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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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沄墨低头喝茶,沉默不语,好一会儿才抬头感叹:“我就只剩下这身好皮囊了。”

“怎么会呢!娘子身世好,长得漂亮,是多少人求都求不来的。”

最起码是苏合几辈子都不能享受的福气。

“有时候家族不一定是一大助力,反而是一种拖累。”

纪沄墨最近几日总是做梦,梦见她在寒天中跪了两天两夜,梦见她毁容了,梦见她受尽笞刑。在梦中她走遍了18层阿鼻地狱,也赎不清她的责罚。

每次必定挣扎着被曲琼念叫醒,衣衫湿透。

“娘子,娘子你没事儿吧?”曲琼念点上灯,看见纪沄墨疲惫的样子吓坏了。

又是披衣服,又是拿热水:“娘子,要传大夫过来看看吗?”

纪沄墨猛喝了几口:“无妨,你去睡吧,我自己待一会儿。”

曲琼念担心的应了,将其他油灯吹灭,只留下一盏油灯,放在桌子上,临走时不放心:“娘子,有事你一定要叫我啊。”

烛火被风吹得晃荡,烛光在纪沄墨的脸上跳跃,她神色坚定。这一次,她一定要拿回她所有的一切,让那些伤害过她的人都付出代价。家族又怎么样,名誉又如何,她不会再相信家中的任何一个人,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她要保住自己的好前程。

若是曲琼念在这里定会吓一跳,纪沄墨的脸上呈现出疯狂且扭曲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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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还未亮,汴京城已经热闹非凡,路上商人熙攘,吆喝声叫卖声不绝于耳。

东街的院子倒是一片安静,各个奴婢秩序井然,行动期间没有发出一点多余的声音。

沈砚身着墨绿色长袍,端坐在凳子上,面前摆了一桌丰盛的餐食,分别是白粥、腌白萝卜、腌咸菜以及腌仔姜。

“衙内,请您先用膳。”张平张管家朝着沈砚行礼,然后站在旁边帮沈砚布膳。

“母亲和舅舅呢?”

“娘子昨日去醉花楼吃了酒,说是不起了,二哥早就出去了。”

沈砚放下筷子,合着就他一个人早起。

“张叔,那祖父去哪儿了?他老人家把我急匆匆的从外面叫回来,然后一面都不见我,这是什么意思?”

“衙内莫着急,您先用完膳,再去见国公爷也不着急。”张平一直不停地给沈砚布膳食,简单来说就是一直再给沈砚夹着咸菜:“粮食难得可贵,这不也是您自己说的吗。”

“您再给夹,我就要齁住了。”沈砚一边说着话,一边端起碗。趁着张平转身拿茶水的工夫,端起碗就往祖父的院子走。一家人就要团团圆圆的在一起吃早餐,甭管您有什么事。

张平听到动静,赶忙转身,看到的就是沈砚急匆匆的声音:“诶,衙内慢点儿,小心摔着。”

沈砚哪里听得这话,连跑带喘的来到国公爷的院子里。院子没人,在门外站了两个小厮。沈砚朝着他们做了个噤声的动作,随后悄咪咪的摸进去。

刚走没两步,一个拳头朝着沈砚的脸砸过来。沈砚往右边偏头,躲过了,第二道拳风跟随即而至。沈砚举着碗筷一个转身躲过了偷袭。只听见刷刷几声,二人已过了数十招。

沈砚拿着碗筷抵挡在胸前,拳头瞬间停住了。

“大清早您消停些。”

祖父收了手,活动活动脖子,然后坐在檀木椅子上:“最近输于锻炼,退步不少。”

“哪比得上您老身体强壮的。”沈砚丝毫不提他受伤还未好之事,虽然上次演戏试探了曲琼念,但是这个伤是实打实的受了。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不演得真实些,怎能取得的曲琼念的信任。

沈安看破不说破,他习武征战多年,这小子有没有受伤一试便知。外孙大了,总得让外孙自己去闯闯。再者没死就好,这不还活蹦乱跳的呢!

沈老爷子是难得的大将军,他跟着先帝征战多年,打赢得数次战争,北战匈奴,南打倭寇,为大赵王朝收复大半土地。先帝念其战功赫赫,特封为英国公。沈老爷子在皇帝赵淥登基时,主动请缨驻守边疆,赵淥念其身体欠佳,家中子嗣稀少,特地允许英国公住在京城。沈老爷子自知心有余而力不足,于是一直称病不上朝,属于隐退状态。

沈国公和国公夫人是青梅竹马,国公夫人一直在沈国公身边照顾他,二人生了三个孩子,两女一男。在小女儿10岁时,国公夫人不幸病逝,致辞国公爷终身没有再娶。或许是二人的太过于琴瑟和谐,他们孩子的姻缘一直很坎坷。这么多年,也就只有沈砚这么一个外孙。

作为家中唯一一个小辈,他自然是最受宠的,好在他从小就很懂事,进退有度,没有被养坏。

只是作为一个武将家的孩子,沈国公家除了他没一个人会武的。顶多算得上会保命罢了。这沈砚从小习武,身子骨是强健了,但是其他算是花拳绣腿。

“祖父您把我喊回来,又不见我,到底有何事啊?”沈砚将碗放下,坐在祖父身边。

“再不喊你,你连家都不知道回了!”这小子自从去了那什么翰林院做编修之后,天天不着家,怕是要忘了他姓沈!

沈砚撑着头逗弄着旁边的盆栽,一会儿把叶子扭成团,一会儿撩拨着叶子。

沈国公一个巴掌就打在沈砚的背后:“坐没坐相站没站相!”

沈砚揉了揉自己的背,有些疼,这老爷子下手还真重。

“祖父,我回来了,你也没见我啊。”

沈国公也不说玩笑话,正色到:“香山那件事你不要多过问。”

“什么人,求到祖父上头来了?”沈砚确实没想到,祖父叫他来是这么一件事。

“这件事不是你能管的。”沈国公说完,在桌子上,写了一个赵字。

沈砚看到这个字,顿时明了,不是他一个小小的编修能管的事情。

两人都有些静默,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等临姐醒了,你且去看看她。她还指望你说些山野趣事给她听呢。”

“我回去就去看望母亲。”

“这时候去,临姐恐怕还没有醒,当心她恼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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