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一十九、是你飘了还是我拿不动刀了(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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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史信自从跟着秦道士学武,见识过很多自寻死路的人。

有一次,他一个人走在山间小路上,突然前后的草丛中窜出来两个劫道的土匪。

还没等土匪说完“要想从此过,留下买路财”的台词,太史信已经递上了银子,劝两人去投军杀敌。结果土匪甲又说得杀了太史信以免他报官。土匪甲话没说完,就被暴起的太史信拧断了脖子。土匪乙没跑几步,就被太史信追上打死。

另一次,太史信和秦道士坐小船过河,两个船夫在河中间要把这师徒二人杀了喂鱼。秦道士突然双手合什,高声说道“苦海无边,回头是岸。”那两个水匪看秦道士一身道士装扮却念起佛号,一脸懵逼,却并没有停手的意思。太史信拖着一个水匪跳下河,拔出匕首就把那个水匪捅成了筛子。另一个水匪还没反应过来,就被秦道士一剑把脑袋削了。

在中安边境的一次旅行中,太史信和秦道士看到一队五个安南猴子兵抢劫农户的耕牛,还把放牛的孩子杀死。秦道士拉弓搭箭,射倒了两个猴子兵,又冲上前,砍死了两个猴子兵。剩下的那个安南猴子兵冲秦道士不停地磕头求饶。秦道士微微点头,示意那个猴子兵可以滚了。然而,那个安南猴子猛然抓着匕首扑向秦道士。早有准备的秦道士挡开匕首,折断猴子的手腕,问那个安南猴子:“像你这样的人要怎么才能改变呢?啊?回答我!只有死!”说完,秦道士一掌重击在安南猴子的天灵盖上,把猴子打死。

在太史信看来,无论霍慎行投靠了什么人,做了什么事,都不像是一个会自寻死路的人。可是霍慎行还真就这么做了,他自己跑到上郡县城,在街上被太史信看到。

发现霍慎行的时候,太史信和崔羽彤、李霜在“泥人张”的铺子周围,身边并没有其他人。他嘱咐两个姑娘要迅速回到县衙求援之后,自己头也不回地追赶霍慎行的身影,最终和霍慎行在一个小巷里相遇。

太史信和霍慎行相隔不过十步,嘲讽地笑了:“上次没逮着你,你竟敢来自寻死路!是你霍慎行飘了,还是我太史信拿不动刀了?”

霍慎行没有说话,身边站着公孙晴。公孙晴拿着短剑,一脸警惕地看着太史信。

太史信侧过身子,活动了一下筋骨:“你们一起上,收拾完你们我还有急事要办。”

此时太史信身后传来脚步声,竟然是崔羽彤和李霜。她们没有带来支援力量,显然并未听从太史信的嘱咐回县衙求援,而是直接跟过来找太史信了。

李霜看到太史信和霍慎行、公孙晴剑拔弩张的情景,没有丝毫惊慌,只是颇为嫌弃地看了霍慎行和公孙晴一下:“什么人在这里撒野,惹我家公子生气。”崔羽彤没说话,默默站到太史信身侧。

李霜依然蒙着脸,言语中似乎是嫌恶霍慎行和公孙晴,但音调柔媚,流露出的分明是对太史信的如怨如慕,让霍慎行、公孙晴看到都感觉到惊讶。霍慎行的目光在李霜和崔羽彤身上转了几个来回,似乎找回了一点动手的信心:“太史信,我们两人自然赢不了你,但要杀你身边这两个姑娘却也不难。”霍慎行的声音嘶哑难听,估计还是之前声带受伤的原因。

太史信脸上的肌肉因为愤怒而不断抽动:“你就这么想死吗!”他霍然向前一步,把李霜和崔羽彤挡在身后,拔剑出鞘,剑指向下。

妖风骤起,众人只见寒光闪闪,恍惚间似乎有冷气从太史信的剑刃上扩散开来,仿佛小巷里的气温都下降了几度。崔羽彤一直冷淡的脸上也露出震惊:“这,这就是传说中的‘冰碎魂’,此剑一出,竟然有如此气势!”霍慎行打了个冷颤,看到太史信眼中闪着幽幽的蓝光,一阵惊恐。

随着太史信和全戎威名远播,关于这两人的一些信息也成为街头巷尾人们津津乐道的内容。比如他们两人的佩剑“苍炎剑”和“冰碎魂”。前边说过,这两把剑是汉代将军墓里的随葬品,太史信的师父秦道士将它们从将军墓里取出。不知经过怎样的辗转,这两把剑流落到霍慎行手中,被霍慎行分别送给了全戎和太史信。在民间传闻中,这两把剑却有着妖异的来历:相传新汉帝国南疆有不定时爆发的火山,火山内部连通阴曹地府;北境则有万年不化的玄冰,玄冰可照出人的前世来生。“苍炎剑”在地府中被业火淬炼万年,经由一次火山喷发来到人间;“冰碎魂”由万年寒冰的精魄孕育,在大雪崩后见到天日。凡是被“苍炎剑”击杀的人,魂魄会经受业火焚烧的无上痛苦,九万九千九百九十九年之后,才能重入轮回;凡是被“冰碎魂”击杀的人,魂魄会沉沦在前世来生的幻象之中,九万九千九百九十九年之后,才能获得解脱。两把宝剑都能影响持有者的内心,曾在人间掀起腥风血雨,最终成为全戎和太史信灭魔诛神的利器。当然,在当事人看来,这些关于两把宝剑的传闻就像说全戎是阎王转世一样荒诞不经。但是这些传闻的内容包含了惊悚、灵异、江湖、朝堂等传奇要素,也满足了一些人对强者的盲目崇拜,影响甚大。

太史信握着“冰碎魂”,周身充斥着寒霜的气息,眼中闪着幽幽的蓝光,一步一步走向霍慎行和公孙晴。那两人似乎被太史信的气势震慑住了,呆在原地一动不动。

突然,霍慎行冲李霜扔出一个暗器。

“找死!”太史信爆喝一声,左手“冰碎魂”一挥,把飞向李霜的暗器打到一边,右手一甩,也回赠了霍慎行一个飞刀。

霍慎行扔出的手里剑被打到了一边墙上,竟然结出了一片白色的冰晶。他肩上又被飞刀扎中,又痛又怕,被公孙晴拉着抱头鼠窜。

太史信并不打算追赶,而是看着霍慎行的背影轻蔑地笑了:“跑得掉吗,三月之内,取你首级!”

崔羽彤和李霜看着眼前的太史信,眼神中流露出迷茫、费解乃至恐惧。太史家族以重信誉、守承诺名满天下。太史信之前在熟悉他的人口中都是真诚热心阳光的形象,没想到竟然会在刚才显露出如此骇人的气势。

太史信把“冰碎魂”送入剑鞘,转身冲崔羽彤和李霜施礼:“上郡是边界小城,对鲜卑奸细堤防不严,惊扰了二位姑娘。请恕罪。”

崔羽彤看看太史信,见他眼中幽幽的蓝光已经消失,脸上也褪去了戾气,又是谦和有礼的样子,冲太史信还礼,问:“刚才那一阵寒气……是‘冰碎魂’的缘故?”

太史信有些歉意地笑笑:“在下和敌人对阵之时脸上不好看,见笑了……不过现在正是盛夏,刚才哪儿有寒气?”

“刚才公子拔剑出鞘,分明寒气四溢,连对方的暗器都被冻在了墙上,”李霜说着往墙上看,只见一枚手里剑插在了墙上,周围却并没有冰冻的痕迹,也没有冰化之后的水迹。

“对,我刚才也看到了,”崔羽彤赞同李霜的说法,“刚刚墙上明明有一大片冰霜,怎么转眼就消失不见了?”

太史信疑惑地又把“冰碎魂”拔出剑鞘,但见寒光闪闪,却并没有感觉到寒意:“这把剑确实锋利些,但并没有寒气啊,不然的话,我晚上怎么会被热得一身汗,把它放床上不就好了???”

李霜把手贴近“冰碎魂”的剑刃,这次确实没有感受到寒意,她美目流转,笑着说:“公子,你抱着宝剑睡觉,是盼着它变成个大美人来陪你吧!”

太史信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的。

崔羽彤想了想,说出一句让太史信震惊的话:“刚才那两个,不是霍慎行和公孙晴吗?”

太史信自然明白,若是崔羽彤知道了霍慎行不仅没死还投敌了,女皇陛下自然也会知道这一切,那全戎至少要背上一个“查访霍慎行下落不力”的罪名,被上纲上线到欺君之罪也不是不可能。他稳了一下心,决定既不承认也不否认,装作惊慌地对崔羽彤说:“崔大人是说,\陛下给一个投敌的叛将树碑建墓、追封恩宠?这话可不敢再说!”

崔羽彤冷笑一声,她显然知道太史信的心思:女皇秦峻已然将霍慎行定为壮烈殉国的忠臣,无论是否有证据,公开宣扬霍慎行投敌都会让女皇颜面扫地。那无论刚才遇到的是不是霍慎行,太史信乃至全戎装聋作哑似乎就无可厚非。

太史信没有理会崔羽彤的冷笑,而是看向了李霜。

李霜伸手挽住太史信,眼里满是温柔:“奴家是公子的人,自然听公子的。”

无论崔羽彤怎么想,太史信首先要做的就是向全戎和女皇秦峻通报不同版本的情况。

从上郡到帝都,走官道,距离大约是一千六百里。新汉帝国官方驿站传递军情的最快速度大约是一天八百里。由此可知,崔羽彤将霍慎行投敌的消息报告给女皇秦峻最快需要两天。而太史信,凭借女皇陛下超乎寻常的恩宠,在一天之内向女皇解释了霍慎行的事情。话说在最快“一天八百里”的官方驿站之外,女皇还有一个遍布全国的“飞鸽传书”系统。凭借大量信鸽,这个系统一天最快能够将信息送到一千五百里之外。当然信鸽载重量不足的问题始终存在,因而只有最重要的情报才被允许用这个系统直接传递给女皇。女皇秦峻生怕太史信在上郡受了委屈,破例允许他通过“飞鸽传书”直接向自己传达信息。女皇的本意是想让太史信第一时间把写给自己的情诗、情书送到帝都,没想到太史信自从到了上郡,从不和她谈起私情,也从未用过这个特殊的信息传递路径。这次情况紧急,太史信破天荒给女皇简要写了一封信,抄写多份通过多只信鸽送往帝都(避免某只信鸽没送到)。

女侍郎黎凝潇收到太史信的飞鸽传书时正在吃晚饭,她得知居然是太史信写来的信,饭碗一放,立刻拿着信赶往御书房去见女皇秦峻。

御书房门口,女侍郎殷大侠拦了一下黎凝潇:“凝潇姐,皇上刚用过晚膳,正眯着呢。”黎凝潇轻轻擦了一下额头的汗珠:“无妨,我拿来的东西皇上肯定急着想看。”殷大侠自然知道在皇上身边当差少说多做的道理,只是冲黎凝潇微微一笑。

黎凝潇轻手轻脚地走进御书房,转过正堂的屏风,走到南边的偏房,看到女皇一身紫色纱裙,斜靠在床头闭目养神。两个宫女在墙角轻轻挥动扇子,让丝丝凉风在室内循环。黎凝潇在床边施礼,轻声说:“陛下,陛下……”

女皇秦峻缓缓睁眼:“朕睡了多久了?”

一旁的宫女连忙回话:“半个时辰。”

秦峻看了一眼黎凝潇:“凝潇姐啊,什么事?”

黎凝潇双手呈上太史信的信:“太史信给皇上飞鸽传书了。”

“什么,”秦峻立刻翻身下床,连鞋都没穿好,就抓过黎凝潇手中的信封拆开,“他终于想起我了!”

黎凝潇忍住笑,自觉退得远远的。

秦峻看着信,眼中的惊喜变成了失望,脸上的表情也越来越严肃。她把信放到一边,叹了一口气,又把信拿起来看。

黎凝潇把秦峻神情的变化看在眼里,自己老老实实地站在一旁,一言不发。

“凝潇姐,”秦峻想了一下,“你跑一趟,请太史德(太史信他爹)来御书房见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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