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寒山为芙蓉请裁缝(1 / 2)
这一天天气晴空万里,预示今年百花盛开,寒山与芙蓉没有成亲,俩人在汪贤坟前烧了香、深深磕头拜了三次,寒山告知汪贤在天之灵说:“阿妹好好的,自己守孝三年,等三年守孝满了,就与阿妹成亲,与她白头偕老”。
时光又近年底了,这一天寒山正在为一大户人家出诊忙碌时,听说庄上来了个裁缝,手艺极好,寒山想请裁缝到家里去做活,原来寒山已守孝三年,过了年的二月十二日,应该要与芙蓉成亲了,看着芙蓉一直穿些粗布素衣,寒山心中极是愧疚。
趁这守孝三年,寒山起早摸黑,省吃俭用,积攒了些银两,买了花布,绸缎还有丝绵,要给阿妹好好做几件漂亮衣衫,也好高高兴兴过个年,过了年也就是大喜的日子。
寒山找到裁缝时,裁缝收拾好针线东西,背上灰布行囊正要离开东家,寒山说:“师傅,请到我家去做活吧。”师傅道:“对不起,一个村庄我只做一家,不做第二家。”
裁缝长得有些健硕,两眼充满光亮,看得出是个勤奋的人,寒山感到奇怪,生意应该是越多越好,哪有东跑西跑,只做一家生意的道理。大概是为了摆架子,抬高身份多开工价。
寒山说:“我可不是这个庄上的人,你愿意不愿意去我家做活?做一身棉衣,罩衫要多少银两?
裁缝说:“可以,不要分文银两,有粗饭便菜吃得即可。”寒山笑着说:“你的手艺一定还没有出师”。
裁缝也笑了说:“你身上有草药味,是郎中,如果我活计做的不好,你把我的手剁了去。”寒山看了人家刚做的新衣衫,那针脚细密笔直,样子也裁剪的好。寒山说:“师傅可以去我家做活,你真叫人想不通,活只做一家,又不要工钱。我是一定要付你工钱的。”
寒山交代了自己的住处,裁缝去了。这事被一喜欢饶舌的庄户男客知晓了,他把寒山拉在一边,在寒山面前讥笑起来道:“寒山,你真是个呆子,天下最大的呆子”。寒山茫然道:“我呆什么?”
庄户男客摇摇头,一本正经道:“你难道不曾听说“十个裁缝九个色吗?把那个眉清目秀的家伙招徕上门,岂不是引狼入室。况且你家阿妹漂亮标致,豆蔻年华,天下哪个少女不怀春?”
寒山狠狠瞪了他一眼道:“不许你这混厮胡说!”庄户男客见寒山恼了,心中更是好笑,便又装得一本正经的样子道:“我是一片好心,当然您家阿妹人品端庄,不会做出那等偷鸡摸狗的事,也难保那厮在夜深人静,嬉皮笑脸动起歹念,”寒山说:“把人往坏处想,天下的事还得了?”
寒山虽然这么说,脸上也显得并不在意,心中却不安起来。不过,那裁缝说不定就去了别的人家做活。三天后,寒山终于收诊了,病人家赶紧给了诊费匆匆忙忙回家了。傍晚时分,天空飘起了细细的雪花。
寒山远远的望见了自己的家,望见了那株老枣树,还有那盏充满暖意的灯火,以前不管寒山回家多晚,汪贤总是守在灯前,等着寒山回家。寒山要汪贤早些休息,但汪贤总是为寒山亮着灯,留着暖暖的饭菜。每当寒山在黑暗中赶路,就会想到家中点着的灯火,心中充满了温馨。
一轮皎洁的明月照耀大地,寒山回家路过一座高大的寺庙,一个身披袈裟的身影挡住了寒山。和尚庄严端正,两眼炯炯有神,一手施礼缓缓道:“阿弥陀佛,贫僧丰干等候多时了。”寒山说:“你与我有何于”丰干大德道:“你我有缘,与佛有缘”寒山说:“我与你与佛有缘?”
寒山觉得不可思意,瞬间懵了、丰干大德道?“你不相信,你寒山三年前不是孤零零一个硬汉,谁相信你如今能娶一位如花似玉的妻子?”寒山说:“你知晓我的情况?”寒山在皎洁的月亮光下看着对方炯炯有神的眼睛,觉得这和尚大有来头,不是凡人。丰干笑着道:“略知一二。”
寒山说:“为什么说我与你与佛有缘?又何必告知?”丰干道:“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人生进退祸福,生死荣辱,虽然都有定数,但并非一成不变。那些不思用心,浑浑噩噩如鸡狗走兽一般的凡夫俗子,才会被阴阳气数所束缚,然而志在天涯的圣贤豪杰不屑气数,若能奉行众善,惯弃一切酬报,数就拘他不定。反之如果肆无忌惮,怙恶不悛,那么数也保他不住。”
寒山说:“您大德说的道理我有些不懂”。丰干道:“你寒山如今虽为一介郎中,似乎英雄末路,但绝非凡夫俗子。想当年你挑灯夜读,手笔纵横:长剑在手,驰骋疆场,那种壮志豪情,何等威风。你的家世瞒得了百姓,瞒不了上苍。贫僧看您迷糊,特来会你,为您拔云见日”。
寒山说:“你真饶舌。多谢了!不劳烦师傅。”寒山径直大步流星地走了,显得非常沉重。寒山觉得蹊跷,疑惑,这和尚所言不会是空穴来风吧。他感觉到置身于九天玉虚宫中飘飘然醉熏熏。
寒山来到荷叶凋萎的池塘,脚步停了下来。透过寒风乱飞的雪花,他看到了昏黄的窗纸上有一个靓影。那女人的模样分明是阿妹,寒山心中一股暖流缓缓升起……
寒山和拾得待芙蓉亲如手足,拾得与芙蓉的年龄相仿,后渐生爱慕之情。但因寒山年长无妻,按照长幼有序的原则,世人更希望寒山能与芙蓉结成夫妻。一日寒山外出砍柴回来,看见芙蓉的房里灯还亮着,寒山怔怔看着大德,他觉得自己可悲,觉得自己的丑陋。
作为夫君这些年自已从未能够走进阿妹的心里。自已是在自作多情,这颗人生的苦果是自己栽下的。寒山说:“人生苦短哪一桩,哪一件不是过眼云烟。儿女之情也是如此,何苦强求执着,自寻烦恼。日久生情,情久生变。人真是太软弱了,被一个情字寻死觅活。”
丰干道:“想你寒山本来就是一个日度三餐,夜度一宿的汉子,随他去吧!”
寒山说:“在下正有此意,皈依我佛,从此了尘。”寒山于是收拾好衣物,背着一灰色的行囊准备出家。他怕芙蓉,拾得以后四处寻找他,担心他。寒山在院落的墙壁上画了一个光头和尚,留下一首五言诗:
“相唤采芙蓉,可怜清江里。游戏不觉暮,屡见狂风起。浪捧鸳鸯儿,波摇?鶒子。
此时居舟楫,浩荡情无已。”
然后就离开了石梁镇家里。拾得和芙蓉看到了寒山留下的诗和画,这才知道他已经出家做和尚去了。拾得明白事情原由后决定把寒山找回来,于是告别了芙蓉,走上了寻找寒山的路。
芙蓉知道寒山已明白一切,弃家出走了,不堪悲伤。一想到寒山哥哥从此无家四处飘零,止不住泪水扑落直往下掉。寒山在天台山国清寺削发皈依佛门,打坐参禅潜心于诸经内典,道行渐深。由烧火和尚做到首座弟子。
拾得四处打听寒山的下落,屋后池塘里的荷莲还是那样红棠翠盖,婀娜多姿。芙蓉脸上常带着忧戚的神情,问莲根有丝多少?问莲心知为谁苦?以前芙蓉忘不了拾得的身影,现在又牵挂着寒山的冷暖。
谁也不知道阿妹面对荷莲,咽下去多少泪水。一日秋风紧吹,阿妹足疲神倦,不思茶饭。拾得关切问道:“我请个郎中来为您诊治诊治?”芙蓉振作起来说:“不妨!赶针线活儿累了,睡一觉就会好了。”
谁知过了三日,拾得去石梁镇武馆当教头,回家后见阿妹面目憔悴,形象惨变。拾得勿忙去请郎中,阿妹拦住了。芙蓉说:“夫君不用了。妾连日梦到母亲,自知冥路已近。妾死,夫君不要伤悲,但有一事劳烦,夫君一定要找到寒山哥哥,诉夫君与妾早有恋情,如寒山哥哥能尽释前隙,阿妹躺于坟冢母亲怀抱,亦可瞑目了。”
拾得强忍痛肠,安抚阿妹道:“不要胡思乱想,人吃五谷杂粮,都会有个头痛脑热,请郎中熬些药吃,会好的。”芙蓉说:“多谢夫君了,阿妹想看看寒山哥哥做的新衣裳。”拾得的鼻子一阵一阵发酸,他不能让泪流出眼。他把三年前寒山为阿妹置办的过年新衣裳拿来。
阿妹摸着又软又漂亮的红色新衣裳,含笑的脸上滚下了泪。这三年来,阿妹多么想找到寒山!盼君盼到夏雨雪,盼君盼到苍海涸:盼君盼到玉石烂···向寒山坦白一切,然后再穿上新衣,当面叫一声寒山哥哥。现在已经没有这样的机缘了,永远也没有。
池塘里的荷叶都凋尽了吧?芙蓉自言自语,阿妹累了闭上了眼睛,眼角睫毛上含着清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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