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请战(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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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泫说完,窦宪反应了一会儿,然后他上前一步,俯首审视着面前这个看起来娇弱的女子,她也并不躲闪,与他对视着。

“我现在派人过去,等到了那边,前后耽误近月余,刨出来还认得清是谁吗?”他哂笑一声,“你觉得我能相信你吗?”

“不是您能不能相信我,恐怕是您只能相信我了。”红泫也不示弱,从容说着,“如今,您面临着诛杀皇室宗亲的罪名,倘若孤鸿阁突然无主,我便会将您才是真正的"孤鸿"这个消息放出去,那些服下叩心蛊的人自然会上门找您讨解药,到时候,您这里可就门庭若市了。”

“你……”窦宪一时语塞,连连指着红泫,“你们究竟想干什么?”

拂下他指着自己的手,红泫微笑道:“窦侍中顾虑太多了,我刚才所说的都是真的,我确实已经杀了江成琢,从此只听命于侍中您,至于我这么做出于什么目的,我想您应该可以理解,自从章帝驾崩,窦太后临朝称制,您也平步青云,在朝中权力无两,虽说我只是一介女子,可经过这么多年的摸爬滚打,如今又何尝没有一点对权力的欲望呢?”

眼中的凌厉慢慢褪去,窦宪无奈:“那你接下来要如何?”

“自然是回去接管孤鸿阁,但我还是先要在您府上小住几日,等帮您处理好刺杀都乡侯之事再走。”红泫说道。

“走,进屋详谈。”窦宪朝着正厅走去,红泫跟在身后,心里悄悄松下一口气。

朱甍碧瓦,峻宇雕墙,这窦府里处处奢华,并不比那皇宫差多少,待到正厅,更是丹楹刻桷、珠窗网户,红泫环视了一圈,端坐下来。

“你觉得此事还能怎么处理?”刚坐下窦宪便问到。

“这件事本就隐瞒不住,即使那腰牌不假,也只是能瞒得一时,这谋害宗亲、罪无可恕,终究都是会查出来,既然窦侍中决定要做,便应做好这个准备。”红泫轻轻拿起面前的青玉杯,轻抿一口香茗,“如今之计,唯有窦侍中主动向太后坦白。”

“什么?主动坦白?”窦宪面有愠色。

“侍中要赶在降罪之前给自己找一条出路,何不主动提出出击北匈奴?”红泫不慌不忙继续说着。

听到这句话,窦宪才展露了一丝笑颜:“对啊,将功折罪,说不定日后反而功成名就啊。”

红泫点头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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蝉衫麟带轻似雾,衣香鬓影仿若仙。楼相歌看着依然脑子里就出现了这两句,直到她走到自己面前,他才回过神来:“我就说这身衣服你穿肯定很好看。”

“可是穿成这样也不方便啊。”依然低头环顾了一圈,楼相歌为她买的衣服竟如此合身。

“不方便?不方便干什么,杀人吗?”楼相歌笑道。

见依然不语,楼相歌意识到自己不该这样开玩笑,霎时心中一震:“对不起,我……”

“不是因为你。”依然挤出一点微笑来,“只是我觉得自己很久都没有这样打扮过了,都忘了自己以前也是爱美的。”

楼相歌扶正她髻上的骨簪,看着她的眼睛说:“你喜欢这样吗?”

见她点头,楼相歌认真地说:“那以后你不想做的事,就不做。你想做什么,就告诉我,好吗?”

那日他们初到雒阳,走在熙攘的街道上,路过一家衣裳铺子时,依然驻足,楼相歌顺着她的目光望去,看到了这身湖蓝色的裾,只片刻,她便牵着马继续走了。

你想要什么,应该告诉我,而不是在心里默默企盼,再静静放弃。当时楼相歌便决定,要尽快让她过自己想要的生活。

“能再与你相伴,已经是我最想要的了,我如今不敢奢求什么。”依然靠在楼相歌的肩上,耳畔有着他的呼吸,这曾经多少次出现在梦里的气息,如今终于可以触及,可以感受被他环拥着的真实,她觉得上天已经对自己法外开恩了。

“依然。”楚轲在两人身后喊了一声,他并不想打断他们,但是事情紧急,只好如此。

他拿出手中的帛书,递给他们。

今我远去,不复再现,

孤鸿之位,传与红泫。

诸事诸命,皆需遵循。

“这是什么?”楼相歌问,看样子江成琢要把阁主之位传给红泫。

“这是孤鸿令,一般孤鸿阁阁主发布比较重要的命令时才用。”楚轲解释道,但是他想不明白,“阁主怎么突然做出这样的决定?红泫怎么可能掌管得住偌大一个孤鸿阁?”

楼相歌将帛书放下,独自走到窗边,看着远处,思考着什么,一阵鸟鸣从头顶传过,他转过身问楚轲:“你拿到孤鸿令以后还没有见过红泫吗?”

楚轲摇了摇头。

“你上次说见她进了窦府?”楼相歌又问道。

“是的,她说那是她另外的任务。”

如此,楼相歌便想通了,江成琢此次专门暴露孤鸿阁真正主子,同时也将自己置于死地,那么他也必然会想出脱身之策,只是不知道他让红泫用什么说辞取得窦宪的信任。

长乐宫内,长信宫外,窦宪跪于门外,听着殿内传来的匆匆脚步声,门刚打开,只觉得一阵风扇过,自己的脸上挨了狠狠一巴掌。

“你为什么!”窦太后怒不可遏,抓住他的头发喊道,“我就是再喜欢他,能取代你在这朝堂的位置吗?!”

窦宪低头不语。

“你这样做,就不怕我杀了你?”窦太后气急,却松开了拽扯着他的双手,眼泪滴落在地。

“妹妹,我可是你大哥啊。”窦宪伏在地上,双肘微微发抖。

“你还知道自己是我大哥?那你要杀他的时候考虑过我的感受吗!”窦太后叫来宫人,“来人,把他给我囚于广阳殿中。”

宫人面露难色,支支吾吾道:“太后……您……私囚重臣,恐有不妥……”

“我看谁敢说个‘不妥’。”说罢,她拂袖而去。

被押走之前,窦宪扔冲着殿内高声喊道:“太后,您务必要考虑我请战之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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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长信宫,汉代长乐宫建筑群中最重要的建筑物,太后居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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