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剑招烛照(1 / 1)
在燕山古镇又待了一个月左右,一老一少再也收不到一分钱的打赏,吴文章便带着徐枫悄然离开了燕山古镇,来时无风雨,去时大雨磅礴!
青衫老者撑着竹伞,瘦弱少年背着书箱,打着一柄和身材极为不匹配的黄竹伞,一老一少就这般走在滂沱大雨之中。
一路泥泞,一路坎坷,一老一少最终在一处破败的茅草屋落脚,外面下大雨,茅草屋里面下小雨,好在里面还有不少茅草。
徐枫拿出火折子,将茅草点燃,打开书架,从里面取出瓦罐和干粮,在外面接了点雨水,顺势放在火堆里烘烤。
那边,青衫老者已经脱掉了长衫,露出了纤瘦干瘪而又苍老的身躯,徐枫接过衣衫,将衣衫放在离火堆不远处的一个木架上炙烤。
“枫儿,你跟在我身边有多久了?”
“四年零三个月。”徐枫面无表情,惜字如金。
“这几年你站桩和拳法练的都不错,肉身打磨的也很好,今日老夫便教你一手剑法,你可愿意学习?”吴文章突然开口。
徐枫一愣,内心被浓浓的喜悦冲刷着,但还是耐着性子,淡淡的开口说道:“愿意。”
吴文章见状,满意的点了点头,老话说的好‘是非只为多开口,烦恼皆因强出头’,常人一两年便能学会说话,多的也就三五年时间,但是却要用一生的时间学会沉默。
徐枫虽然才十二岁,但是这些年跟在吴文章身边走南闯北,见惯了世面,尝遍了冷言冷语,早就学会了沉默,不该说的话一句话不说,该说的话三思之后再说。
实际上,这已经不是吴文章第一次教导徐枫,四年里,每到一处地方,在下雨无人的时候,吴文章总是会找这样那样的理由,教导徐枫一些防身的本领,或是站桩,或是拳法,或是刀法,诸般武艺,老者好像都略通一二,而且还极为精通。
只是剑法,确实是头一次传授徐枫,老者的武功招数都是来自于江湖之中,和传说中的仙人神通没有半毛钱关系。
“看清楚了,我只演示一遍!”
语毕,老者袍袖一挥,狂暴的剑气从袍袖之中呼啸而出,好似暗夜之中的一道明灯,照彻的茅草屋外亮若白昼。
徐枫整个精气神都被那一招剑法吸引,明明没有剑,却好似有万千道剑气一般,滂沱的大雨直接被剑气斩断,久久无法落下。
吴文章的剑气来得快去的也快,但也足足持续了三息的功夫,被剑气照彻的亮如白昼的暗夜再度恢复了黑暗,滂沱的大雨再度噼里啪啦落下。
徐枫整个人的精气神依然沉浸在那一剑的影响之中,即便是茅草屋外再度恢复了平静,也没有丝毫察觉。
吴文章摘下腰间的酒葫芦,拧开葫芦盖,喝了一口酒,神思游走天外,不知道再想些什么。
垂暮之年,能遇见徐枫这样心性的孩子,不知道是好还是不好!
是夜,大雨下了一宿,老者吴文章喝了一宿的闷酒,少年徐枫也看了一宿的雨,至于徐枫有没有学会,老者并没有过问,正如老者所言,只演示一遍!
其实这样的话语,老者在这四年间不断的重复,正如他每到一处所讲的故事,从来没有重复的,他所教导徐枫的招式同样如此,从来没有第二遍之说。
老者不教第二遍,徐枫也不问,只是在脑海中一遍遍的推演,等什么时候感觉时机成熟了,自然而然也就水到渠成了。
这些年来,徐枫所学驳杂,只是没有内力根基,又没有修炼什么神通术法,他所有的招式都无法施展出来,但是在脑海之中却可以完美的推演,包括运劲法门,他都一一牢记在心。
吴文章虽然没有演示第二遍,但是却会在徐枫醒来之后,为徐枫介绍招式的来历、威力、运劲法门、适用场合。
四年来,徐枫每学到新的一招,都会将之吃透吃牢,除了无法施展之外,他并不缺经验见识。
有朝一日,若是徐枫习得了江湖人的内功心法或者是仙人神通,那些过往的招式,定然会信手拈来。
只是这个有朝一日,可能是明天,也可能是永远!
“剑招‘烛照’,招式无定法,悟意不悟剑,心有多大,剑招的威力便有多大!”吴文章抿了一口酒,淡淡开口。
“剑从何来?”
“剑由心发!”
“你这一招,威力有多大?”
“越一个大境界杀敌于无物!”吴文章依旧是淡淡开口。
徐枫也只有在这个时候话才会多一点:“你刚刚施展的应该不是剑气,而是剑意!”
“正是剑意。”
“剑意由谁控制?如何控制?”
“剑由心发,自然是由施展剑招之人控制,如何控制,一来是施剑者的御剑之法,二来是施剑者的神魂!”
“神魂脆弱,虚无缥缈,又如何能控制住如此狂暴的剑意?”
“剑意本就虚无,神魂虽然脆弱,但是心却不脆弱,如何无法控制剑意?”老者不答反问。
徐枫再度陷入了沉思之中。
“不用钻牛角尖,该明白的时候自然会明白,当务之急是你要掌握这一剑的意境。”
“爷爷,你每次都是在下雨天教导我武艺,是在躲避什么吗?”徐枫罕见的提出了和武艺无关的问题。
老者再度抿了一口酒:“既然猜到了,为什么还要开口?难道这几年还没有挨够打?”
“你打我我也要问,我不想稀里糊涂的死去!”徐枫咬着牙,再度开口。
老者看了看满脸坚毅的少年,忽的叹了一口气:“算了!”
“爷爷,其实我希望你打我!”徐枫忽的跪在了老者的面前。
四年来,是老者给了他活下去的希望,但是这四年里,老者打他的次数也越来越少,所用的力道也越来越弱。
徐枫虽然没有内力根基,没有修行仙道功法,但是四年里不分寒暑的熬炼体魄,依然让他的肉身比寻常人坚韧不少。
他可以清晰的感觉到,老者打他的力道逐渐减弱,而老者的这一副皮囊,也越发的苍老,如今早已经两鬓斑白。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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