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一颗甜甜定心丸(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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蒙古和亲的队伍和玉氏使团离开后,北京城似是恢复了往昔的宁静。而皇宫里和纳兰府中,却是暗潮汹涌。

盛夏的紫禁城,繁花似锦。可如玉宫内,却似乎弥漫着一层若有似无的忧愁。

自三日前匆匆回宫,锦珂格格就显得有些神情恍惚。她整日将自己关在房中,稍有一点儿风吹草动,就惊慌得小脸儿煞白。

细心如宁妃娘娘,自女儿回宫那一刻起,便已看出了她有心事。可任她怎样问,锦珂就是摇头不语。若再继续追问,她便补到自己怀中泪落如雨。

满心愁楚的宁妃只盼着皇上能来和自己一同劝解劝解他们的爱女。可是由于蒙古和玉氏两位王子的相继到来,积压了许多政事。这几日,皇上都是批阅奏折到深夜,而后独自宿在养心殿的。

其实,自锦珂成婚后,宁妃就感觉她和从前不太一样了。看着那个原本活泼傲慢的俏丽格格变得沉默寡言,她这个做娘的,真是看在眼里,疼在心上。难道,是他和皇上走了眼,错看了纳兰月朗那孩子不成……

深夜。紫禁城中璀璨的灯火都变得十分安静,似是怕惊扰了谁的美梦。

如玉宫,锦珂格格的闺房中,灯儿摇曳着温暖的橙色光芒。

宁妃娘娘温柔地将华美的锦被盖到好不容易睡熟的女儿身上,似是对待婴儿般爱怜地拍了拍她。遂放下纱幔,长长地叹了口气。

“蔻丹,你随我来下。”宁妃亲手为锦珂放下纱幔,挂好驱蚊香囊。缓缓起身,对蔻丹吩咐一声,转身轻手轻脚地走出了女儿的闺房。

蔻丹随着宁妃,一前一后地来到花厅中。忽而变明亮的灯光,晃得她模糊了视线。

“蔻丹,本宫有话要问你。”宁妃坐到雕花小几旁的锦椅里,一边疲倦地用帕子抚着胸口,一边对站在面前的蔻丹道。

“是。”蔻丹乖顺福了福身子。

“格格婚后的生活快乐吗?”夜色深深,已倦极的宁妃无力再绕圈子,她拿起桌上的茶杯,喝了口不冷不热的茶压下心中的不安,温和而坚定地问道,“额驸,对她可好?”

“回娘娘:格格在纳兰府中的生活,和在宫里一样顺心。”蔻丹咬唇想了想,终于还是将那欲脱口而出的真相咽了回去。

这段日子,格格的委屈与难过,蔻丹都感同身受,她真的很心疼这位同自己一起长大的小主子,却终是不忍看见纳兰公子和花好姑娘送了性命。

“真的吗?”宁妃瞪大眼睛追问道,心里的疑雾更浓了。

“是,纳兰府中的每一个人,对格格都很好。”蔻丹说着,轻轻垂下头,生怕娘娘看到自己脸上因说谎而浮起的两片绯红。

“那,格格这次回宫后为何会变了这么多?”宁妃紧紧撰着空茶杯继续追问道。想着女儿那双被泪水模糊得失去神采的大眼睛,她真的心疼得不知如何是好,“告诉本宫,格格在纳兰府,究竟遇到了什么事儿?”

“那个……是……是花好姑娘不小心掉到了湖中,格格刚好在旁边,因此受到了惊吓。”蔻丹用微微颤抖的声音将事情的真相说出一半,遂认错般地跪到宁妃娘娘面前,“都是奴婢的错,未能伺候好格格。请娘姑娘恕罪。”

“什么?谁落水了?”听闻花好掉入湖中,宁妃的心口忽而似被什么利器刺中,狠狠地疼了一下。她高挑而单薄的身子如触电般一抖,险些自锦椅上滑下来。

“就是,那个试婚格格,林花好。”蔻丹连忙起身,一边扶住宁妃摇摇欲坠的身子一边回答道,“娘娘,您无碍吧?要不要宣御医?”

“那个,花好姑娘怎么样了?”宁妃顾不得回答蔻丹,抓着她的手焦急地问道。

“奴,奴婢不知。”见宁妃竟一瞬间激动得声音都颤抖起来,蔻丹紧张得连忙下跪磕头,“那日,看到被额驸从水中拖上来的毫无生气的花好姑娘时,格格吓坏了,我们就匆匆回了宫。也不知,花好姑娘有没有……”

蔻丹的话还未说完,宁妃已扶着锦椅的把手站起身,摇摇晃晃地走到花厅门口。

‘小顺子,小利子!’宁妃焦急地冲着门外呼喊道。

“娘娘?怎么了?”两个长得很精神的小太监应声自门外跑了进来,一边拱手请安一边问道。

“小顺子,小利子。你们速速去纳兰府,打听一下前两日落水的花好姑娘怎样了?”宁妃快速地对两个小太监说着,疲倦的声音里已隐隐含了更咽。

小顺子和小利子领命匆匆退了出去。宁妃抬头望着黑蓝色的夜空,只觉得一颗心似飘在深海中,忽浮忽沉,没着没落……

暖黄色的灯火在沉沉夜色中轻轻摇曳着,如玉宫中安静得可以听见人的心跳声。

浅金色的细沙在更漏中缓缓流淌,漫长似几个秋般的一个时辰后,两个去纳兰府打探消息的小太监终于回来了,却只是跪在宁妃面前不住地摇头。

宁妃已倦极,却睡意全无。她挥手让小顺子和小利子退下去,一个人坐在锦椅里,用帕子捂着眼睛无声地哭了起来。她也不知自己为何会如此在意那个如落花般渺小的小宫女,只是一想到她有难,便莫名的心痛如绞。

两个太监在纳兰府打听了许久,问了好几个人,得到的答案都是不知。那个笑起来眼睛弯弯的姑娘,竟真的如花瓣散落在风中,不知飘去了何处……

???

那些关乎生死的伤,落入旁人眼中,却是无关痛痒。

就如人溺水时飞溅起的水波,无论带着怎样的痛,终会化作无影踪。

因为事发突然,锦珂推花好入水的事情并未被多少人看到。

自恐惧中回过神来后,惊魂未定的纳兰月然连忙唤来目击的几个小丫鬟,又哄又吓的用些小首饰封住了她们的口。这件事情若是闹大了,后果真的不堪设想。

看到花好从水中被捞出来时毫无血色的脸,锦珂吓得来不及回月蕊轩收拾东西,就哭喊着命人备车回宫去了。

锦珂回宫去后,月朗亦带着昏迷不醒的花好离开了纳兰府。

月然知道,在亲眼目睹锦珂将花好推入湖中那一瞬间,月朗哥原本温暖的心,已结成冰霜……

锦珂称病留在宫中,花好嫂嫂生死未卜,月朗哥哥一连三日不曾露面。月然想出去打听下情况,又不知该去哪里打探。只能坐立不安地等在月蕊轩中。她心里很慌很怕,好想将这一切都告诉福晋。却又害怕额娘被刺激病了,只能生生地忍着。

所幸,这几日纳兰恒硕因为要同皇上一起处理那些因蒙古王子和玉氏世子而耽误的朝政而无暇过问子女的事。倘若这时阿玛要找月朗哥,那可就真要天下大乱了。

临近黄昏。月然坐在小轩窗前,呆呆地望着窗外天边飘忽不定的云朵。忽而听到身后传来慌乱的脚步声。

“小姐,小姐,不好了。”珠儿快步从门外跑进来,气喘吁吁地道。

“怎么了?”月然如受到惊吓的小兔子般自椅子上跳起来,只感到右眼角一阵不安的抽动。

“大少爷三日未归,老爷……老爷找不到人,正在大发脾气!”珠儿说着,忍不住叹了口气。

“我去看看!”月然说着,来不及整理衣服上的褶皱,便甩着帕子大步跑了出去。

纳兰恒硕平素对子女虽严厉,却从未动过大怒。这一次,他定是知道了什么,才会如此暴跳如雷……

月然惴惴不安地跑出悠然轩,穿过小花园向品兰苑跑去。她穿着绣花鞋的脚刚迈上廊前的台阶,就被花厅中瓷器碎裂的巨大声响惊得缩了回来。

月然长长地吸了口气,紧张得似是用尽全身力气才推开那扇虚掩的木门。

品兰苑的花厅内,弥漫着让人不安的气息,地砖上散落了许多瓷器的碎片。

“你平日是怎么管束朗儿的?竟教出这般没规没矩的逆子!咳咳咳……”纳兰恒硕的脸因愤怒而涨得通红。他瞪着牛眼冲福晋大声喊着,竟一口气没上来抚着胸口喘咳起来。

福晋一时不知如何接纳兰恒硕的话,只是坐在那里委屈地抹眼泪儿。成亲二十余年,这还是丈夫第一次用这么重的语气同自己说话。又想到素来知书识礼的儿子竟突然失踪,更是悲从心中起。

“老爷,莫急莫急,气坏了身子要如何是好?”站在纳兰恒硕身侧的二夫人,温柔地帮他抚着胸口,眼角余光却如细针般刺到福晋脸上,“我已经让辉儿和华儿去找了,老爷放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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