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痨(3)(1 / 1)
严灯词很开心,余初阳知道。她从来没有见过这么爱笑的严灯词,眼里亮晶晶的,嘴角总是弯弯的;她看着严灯词,自己也很高兴。他们一同采买了很多成婚要用的东西,她觉得,严灯词好像很想蹦蹦跳跳的回家。
成亲的那天,没有迎娶的花轿,没有高朋满座,也没有长辈的祝福,只是叩拜了天地与长辈的牌位。严灯词揭开余初阳的盖头时,还是被小小的惊艳了一下,那笑靥如花的新娘子,纤细的柳叶眉,大大的杏眼正盯着他看。
他觉得自己心跳地很快,连忙牵着余初阳到桌前,递给她合阖酒。
“喝了这酒,你就算想退亲,也不行啦!”余初阳笑得灿烂极了,打趣的说道。
“我怕,你会后悔。”严灯词没有笑,端着酒杯看着她。
二人坐在新床上,分明就是严灯词的房间,但就是与平日不同。那些艳艳的红绸,让这间没有什么摆件的屋子,变得亮堂堂的,也拥挤了许多,但更多的,是一种从心底油然而生的暖意。
“严灯词,她一个无父无母身负血海深仇的孤女,还有那破败不堪的身子,活不过二十的命数;你当真愿意娶她为妻,一辈子不离不弃不后悔?”余初阳偏着头,略显俏皮,却语气严肃地问他。
他笑了,摸摸她的脑袋,他倾身靠近她,他们鼻尖抵着鼻尖,四目相对,他说:“愿意,并且我甘之如饴。”他说话吐出的气息尽数喷在余初阳的脸上,他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新娘子突然亲上来,将自己扑倒在床上。
谁的手解了谁的衣扣,去除所有的障碍身体相贴,我们都是热的,我们的心都是烫的;我们的情,也都是真的。
绛色帐缦初摇曳,玲珑玉帘烛火晃。一声檀郎嘤嘤语,泪落情起至深处。
“严郎……”余初阳累极了,她抚摸着自己胸口上的脑袋,她看见严灯词那张汗津津脸;严灯词听见她叫自己,抬头就看见她媚眼如丝,柔夷无骨抚摸着自己。
“初阳……”
“叫我安儿,我小名是安儿……嗯~”她感觉到他的一部分,颤颤地说:“从今往后,也只有严郎……能唤我安……安儿了……”
“好。”
日子照样过着,只是心境已经不同。严灯词已经有了家室,他每次出去,就真的会顾虑许多;其实,自从他成婚后,他已经有半年没有出去了。
这样的日子,真的很好。”余初阳晒着蘑菇心想。那些曾经的伤痛,因为有了严灯词的存在,好了很多;那几个月前,发病的日子里,有他,是真真正正的感觉到安心。或许,这就是爱。想到这里,她笑着铺平了香菇。
“安儿,我最近要出去一趟。”严灯词夹起一块排骨,放到余初阳碗里,继续说:“你不用太担心我,大概去小半月,一下子的事,你要记得保护好自己,要把门锁好。”
“……”余初阳默默地吃着碗里的饭,没有说话。她心想:“严郎自成婚后就没有再这样远游了,这次是遇到了什么事情吗?”
但是她没有问他,她不想过多干扰他的生活。毕竟,严灯词要先是自己,才能再是他余初阳的夫君。
严灯词比预想的回来的要快,只不过,他这次也伤得很重。余初阳是真的下坏了,上一次,大概还在一年前,就是那次他满身是血的回来,晕倒在房里的那一次。这次虽然没有那次那么严重,但是他左手上的伤口,都见骨了!
她又急又气,赶忙扶他坐下,喂他吃下保命药丸,开始为他止血。
“我待会去找个大夫来。”
“不行,我现在被通缉,我这样的刀伤,会引人怀疑的。”
“……”她看着他皱在一起的眉头,余初阳难以想象严灯词到底经历了什么。她扶他上床歇息,严灯词知道这次是真的吓着她了;但是他也很高兴,他知道安儿会害怕,说明安儿心里有自己。
他拉住余初阳的袖子,道:“安儿要去哪?”
余初阳没有回头看他,冷冷地说:“伤了就好好休息,我锅里的水快烧开了,我要去看看。”
严灯词实在没有力气拉住自己的媳妇,就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余初阳离开。当然,这是不可能的。
“最近江湖上有一件奇特的事情,”他看见余初阳停下了脚步,但是她仍然没有回头。严灯词无奈地笑了笑,继续说道:“有人花十两银子,杀一个朝廷命官。这么少的钱,别说杀人了,怕是去京城都不够。自然,也就没有人的接。但是,我接了。”他的语气倏然变得严肃起来。
“雇者,是几年前项阳镇染疫病活下来的人;他们七拼八凑,好不容易拿出了十两银子;被杀之人,是当年项阳镇的知府。知府被当地百姓刺杀,呵……”严灯词冷笑一声,“疫病究竟有没有死那么多人?死得人究竟是不是因疫病而死?朝廷曾于两年前派一位余姓大人来此追查赈灾款,但是因为路途山贼猖狂,余大人不幸殒命……”
他看见余初阳紧紧地攥着衣角,唉,我的安儿啊!
“其实那一片哪有什么山贼,是那项阳知府买凶杀人罢了。我杀了他,但是,没有取雇主的一分钱。”
余初阳再也忍不住了,她转身冲到床边,她顾忌严灯词的伤口,不敢抱住他,只是仰头瞧着他,一味地流泪。她满脸都是泪水,严灯词看的心痛极了。他伸出手去替她擦,却怎么也擦不干净。
傻子,哭什么啊?你哭得我袖子都要湿透了……”严灯词笑着,温柔地替她擦着脸。
“你才是傻子……”余初阳哭地上气不接下气,她看着严灯词,这个不善言辞的男人,他为什么要出去,又为什么要杀那个人;她怨自己,为什么不理解他。
“傻子,为什么要这么做?”
“他们是你的爹娘,也是我的爹娘啊!”他眉眼弯弯,用那只没有受伤的手,搂住余初阳,说:“安儿,有些事情,你不说,并不代表我不知道;也不代表我会忘记。”
幸福的人,大都是相同的;不幸的人,却有自己的不幸。
余初阳的身体,是一日不如一日了。那一天,余初阳洗好了衣服正打算晒,她抱着木盆,却突然有些恍惚,然后就失去了知觉。她不知道自己昏睡了多久,当醒来的时候,她已经在一家山下的医馆了。
“我在哪儿?”余初阳心想。
“师傅,夫人醒了!”一个童子冲着屋外叫到,余初阳在迷迷糊糊中看见了一个白胡子的老人还有他身后的严灯词。
她困极了,明明很想叫一下严灯词,但是没来得及,她就再次陷入昏睡。
“尊夫人这病……老朽怕是无能为力。”
“大夫,您再想想办法!我求您了!”严灯词握着余初阳的手,此刻,他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惧;他拉住老大夫的袖子,求他再为余初阳诊一次脉。
“老朽真是无能为力!您要不再找找镇子上其他大夫?”
他抱着她,一家一家医馆去看,余初阳一直没有醒。她仿佛睡着了一般,严灯词好怕,他真的很怕,因为所有看过自己妻子的大夫,都没有办法。
余初阳在睡梦中,感觉到有人将她扶了起来,自己好像靠在一个很熟悉温暖的怀抱里,有人在喂她喝药。她知道是严灯词,这种熟悉的感觉,只能是她的夫君。但是,她还是没能醒过来,无论她多么的想醒过来。
------题外话------
今年,学会了很多,我明白了:你不努力,你都不知道什么是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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