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4 苗家酸食（2 / 2）

谷善兮撇“啪”地放下碗筷，不吃了。

磊子看着这小姑娘，忽然有些不是滋味，巍县虽小，却是越州难得的和睦之地，但你看看，从前倨傲、自视清高的汉人，如今说上一句就小心翼翼。百族人呢？就像那炉火旁的小鞭儿，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炸开。

唉，真怀念阿爷口中的文德十五年啊。

磊子的同胞开始叫叫嚷嚷，个虽不高，短小精干，孔武有力，一看就都不好惹，“来了来了，”磊子起身，拍拍谷鹤兮的肩膀，目光相碰。

人流渐渐退去，未时过半，大伙儿都得继续忙活了。

将肚子填得饱饱的，呼吸着清新的空气，谷善兮往后靠，差点儿没栽下去……这可是凳子哟。

小二把空碗收回，谷鹤兮和谷燕兮商量着去车行，让俩小的在这儿歇息。

午后的树荫下，风细细吹来，惬意舒畅，加之饭饱餍足，悠哉悠哉，谷粲兮就要眯上眼睛睡着。

谷善兮百无聊赖，点子上头，一把推醒旁边的小萝卜头。

莫名被捅了一胳膊，谷粲兮没好气道，“干嘛？”

“那儿，去不去？”谷善兮的指尖朝向小肆门前的三层木架子……

“姐姐，我们可以试试这些酸食么？”谷善兮声音甜美，乖巧可爱。

娉白停下擦拭桌子的动作，往外头一看，抹了把手，走出来，笑得很好看，“当然可以，你想试哪些？”

“嗯……我可以都试试么？”

谷粲兮适时开口，抢着说，“额，姐姐，我三姐之前撞到脑子，把以前的事情忘光了……”

“啊？那好了吗，还要不要紧？”娉白这才注意到那额头，头巾底下露着一角细棉布，眼里是真的心疼。

“没事没事，大夫说很快就好了。”谷粲兮摆摆手，谷善兮继续无辜可爱。

“那就好，那……姐姐每样给你拿点？”

“真的可以么？姐姐你真好！谢谢姐姐！”

谷粲兮没眼看。

娉白笑出声，很好听，“当然可以啦。”然后走到木柜边，取出一个小碗，几支削尖的竹签，每个碟子都夹上一遍。

“姐姐，你是苗族人吗，我怎么称呼你呀？”谷善兮小眼睛里闪着好奇与喜欢。

“是呀，姐姐是苗族人，你叫我娉白姐姐就好了。”

“那苗族的哥哥姐姐做酸食是不是超厉害呀，那个酸汤好好喝，我喝得一滴不剩，如果在家里也能天天喝到就好了。”

“酸呀，在苗家，户户都会……”

谷粲兮也竖起耳朵。

除了白酸和红酸外，还有糟辣酸、腌酸、臭酸、鱼酸和虾酸。这些酸都是用坛子装上原材料，密封发酵，形成的汁液就是酸汤。酸汤粉里的酸汤汁，是酸汤按照一定的比例兑了清开水制成的。

而三排小罐子里装的都是酸嘢，大多是用已成型未成熟的水果，比如青木瓜、芒果、李子、白菜、桃子、黄瓜、梨子，甚至还有姜、笋、马蹄、莲藕、蒜头等等，洗净切好，和上醋搓，或用盐水泡制，吃的时候还可以蘸上甘草粉、辣椒粉、胡椒粉……味道就更不一样了。

“那我能不能买上一罐子，放在家里每天都吃呀？”

“酸嘢放不久，夏日只能留一天左右，冬日可以两三天，但那样不太好吃，酸可以久放，只要不沾上水和油，注意密封。”娉白弯下腰，递出小碗。

唔，谷善兮插上一小块，放进嘴里，说话都带着嗡声，“好吃。那姐姐，你们这里卖酸吗？我可不可以买回家，然后每天吃饭的时候，让大哥给我煮一碗喝呀？”

“你啊，真贪吃，酸可以祛湿，但小孩老人不能餐餐吃，对肠胃不好。”娉白点点阿善的鼻子：“姐姐家的酸是卖的，有些贵，不过一坛能吃很久，喝的时候让你哥哥帮兑上水，浓浓的酸汤只偶尔喝上一次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