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冷雨潇潇结发情(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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晶莹而寒凉的冰凌儿似一阵冰雹,哗啦啦地落了花好与何管家一身,打得生疼生疼。而他们的衣服,亦很快被冰凌化成的水浸湿了。

“格格,您没事吧?”何管家本能地欲伸手去搀扶摔倒的花好,她却不着痕迹地躲开了。

“此事少爷也是无奈,烦请管家回去和老爷好好说说。”花好扶着梅花树慢慢坐起来,一边柔声说着,一边招呼在不远处的小春子来送何管家,“您看您这衣裳都湿了,天气如此寒凉,赶快回去换掉吧。”

花好对何管家说罢,忍着身上钻心刺骨的疼痛,咬着唇扶着梅花树缓缓缓缓地站起来,随着她手指的用力,梅花树的树干又一阵阵摇晃。更多的冰凌儿自树上落下来,仿若一场潇潇冷雨……

???

暖意融融,香气袅袅的花厅内。

花好斜躺在玫红色的美人榻上。心,依然止不住的疯狂跳动着。

“委屈娘子了。”月朗坐在花好身旁,轻轻用帕子擦着她被冰凌儿砸得红肿的额头,近在咫尺的星眸中,满是心疼与自责。

“如此,才与熊猫更般配啊!”花好说着,甜甜地笑了。原来,和心爱的人一起共患难,也是如此幸福的感觉。

“你还敢笑?”月朗故作生气地瞪大眼睛,自旁边小几上的盘子里拿起一颗酸梅放到花好口中,“竟然用这般伤害我娘子的方法,好好酸酸你。”

“我喜欢酸。”花好轻轻咬开酸梅,笑意更甜了,“我若不把何管家的衣裳弄湿,他怎会这么快就离开。如若再拖延下去,我怕是也招架不住的。”

“你还笑!今日算是蒙混过关了,明日,要如何面对阿玛?”月朗轻碰了碰自己的左眼,无奈地撇撇嘴。他的脸上,除左眼的淤青外,还有几处伤痕,嘴角也破了。想在一夜之间让这些伤痕消失不见,似是不太可能的。

“你这有什么药?”花好自美人榻上坐起身,眼珠在房间里转了转。

“没,原本是有松香化瘀膏和白玉止痛散的。可前两日我小弟骑马摔伤了,我便都给他送过去了。”月朗说着,不由得蹙起俊眉。

“嗯?这就有些难办了……”花好用手指轻轻绕着帕子,陷入了沉思中。过了须臾,她忽而欢喜地叫起来:“有法子了!”

“什么法子?能让我明日就恢复如常吗?”月朗好奇而期待地睁大眼睛。

“自然。”花好柔声说着,抬手一件件摘掉头上的发饰,如瀑的青丝,一缕缕散落下来,衬得她宛若自画中走出来的翩然仙子。

“娘子。”月朗痴痴地愣在原处,早已忘记了自己脸上的伤痛。

“给我找把剪刀来。”花好轻轻抚摸着自己的长发,柔声对月朗道。

“啊?”月朗自惊愣中回过神,不解地挑挑俊眉。

“给你做药啊!要用发丝。”花好笑着向月朗解释道,笑容中含着淡淡的苦涩,亦含着浓浓的甜蜜。

月朗颔首,起身去书房中取来裁剪宣纸用的剪刀。他立在花好面前,没有将剪刀交给她,而是郑重地将自己垂在背后的辫子拿过来,剪下长长的辫梢。

“啊!你做什么?”花好惊呼一声站起身,夺过月朗手中的剪刀,眼中氤氲起点点水雾,“满人是最在意自己的头发的,你,怎可轻易断发?”

“既然做药需要用头发,自然是要用我的。”月朗说着,故作轻松地摇了摇手中的一缕黑发,“娘子舍不得我断发,我又如何舍得娘子的青丝?”

“我又不是你们满清贵族,剪点儿头发,不打紧的。”花好柔声说着,低低垂眸。每次提及自己的身世,她的心中总会止不住泛起一丝丝酸楚与苦涩。

“在我心里,你就是金枝玉叶,比任何一位格格都要珍贵。”月朗笑得像个孩子,神情却无比认真。

“嘘,别乱说。”花好伸出右手食指点了点月朗的唇,遂拿起自己的长发,剪下同他的辫梢一般长的一缕发。

花好温柔地笑着,自月朗手中接过他的发,慎重地将两缕青丝系到了一起,小心翼翼地打了一个同心结。

“这青丝,如何能为我疗伤啊?”月朗心疼地用手指将花好散乱的长发梳顺,不解地问。

“我曾听过一个法子:将发丝烧成炭,敷在伤处,可散瘀止血,消肿定痛。”花好抚摸着手中的青丝同心结,柔声细细向月朗解释道,“发为血之余,人若气血充足,秀发便顺滑光亮。这个药的名字,就叫“血余炭”。”

“娘子,你竟也懂医术?”月朗惊奇地望着花好。原来,自己深深爱着的这个看似病如西子胜三分的小女子,亦是心较比干多一窍。

“我小时候,曾被一位医女姐姐收养过,对于医术,也随她了解过一二。”花好轻轻说着,拉着月朗的手走回轻纱缭绕的婚房中,从自己带来的雕花木箱中翻找出一个精致的小铁盒,打开盖子取出里面的珠花步摇,温柔地将青丝同心结放到铁盒里,小心地将盒盖盖好,放到取暖的火盆中。

做完这一切,花好浑身酸痛地躺倒在床上。她也只是曾听医女姐姐提起过这“血余炭”,至于疗效如何,她心里也没底儿。倘若收效甚微,明日,又该如何是好呢?

青丝系情思。他们的发,已系成了同心结。从此,是不是就不会再分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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