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苦肉计(3)(1 / 1)
皇上看着懿妃这模样,略微轻叹了口气,神色淡了几分,他看向亦竹,轻声道:“先送懿妃回宫吧。”
“是。”亦竹闻声轻应,搀着懿妃的胳膊便打算带她离开。
可懿妃似乎却并不愿意,她拉着亦竹的手,站在原地看向皇上,温柔似水的一张脸上染上了几分凝重,她缓缓开口,嗓音略微沙哑:“皇上,臣妾乞求您给姣绒一个公道,姣绒并未做错什么,弄坏了贵妃娘娘送的衣裳也只是无意之举,臣妾可以十倍百倍地赔给贵妃娘娘,可她虽是个宫女,也不能平白受了这些委屈和苦楚!”
听到懿妃这话,所有人都不可置信看向她,懿妃明明刚才自己也受了欺负,可这会儿有皇上主持公道,她难得硬气了些,却是为了她的宫女?
皇上闻声也愣了愣,他看着懿妃忍不住挑了下眉,懿妃平日里胆小柔弱,很少敢这样与人直接对视,可此刻懿妃看着他的那双眸中,却带着十足的坚定。
这让皇上自己都觉得惊讶,他知道姣绒向来对主子忠诚,可悠贵人也不过是留她在身边重用,可短短不足半月,懿妃却能这般护着她,也确实让皇上不禁发自内心地感叹,这一个小小的宫女,竟都让他捉摸不透。
许久过后,皇上抿了抿唇,沉声打破了寂静:“你先回宫吧,朕会给你和姣……你和你的宫女一个公道。”
懿妃由于激动过度,有点头晕眼花,她扭头看了姣绒一眼,声音很弱地问道:“皇上说的话,可当真?”
皇上撇了撇嘴,寻思着这懿妃对姣绒那么重视,却连他说出口的话都不肯信任,不免扭过了头,极淡地应道:“当真。”
而后,懿妃的面色虽还带着疑虑,但在亦竹的搀扶下,还是慢慢地离开了启祥宫。从启祥宫出来的一路都有姣绒的血迹,无一不在告诉她姣绒刚刚都经历了什么。懿妃攥紧亦竹的胳膊,缓缓走出了宫门。
等到懿妃走后,启祥宫更没人敢说话了,皇上背着手,轻瞥了李贵人一眼,不知是想到了什么,冷哼了一声:“你还有什么要说的?”
梁九功抬头看了皇上一眼,面上带着了然的神色。每当皇上将要处置人的时候,就会说这句话,比起让人辩解,更像是让人留遗言。很少有人能在皇上说了这句话之后还能免罪,唯一的例外还是上次家宴上被栽赃的姣绒。
李贵人跪倒在皇上身前,她是个聪明人,在马贵人身边久了也极会看人脸色,李贵人知道皇上眼下正在气头上,她再辩驳是无果了,只得磕头认罪道:“皇上,是臣妾的错,臣妾不该看着宫女受伤还加倍责罚,更不该让人把她直接扔出去,是臣妾没有分寸,还请皇上饶恕!”
昭贵妃始终在旁边观察着形势,眼看着李贵人要被罚,昭贵妃虽也打心底里的不太喜欢李贵人,可身为如今统领六宫的人,她也知道自己的职责。思虑再三,昭贵妃还是上前一步,声音极轻地对皇上说道:“皇上,李贵人虽有错,可无论如何,受了冤屈的也只是个宫女,皇上切莫罚得太重,不然前朝和太后那边都会有影响的。”
李贵人虽然如今位分不高,可出身却并不一般,她的父亲是正二品总兵官刚阿泰,而她的祖父则是明末将领李永芳。这样一个嫔妃,若是受了重罚,不用想也知道会在朝中大肆传播。
皇上凉薄地扫了昭贵妃一眼,不着温度地道了句:“贵妃多虑了,如何做朕自然知晓。”
下一秒,皇上便收回了目光,略略瞥了一眼跪在地上的李贵人,毫无感情地说道:“即日起,李氏降为常在,居于景阳宫闭门思过一整年,每日在景阳宫殿门前跪一个时辰。”
“皇上!”即使早已有了心理准备,可听到这话时,李贵人还是抬起头来,眼眶发红地要去抓皇上的衣摆。
只降到了常在大概就是昭贵妃所说的留有分寸,可每日跪在殿门前,这对于嫔妃来说可是天大的耻辱。一想到每日要被路过的宫人指指点点,李贵人此刻就恨不得去死。
凭什么?她是皇上的嫔妃,惩戒的不过是个宫女,皇上凭什么为了一个低贱的宫女这般不留情面地处置她?
在李贵人要抓到皇上的瞬间,梁九功就毫不留情地踹了她一脚。他也算与姣绒相识已久了,姣绒的谦逊礼貌是梁九功都看在眼里的,更何况皇上也对姣绒十分青睐,看到她就这样被一个贵人欺凌,梁九功心里也是有火气的。
“李常在举止疯癫,将她拖回景阳宫去。”皇上直视着前方,根本不去看已经变为常在的李从贞一眼,在说到“拖”这个字的时候加重了力道,似乎有意在提醒那群御前的太监。
很快,御前的太监们就凑到了李常在跟前,像刚刚别的太监拖姣绒去挨板子一眼,硬狠狠地抓住了李常在的手腕,不顾李常在的反抗的叫嚷,直接将她拖拽出去。
在李常在走后,皇上环视了一圈宫里的其他嫔妃,冷冷地轻笑了一声,继续说道:“你们以为,你们在宫中是如何议论懿妃的,朕一点儿都不知吗?”
听到这,许多年轻的嫔妃都缓缓低下了头,皇上的神色不再那么冷漠,可口中的话却依旧刺人肺腑:“懿妃已经入了宫,是朕亲封的妃位,你们尽是些低等嫔妃,再敢如此以下犯上……”
话落,皇上的目光突然就挪到了昭贵妃身上,他沉声说道:“贵妃,你知道该如何做。”
昭贵妃闻言睫毛微颤,连忙低下头应道:“是,臣妾一定约束好后宫众人,绝不会再出现这等状况。”
皇上向殿门口的方向走了两步,可话却没停下:“至于这宫中的婢女,虽然你们有杀罚管理之权,可也得分清时候和场合,懿妃宫中的人,除了懿妃和朕,谁也没资格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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