打听弄得满城风雨,再传到我父皇的耳朵里,说我在建安寻花问柳,等我回去又少不得挨顿训斥。你准备一下,今儿晚上就陪我去逛逛,找一个秦淮河上最出色的美女。”
游方心想:“好啊,只要你喜欢女人就好。温柔乡是英雄冢,玩儿吧,你玩儿的英年早逝才好。一会儿回去一定要好好打听一下,问问秦淮河上哪家青楼最好。”
游方从梁玄那里告辞出来以后,就四处打听,问遍了驿馆和翰林院里与自己相熟的人,了解到秦淮河上最出名的风月场所一共有三家。分别是:怡红院、烟月楼和潇湘馆。怡红院最出名的是床上功夫,烟月楼主营的是陪酒、陪赌、陪睡、陪玩儿,潇湘馆主营的是歌舞伎艺。除此之外,在秦淮河上还有一家,叫玄机画舫,最是不俗。那舫里有秦淮河第一名妓雁玄机。
听说这雁玄机不仅样貌妩媚美丽,而且舞技超凡入圣。游方还打听到关于她的一件事。有一次,国主的叔父、吴王金德水上了画舫,当晚就要留宿。雁玄机不喜欢她,死活不同意。金德水百般讨好不成,就用权势威逼,谁知道雁玄机看似表面柔弱,内里却十分刚烈,竟宁死不屈。金德水不便当场用强,只好下了画舫。后来有人问雁玄机,说金德水是皇室贵胄,才四十多岁,长的也可以,你为什么不喜欢呢?雁玄机冷笑着说道:“我虽然是个下贱的女子,但也懂得什么是忠孝仁义。那金德水有一次领军打仗,胆小怕事,被敌人重重包围,他的部下拼死把他救了出来。回到朝廷后,他却弹劾他的部下不听将令贻误战机,最后他那个部下被判了斩立决。这种恩将仇报地懦弱小人,就是奴家这种卑贱的女子也看不起他。”
这件事传出去以后,人人都鄙视吴王。吴王不久就郁闷而死。而雁玄机却名动天下,也因此成为天下第一名妓。知道的人都认为她是一个奇女子,很多达官贵人、江湖豪客都以能得到她的青睐为荣。有风骨的文人墨客也不敢轻视她。她的恩客很多,但没有家资千万自然不能一亲芳泽,就算有财有势也要她看得上眼才行。
游方想着燕王是王子身份,当然不能带他到太庸俗的地方。这种人就算是逛窑子,那也得要点格调的,于是决定晚上就领他去玄机画舫。
游方琢磨好要领燕王去玩儿的地点,又想起他身边的少年。那少年看起来虽然风度翩翩,但游方觉得他像匣子里的宝剑、纱帐里的明灯。隐藏着杀气,给人一种可怕的感觉。
游方心想:“小川子和人家一比,卖相上就差了很多。以前小川子刚刚修炼宝典的时候,神色阴柔,目光冷峻,看起来还能唬人。现在整天病病怏怏,无精打采的样子。不知道是不是武功退步了,可是也不应该呀。那天他去买羊羔肉,他说自己酉时出宫,戌时回来。一个时辰速行两百多里,这样的速度就连快马也做不到。这样想来他的武功应该没退步呀!”
晚上,游方找到燕王梁玄,对他说领他去玄机画舫。梁玄说:“好啊,正要去见识一下江南第一名妓的风采!”
游方腹诽:“原来你知道啊。”
游方再看他身边那个白衣胜雪的少年,怎么都觉得他像匣剑帷灯,游方不自觉地和他拉开了距离。
游方陪着燕王走在大街上,两边灯火通明。青楼酒肆门户大开,门前有龟奴站着把门。很多艳妆的女子莺歌燕语地出来揽客。燕王身穿锦袍,腰悬玉佩,一看就是豪迈多金的模样。正是被招揽的对象。游方看到,每当有艳妆女子想要上前招揽的时候,就会被燕王周围十几个普通装扮的人有意无意地拦住。这十几个人都身材魁梧、呼吸绵长,走路带起的尘土凝而不散,游方心想“这些人必然是燕王的护卫”。
不到一个时辰,一行人来到秦淮河边。游方抬眼望去,河上有几十艘画舫,其中一艘画舫舫身庞大,灯火通明,却不像其它画舫上那样传出丝竹和笑语声,只是静静地浮在水上。
游方和燕王、白衣公子三人登上了这艘最大的画舫,燕王的十几个护卫也登上画舫,隐散到周围。
这时一个身材火辣的女子迎上前来,娇笑着说道:“哎呀!真的是状元郎来了。上午有人预订,奴家一看是状元郎的名字,还以为是有人冒名顶替呢。谁不知道状元郎不喜欢我们这些风月场所。”
游方前世今生都没在风月场中混过,见到火辣女子的调笑,脸微微红了红。他定了定神说道:“姑娘说笑了,我俸禄低微,平日里哪有资財到这玄机画舫。今天是陪贵客而来,要见见玄机姑娘,姑娘你一定要好好招待呀。”
火辣女子一看燕王的样子就知道是豪客,立刻眉开眼笑,盈盈下拜、曲意逢迎地说道:“几位贵客快请进,今日玄机姑娘心情不错,几位若是有幸,没准能得到姑娘的青睐呢。”
游方、燕王、白衣公子三人被引进一间舱房。舱房里灯火明亮、宽敞雅洁。燕王的侍卫被安排到附近的舱房,有别的姑娘招待。
舱房右侧有个小门,挂着珠帘,里边隐隐是间卧室。房门两侧站着八个娇媚地侍女,上前服侍三人脱去外衣。三人选了靠窗子的地方坐下。侍女们如穿花蝴蝶般往来,不一会桌子上就摆满了茶点美酒、瓜果梨桃。然后三个美貌的侍女坐到了三人身边。
一个侍女仿若贴在游方的肩膀上,游方甚至能感觉到她胸前的波涛汹涌。他有点不自在,不着痕迹的和侍女拉开了距离。这时他看到那白衣公子也拒绝了侍女,并且径直坐到燕王身边。游方心里一阵恶寒,心想:“难道燕王这家伙男女通杀?”
白衣公子感觉到了游方异样的目光,冷冷地看着他,目光中满是杀气。游方连忙啜了口茶,拙作若无其事地打量着房间。
三个人在侍女的陪伴下饮酒、饮茶,等着雁玄机。燕王风流倜傥、手眼温存,他身边的侍女被他逗得娇笑连连,用温柔爱慕地眼神看着他。白衣公子见此,神色愈发冰冷,用凶恶地眼神盯着燕王身边的侍女,把那侍女盯得手足无措。而游方一副敬而远之的神态。
正当侍女们尴尬、就要冷场的时候,旁边的舱门打开。一个绝美女子款款走了进来。只见她美目流盼、腮间带笑,乌发如瀑布般披在肩上,身上穿着宽宽松松的长袍,行走间流露出一股轻灵的风韵。
女子坐在三人的对面,美目流转,柔柔地说道:“三位贵客初次来见玄机,而玄机却出来得这样晚,让三位久等了。”
女子吐气如兰,声音如翠鸟弹水、黄莺吟鸣,听了以后直让人销魂蚀骨。游方和白衣公子不禁面上一红。就连燕王这风月场中的常客,也露出异样的眼神。
女子的目光望向燕王,微笑着说道:“听说华国的燕王殿下是当世的英雄豪杰,最能怜香惜玉,怎么见了小女子也腼腆呢?”
游方毫不奇怪这雁玄机能猜出燕王的身份,只想看看燕王是什么反应。
燕王开始有些惊疑,但过了一会就笑道:“欧?你这小女子倒很聪明,难道见过本王吗?”
雁玄机目光中闪过一丝赞赏的神色,回答道:“小女子没有见过王爷。您虽然身穿我南离服饰,脚下却穿着大华人才喜欢穿的靴子,加上小女子听说华国的燕王殿下已经来建安出使。而王爷气度雍容、雄姿威武,这就不难猜出了。王爷若是不来见玄机,可是会让玄机自怜呢。倒是这位游大人,可是难得一见,若不是今天陪着王爷前来,小女子恐怕还没有幸运见上一见呢。”
游方曾经接到过雁玄机的帖子,邀请他来玄机画舫相见。但他无意于欢场里的风花雪月,一打听这画舫的消费标准,更是敬而远之。所以都推辞了,今天听雁玄机话音儿中带着幽怨,一时有点赧然,连忙说道:“姑娘说笑了。在下俸禄微薄,家无恒产,怎么有资格来这里。”
雁玄机款款地站着了起来,柔柔地坐到游方的身边,抱着游方的手臂埋怨道:“真是的,难道在状元公的心中,我们这些烟花女子就没有一丝真情?玄机就不能是因为仰慕状元公的才华而要以身相许吗?”
游方心想:“不是吧?听说没有千万家财都不能登上这画舫,就算有千万家财也不一定能入你法眼。我只是一个家徒四壁的小官,你能看上我什么?”
想到这里,游方轻轻抽出雁玄机抱着的手臂,客气地说道:“姑娘错爱了,在下实不敢当。”
雁玄机嗔怒地看了游方一眼,怒气冲冲地起身坐到燕王身边,她轻颦浅怒的神色动人无比,让游方和燕王一呆。
在这之后,她就再也不看游方一眼,只和燕王谈笑,时不时地和白衣公子说两句。因为她谈吐优雅、手段高明,就连一直对侍女不假辞色的白衣公子也微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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