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土（2 / 2）

在他们被狼群逼得走投无路的时候，两个带着孩子外出历练的猎手开着一辆破旧的吉普夹杂着滚滚烟尘而来。那一年方向十岁，方亮五岁。

转眼快十年过去，那两个猎手已迈入衰老之年，断臂的养父也已垂暮，方响展露出了惊人的战斗天赋，对于任何武器都极快上手，带领着楚一和祝明，养活着一家七口，成为了猎手区的小名人。

有人在敲门，方响开门一看，那是一个女孩，裹着新的麻布衣服，头发梳得整整齐齐，脸上虽然有些风霜但显然也是洗的干干净净之后的样子。

她的眼睛其实长得很温暖，只是平时并不显露，她的脸很柔和，整体都给人一种很舒服的感觉，只是方响注意到她望向自己的时候，眼睛突然变得怯生生的。

女孩小声的问：“那个，长日就要来了，我能不能......”

“不能。”

女孩呆呆的面对紧闭的房门，回身一脚踹翻了楼道内破旧的沉重的沙发，气鼓鼓的走了。

“方响，谁啊？”

“又是那个女的。”

“人呢？”

“被我赶跑了。”

“你个小兔崽子!”二老大骂，出门却只看见了一张骨架断裂的沙发，女孩已经不见了。

“怎么能这么能这么对待人家姑娘呢？”二老气急败坏。

“她是个拖累。”方响嘀咕道：“那次我去拔萝卜的时候遇见她，她竟然连几根萝卜都抱不动，竟然要我帮她抱回家去，我受天野帮庇护又不受她庇护，凭什么要帮她干事。”

“她不是单纯的叫你帮忙，她想要靠近你，跟你成一个家，生一个娃。你都十八了，人家十五岁就可以生孩子了。”

“几根萝卜都抱不动，我跟她成家？”

“成家靠的不是力气啊方响，咱们这片都是猎人，本身女孩就少，你知道有多少人想要跟琦白生娃吗？你见到她就没有什么异样的感觉吗？”

“嗯呢。”方响这次倒没有否认：“确实很奇怪的感觉，心里痒痒的，像是紧张。”

“对啊，然后呢？”二老瞪大着眼睛追问。

“我面对老虎的时候都没这个感觉，她危险的很。听说她也是一个不错的猎手，不可能连几根萝卜都抱不动，她别有所图不怀好意。”

“造孽啊。”大老插嘴。

“咱们一家子都是男人，可能受到了环境的影响，但终归会明白的。”三老摆弄着他的烟管淡淡的说到。

“可楚一和祝明这两小子不是正常的很吗，就是不知道能不能说到媳妇了。”

“说不到也罢。”祝明口是心非。

方响猛地一拍祝明的肩膀，表示大为赞许。

这时，窗外传来了一声钟鸣，随后又是一声，再一声，当第三声落下，有光透进了窗户。

漆黑的夜像是一瞬间被无情撕裂，耀眼的白光自遥远的星空彼岸投向大地，黑暗在光芒中消散，世界顷刻亮如白昼，然后炽烈的白光再度强盛，窗户外的世界一片亮白，淹没了对面的楼层。天外光再次准时降临，如同亘古不变的宇宙定理。

方亮靠在窗户边上，银色的口琴反射涌入的光线，亮晶晶的，他一半的脸淹没在了透亮的世界里，有不知名的曲子围着他徐徐展开。

又是一首没听过的，方响歪着头走进自己的屋子，方亮总是这样靠在那里，光从他身边溢散，他隐匿在光的后面，肆意挥洒他那动人的心曲，直到累了，才会关上那扇窗户，让黑暗再次降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