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阻挡地狱的最后光明(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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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一区的聚集地里,女人的地位并不算高,她们从早到晚都要辛勤的劳作,养育孩子,照顾老人,在青黄不接的月份里,时不时的还要饿着肚子,省下一口吃的,先要顾着强壮的男人,因为没了男人的依靠,在极冰荒原上,想要活下来,是异常艰难的一件事情,东一区的男人们,到是很少有打女人的习惯,但是平时,总也免不了的会骂上几句,那些五花八门的骂骂咧咧,听起来粗俗又不堪,但是东一区的男人们,对待女人和孩子,却少有无耻之极的穷凶极恶。

这些男人们,在危险面前,总算还能鼓起勇气,守着这些他们在意的女人和孩子。

现在,在西七区的露宿营地里,林秋雨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女人和孩子们,全都围坐在外侧的火堆边,充当着阻挡危险的第一道人墙,在露宿营地中心的那个巨大火堆旁,躺着数十个强壮的男人,他们的身体下面,铺着厚厚的雪狼皮衣,脑袋下面,垫着折起来的雪狼皮裤,林秋雨知道这些非常保暖的皮衣和皮裤,应该来自那个回归之路的第一个夜晚,这些西七区的短腿“猩猩”们,竟然扒光了自己聚集地里住民的尸体,让他们在凄惨的死亡后,还能贡献出最后的一点价值。

林秋雨不在乎这些短腿的“猩猩”们,是不是能给死者起码的尊重,在极冰荒原上,生存的压力面前,良善和礼仪,既不能填饱住民的肚子,也不能让住民们,光着身子度过寒冷的严冬。

但是林秋雨不能接受的是,这些西七区的短腿“猩猩”们,安稳的躺在柔软的狼皮皮衣上,而那些跪在他们脚后的瘦弱女人们,敞开皮衣的前襟,用柔软,温暖的胸膛,去捂热一双双皴黑,汗臭的大脚。

林秋雨为了活下去,可以将尖锐,狭长的骨刺,毫不犹豫的刺进一个女人的身体,但是他从来没有,在这种血腥中,找到哪怕一丁点精神的愉悦和身体的战栗。

来到极冰荒原六个月以后,在这个西七区的露宿营地里,林秋雨终于找到了不会因为未来的杀戮,让自己坠入地狱的一丝光明。

在生存面前,他可以将弱者,一脚踩进黑臭的烂泥。

但是,他绝不允许,自己将这种践踏,当成生存之中的一种乐趣!

林秋雨默默的抠开那管乳白液体上的防水皮套,他握着那管乳白的液体放在鼻子下面闻了闻,那种乳白的液体,有一种难以形容的古怪味道,他旁若无人的站了起来,有些怕冷一样的拢了拢皮衣后,慢悠悠的靠近了那个巨大的泥炭火堆。

红亮的火光,烤暖了冰泠的空气,林秋雨慢慢的靠近外侧的一个男人,这个强壮的男人平躺着身体,扁平的五官,皴黑的皮肤,一张令人生厌的长脸上,熟睡之中,依旧带着满足的一丝笑意,林秋雨偏头看了看他脚边的瘦弱女人,这个女人一头齐耳的短发,低着头,从侧脸看过去,有一种干瘪的消瘦,她拉开的皮衣中,一双皴黑的大脚,踩着惨白却干瘪的乳房,黑与白的强烈反差,让林秋雨有种吞咽死人的恶心和厌恶。

林秋雨盯着这个女人的胸膛,慢慢的将那管乳白的液体,倒在男人起伏的胸膛上,或许是他这个轻微的动作晃动了一下明亮的火光,女人昏昏沉沉的垂了下头,稍微清醒的她,下意识的拢了拢敞开的皮衣,让胸膛能够更好的包裹住那双皴黑的大脚,她才下意识的抬起头,偏过脑袋,一眼看到站在身边的林秋雨。

女人没有喊也没有叫,她只是张了张嘴后,拉了一下皮衣的前襟,稍稍盖住露出的胸膛。

林秋雨看着女人极度消瘦的脸颊,看着她木呆的眼神中升起的一点点羞涩,他有些艰难的笑了一下后,转过身,慢悠悠的走向那个高大的斜坡。

微微吹拂的风声,带来极冰荒原上,难得的一点温柔,大堆的泥炭燃烧,“噼噼啪啪”的轻微声响,让夜色也带着一丝的温暖,林秋雨已经没入高坡下的阴影中,身后的那个女人,却始终没有发出任何的声音,她也许没有认出来林秋雨不是西七区的住民,也许只是因为,她看到了林秋雨的那个笑容,那个没有贪婪和凶恶,只有一点点善意的平淡笑容。

林秋雨恐怕永远也不会知道,那个女人,为什么没有发出任何的声音,他原本可以不冒任何风险,只需要在外围的火堆边撒下那些乳白的液体,可是他却最终都没有压住,心里升起的那一丝冲动。

他已经做好了逃离的准备,却最终莫名其妙的,安稳的潜回到了出发的那个斜坡,再次趴在皮子叔的身边,他依旧平静的,像是一块冷硬的石头。

皮子叔轻轻的叹了口气,瞅着不远处那个巨大的泥炭火堆,

“看惯了也就习惯了。”他悠悠的语气像是在自言自语。

林秋雨什么话都没有说。

皮子叔也失去了说话的兴趣,他不在关心眼前不远处的露宿营地,眯起眼睛,死死盯着西北方向的极冰荒原。

等待总是那么漫长,皮子叔似乎已经失去了一个老猎人的冷静和耐心,他无数次的抬起头,看着天上白蒙蒙的清冷月亮,直到林秋雨偏过头来看了看,皮子叔才深吸了口气,安稳的继续盯着雪狼可能出现的方向。

终于,当夜色开始朦胧的时候,皮子叔重重的碰了一下林秋雨的肩膀。

露宿营地的西北方向,两百多米外的一片阴影中,有一点白色的影子晃了一晃。

无声无息中,这点白影慢慢的扩大,当它走出那片那一片阴影,朦胧的月色下,高大的雪狼,尽力伸展着身体,高高仰起的狼头,发出了一声,撕破月色的凌厉嚎叫。

寂静的月色里,这声狼嚎声震四野,回应着这声嚎叫的,是一片冲出阴影的雪白身影。

西七区的露宿营地里,在温暖中沉睡的住民们,像是一群耳聋眼花的老弱病人,他们太过相信那些炙热燃烧的泥炭焰火,也绝对想不到,一管乳白的液体,散发出的气味,让一群雪狼,变成为了争夺母狼的亲密,不怕任何挑战的凶狠恶鬼。

雪狼已经冲进焰火的光亮,明亮的光线下,一双双狼眼中发出幽绿的光芒,四颗又尖又长的犬牙,闪着白森森的凶残寒光。

第一声孩子的尖叫声细长又尖利,像是针尖,刺破了所有住民的耳膜,第一声女人的哭喊,引来一片糙杂的喊叫,和更多尖利的叫声。

露宿营地的外围已经乱成了一团,翻滚的孩子,爬向后面的女人,踢散了火堆的男人,所有外围的住民,第一时间,都想逃到那个巨大的火堆边,让那熊熊燃烧的焰火,驱赶这一群巨大又凶残的雪狼。

第一只雪狼冲到了外围的火堆边,它迟疑又焦躁的在火堆的边上来回的穿梭着,张开的狼嘴中,腥臭的狼涎,顺着嘴角慢慢的滴落,厚实的狼爪和坚硬的脚趾,用力刨着坚硬的冻土。

当整群的雪狼被挡在密集的火堆外面,西七区的所有住民,已经围住了那个巨大的火堆,他们似乎,找到了活下去的一丝希望。

不远处的那个斜坡上,皮子叔碰了碰林秋雨,有些焦急的催促到,

“后生,走吧。”

林秋雨摇了摇头,依旧趴在坚硬,冰泠的地面上。

他想看一看,某些“野兽”,会不会得到粉身碎骨的应有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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