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暗助(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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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莹被困花树院中,想着被强抓走的青莲,一时心急如热锅上的蚂蚁,忍不住仰望长天,祈祷得到垂怜或指点,能够快点走出这困境。

月亮很明,悬得更高了。春风吹落一树春花,轻轻盈盈,自由自在,或悬半空,或落地上。其中一片花瓣,不偏不倚,恰巧落在崔莹的眉心。

秦翊京趴在房顶,在朦胧的月光里,已经欣赏了崔莹好一阵子。

他知道,宁远侯也擅长布阵,比起自家阿耶,不过只稍差了些许。山青郁那货再不济事,也是侯门虎子,自然得了几分真传。

这小姑娘真是胆子大。深更半夜,不管深浅,竟独闯山青郁那货的农庄。这农庄不是龙潭虎穴,也胜似龙潭虎穴。洞口偶遇时,他本想劝她回去,可话到嘴边,又觉得事不关己,也就懒得多事,任她自便。

眼下,她困于落花阵中多时,是不大能走得出去的。想及此,秦翊京顺手揭开一块瓦片,稍稍用力,无甚声息,已轻易碎成无数片。每一片,匀称如小石子般大小。他随意拿起一块,正要给小姑娘掷瓦引路,偏巧瞧见那花落眉心的好景致,不由得心似有所触动。

朗月之下,美景当前,秦翊京贸贸然想起两句佳句:“娉娉袅袅十三余,豆蔻梢头二月初。”

这是《南山诗集》里的句子。近年,随着集子的流行,他自然也有了手抄本。无意间翻开,竟是喜欢得紧,不知不觉已烂熟于心了。他偶尔也好奇,这南山先生不知何许人也。若有缘相见,定然欢饮达旦,畅叙仰慕之思。

今夜近望日,月色女儿,应在此时此刻,真是再恰切不过。

秦翊京想到这里,眼角眉梢的笑意,渐渐掩藏不住,索性全都溢放出来。

夜巡队又要过来了。

秦翊京敛了笑,利落地出手,轻轻将瓦片弹了下去。

崔莹闻声,暗暗一惊。这手法,莫非是没羽箭?是白日神庙前老杏树上那位?

又有瓦片子落下。借着月光,她看到了一条弯弯曲曲的出路。

夜巡的脚步声,齐齐整整,由远而近。

崔莹凝眉想了想,觉得与其困在原地等着被人抓走,不如姑且试着相信那个人。

延着路引,在夜巡队进院之前,崔颖顺利地走出了落花阵,躲在了安全角落,还不忘冲着房顶拱了拱手,以示救急之恩。

秦翊京知她安全了,方才放心一跃,轻轻一点,到另一处院落去了。

隐隐有笙歌曼舞声,有时断时续的推杯换盏声。

崔莹正不知该何处寻青莲,突然,清朗的农庄夜空,燃起了漫天的烟花,绚烂而张扬。

喜儿消息果真不差。这位小侯爷,每回抢了漂亮姑娘,必会在农庄大操大办,不计成本地放一次烟花,做一回逍遥快活的新郎。真是变态!

崔莹猜想,青莲定被关在燃烟花的院子。凭山青郁喜欢自我感动这一点,这么大张旗鼓地操办,他自然希望美人最近看到听到夜空的绚烂,也跟着感动一回,方好春宵共度。

崔莹循歌舞声寻烟花燃处而去。有好几回,她又与夜巡队擦肩而过。每每这时,总有人轻掷一枚石子,为她引路,才算有惊无险地找到了红烛高照的房间。

崔莹小心翼翼地回头张望,待确定安全了,才试着推了推房门,竟然“吱扭”一声开了。

崔莹闪将进来,见房内陈设,除了奢华,便是满眼的喜庆红。

红烛婚罗帐,帐帘金钩挑开处,端坐着喜服的新娘子。她似乎听到了推门响,惊恐地想要缩紧身子,却又无法做出太大的动作。

“青莲?”崔莹走近些,试着小声轻唤。

新娘子隔着红盖头,一个劲地点头,嘴里发出呜呜不清的声音。崔莹伸手轻轻一挑。晃眼的红盖头,轻轻盈盈地,飘落在地上。这新娘子正是被强抢来的青莲。她泪光盈盈,既惊且喜地看着崔莹。

“女先生,救我!”青莲的嘴被堵上了,说出的话不甚清晰。

崔莹从口型上猜出了大概。她安抚地一笑,“别怕,我就是来救你的。”

崔莹帮她取出堵嘴的绢巾,正要解她缚住手脚的绳索。这时,窗外传来了不甚平稳的脚步声。人还没进门,就先满口胡叫起来。

“美人,你英俊潇洒的夫君疼你来了!”

“女先生,快走吧。青莲命贱,青莲认命。求女先生,帮我看顾我那可怜的阿母……”青莲又急又难过。

崔莹能听出她的不甘,遂轻轻拍了拍她的手,意思是让她放心。

为不打草惊蛇,她重新堵上了青莲的嘴,帮她盖好了红盖头,巡了一遍室内,唯一稳妥的地方,只有婚床底下。

崔莹估摸着高度,弓下身子,就要望里钻。许是心急有惊慌,一个不小心,她失手撞倒了烛台。

烛台倒在了花瓶上。

花瓶歪倒,骨碌碌滚到地上,发出了清脆的碎裂声。

“谁?美人别怕,你潇洒俊逸的夫君,这就回来救你了!来人哪,有刺客!”

崔莹下意识地想逃,却慌不择路,自撞到山青郁身上。恶心的酒气,瞬间扑鼻而来。崔莹忍不住,差点干呕出来。

山青郁抬着醉眼,看着紧张的崔莹,连口涎都流了出来。

“哎哟,哪来的这么好看的姑娘?莫不是百花楼的新雏?这穆妈妈越来越懂规矩了,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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