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庭院深深深几许(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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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得出来,你是个贤淑聪慧的姑娘……可那些规矩,还是要时时记在心上的。”福晋上下打量花好的穿着一番,开口说道。那花好月圆的茶杯,一直攥在她的手中,却未动一口。

“是,花好记住了。”花好柔声应着,心中忽而涌出一丝酸涩的委屈,为这尴尬的身份而委屈……

“来人,把这地上的瓷片儿收走。”福晋一边唤人来扫地,一边将手中的茶杯放到小几上,便不再言语。她抬手取下项上的佛珠,微微闭目,带着翡翠护甲的手指一颗一颗捻动着暗红色的珠子。

丫鬟扫净了地上的碎瓷片儿,擦干了地砖上的茶汤,却无法抹去花好心上的累累伤痕。

之前,花好还天真地以为,只要纳兰月朗带自己情真意切,今后便可幸福无忧了。此刻月朗不在身边,她才清醒地意识到:事情,远没有想象中那般简单,那般容易……

???

纳兰恒硕的书房,文硕堂。

明亮而雅致的屋子正中摆放着一株高大的盆栽翠竹,房中弥漫着淡淡竹香。

“跪下!”坐在宽大书案后的纳兰恒硕大声冲立于案前的月朗呵斥道。

月朗从未见父亲如此严肃过,他被惊得愣了愣,又马上恢复自若的神情,抖了抖衣摆坦然地跪下。

“朗儿啊,在你们四兄弟中,你是最优秀的一个。从小到大,都未曾让为父操过心。”望着眼前温润如玉的儿子,纳兰恒硕的语气不禁和缓了下来。他说着,忍不住长长地叹了口气,“这次,你怎就这般糊涂啊?”

“阿玛,我……”月朗抬头望着父亲深沉而疲倦的眼,想要说些什么,却欲言又止。他深知:若要让自己的父母接受花好,难如登天。自己今日带她来敬茶,亦是有些轻率了。可是,在这般重要的日子,他又如何忍心将自己深爱的女子草草地藏起来?

“朗儿啊,你这般才气纵横,怎会不知这位林姑娘是什么身份?”纳兰恒硕捋了捋灰白的胡须,语重心长地道,“你要娶的那位锦珂格格,可是太后和皇上的掌上明珠啊!这“试婚格格”是祖宗留下来的规矩,不能破,但也只是走走过场罢了。你怎可……咳咳咳……”

纳兰恒硕说着,忽而剧烈地咳嗽起来,月朗连忙起身,绕过书案走到父亲身侧为他拍背。

纳兰恒硕一边冲儿子摆手表示自己无大碍,一边还欲开口说些什么。这时,书房的门忽然被人敲响了。

“进来吧。”纳兰恒硕话音方落,府中的何管家就快步走了进来。

“大人,瑞王府派人来,王爷请您速速过去一趟。似是,寻到了锦玥格格的下落……”何管家冲月朗点点头,绕过他凑到纳兰恒硕面前,小声道。

“好,我这就过去。”纳兰恒硕说着,起身向书房外走去,临到门口时,又回头意味深长地望了望月朗,“切记!年轻人做人做事,都要稳着点儿,万不可太随心随性。”

语罢,纳兰恒硕无奈地摇摇头,走入了门外的寒风中。隔着青翠的竹叶望着父亲渐渐走远的背影,月朗竟第一次在他身上感受到了一丝苍老。

???

树上的冰凌儿在明暖日光的照耀中缓缓融化了,无数晶莹的小水滴自树上洒落下来。似雨,又似泪。

月朗挽着花好的手,在长长的回廊中缓缓走着。

自纳兰学士的书房出来后,月朗便极少言语,好看的星眸中似凝了一层寒露。聪慧如花好已猜到,他定是经历了些什么。想要询问,却又不敢,因为她深知:这一切,定然是因自己而起。

无论是纳兰恒硕夫妇还是管家婆子、丫鬟仆人,这府中上上下下每一个人,看花好的眼神中都含着一丝意味深长,一丝疏离,甚至一丝不屑。

望着眼前宁静雅致的亭台楼阁,花好忽然发现,这纳兰府并不似自己想象中那般悠然静好。

这庭院深深,究竟深几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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