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里应外合镇远陷,悲愤交加壮士起(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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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里刚刚带领着重骑兵出城之后不过一个时辰,远在镇远府中央的奇县的总兵李忠就收到了消息。

宽阔雅致的庭院内,太师椅上坐着一个白发白须的老者,他面部粗糙干巴,皱纹遍布,一副老年人的普通长相,但一双混浊的双眼中却闪烁着智慧的光芒。

他听着亲信的禀报,脸上波澜不惊,攥着拐杖的手轻轻抚摸着拐杖,眯了眯眼,思考片刻,便下达了命令:“所有军队全部集结起来,随时准备迎接敌人对镇远府的进攻。”

可还没等亲信走出庭院,大门却突然打开了。一支箭横空飞来,洞穿了亲信的头颅。而大门上沾满了鲜血,形成一股股小流缓缓垂到地上。

门前的守卫躺在地上,人首分离,鲜血四溢。走进门来的是副总兵林奇,手里提着带血的长剑。他身后还站着一排全副武装的士兵,手放在刀鞘处,正虎视眈眈地盯着李忠。

还没等林奇开口,李忠睁着混浊的老眼紧紧盯住他的面孔,眼中明暗交杂,痛苦地闭上了眼,痛心疾首地说:“没想到,没想到你竟然投靠了北乾。”

林奇身后的士兵可不管李忠说什么,拔出雪亮的刀剑,就向他冲了过来。

李忠叹息一声,道:“想抓老头子我回去邀功啊,可惜不能如了你们的愿了。”

说着,他猛地站起身来,向着身后的柱子就狠狠撞去。一时间头破血流,栽倒在地。

林奇看着这满院的花花草草与倒在地上的老者,留下了滚烫的热泪,嘴里嘟囔道:“对不起,对不起……”

士兵冲到了李忠身边,看着倒在地上的李忠,也不管他到底死没死,几个人合力就将他抬起,向着门外走去……

而现在整个奇县,早已被北乾国安插在城内的内应与投靠他们的林奇部下联合控制住了。

镇远府,危矣……

镇远府边界的城门处,几个重要的高级将领携带着伪造的军令来到这里,表情冷峻,拿出军令对着守门的将领说道:“现在打开城门,迎接归来的王将军。”

守门将领急忙走上城头,几个高级将领也紧跟他走了上去。他们眯着眼睛,闪烁着噬人的寒芒。手已经摸到了刀鞘处,紧盯着守门将领的背影。

下方的众多士兵也毫不在意,这几个人都是己方有头有脸的重要人物,还能把守门将领怎么样?

但守门将领看到他们跟了上来,同样不以为意,并没有注意到他们的异常,因为他的目光已经被吸引到了远处。只见下方的旷野上烟尘四起,阵阵清脆的马蹄声传来,一杆军旗在半空中随风飞舞。

看旗帜确实是大盛军队,可是王将军怎么可能这么快就回来了呢?

待骑兵已经到了离城门不过几千米的距离时,守门将领才逐渐看清楚为首之人的样貌,顿时瞳孔急剧放大,嘴巴张大。只见那群人蛾眉临髭,高鼻垂口,深目高鼻,发拳色黑。

这是胡人!

可还没等他喊出声来,他就惊恐地发现自己已经发不出声音来了。同时身体在没动的情况下瞬间天旋地转,等时眼中只剩下了蔚蓝的天空。不过短短几瞬,他的眼中便出现了一个脖颈喷着鲜血的无头***着城墙旁,在最后的时刻,他才惊恐地发现,那是自己……

守门将领连痛觉都还没来得及感受到,便失去了意识。

而这时街道上的行人都从衣服中拔出雪亮的长剑,飞快地向城门处跑来。

守门的将士瞬间群龙无首,见此情景一时之间是乱作一团。趁着混乱的当口,没等守门将士反应过来这是怎么回事,那几个高级将领便趁乱快速跑向了远处。

迎接守门士兵的,是一个个身披布衣,瞪着饿狼一般眼睛的人。

双方便在城门处拼杀起来,一时间喊杀声震天,刀光闪烁间逝去的是一条条鲜活的生命。

守门的士兵尽管足足有数千人,但北乾帝国对此早已是蓄谋已久,派出了大量的精锐士兵隐藏在城中,就等着这一刻。

不过短短十几分钟,守城的士兵便被大量杀伤,在没有统帅的指令下被井然有序分割包抄,只得各自为战,艰苦挣扎。在重重包围下再也无力防守城门。

五六人高的漆黑巨大城门在一片混乱中逐渐被推动打开,发出吱~吱~吱~的摩擦声,似乎奏响了镇远府陷落的悲钟。

已经到达城外的北乾骑兵急忙驱动战马踏入城中,入目便是覆盖了每一寸土地的血肉模糊的尸体,汩汩鲜血冒出,汇集成了河流。掉落满地的兵器、四处倒塌的城防设施与燃烧着余焰的火把凝结成了一副人间惨剧。

骑兵将领抬头看了看碧蓝如洗的苍穹,咧开嘴角笑了笑,目光又看向了广阔的街道与遍地的房屋。这镇远府,入吾掌中矣!

他又看着仍然在负隅顽抗的敌军,率领众多骑兵,挥舞着闪亮的马刀,向着残余的士兵冲了过去。

……

一个时辰之后,番城郊外的军营内,一个魁梧伟岸的身影坐在板凳上,手中握着一个竹简,脸色铁青,身体不住地发抖。

当他艰难痛苦地看完最后一个潦草的字后,脸色的愤怒再也抑制不住,猛地站起身来。他双颊突然涨的通红,用尽全身气力将竹简向地上砸去。一时间竹屑四溅,竹简散了一地。

竹简上赫然写着:林奇投靠北乾,多城已然陷落,现在情况危急……

“竖子、狗贼、杂碎!”他愤怒的咆哮传遍了整个军营。他身边的将领见他这副神情,急忙问那竹简上写的什么。因为他们不认字。

张才瞪着怒气冲天的虎目,咬着牙一字一句地把内容大致告诉了他们。一时间军营内类似于“他妈的、直娘贼、操!”这类话此起彼伏。

两天前林奇把半数军队调到城外,美其名曰进行军事训练。而此事李忠还被蒙在鼓里,毫不知情。因为城中大多数高级官员都被北乾收买了,在他们的联合封锁下李忠自然不可能得到消息。

而城中没有被收买的将领和官员,都被和这只军队一同调到城外去了。

此时他们才恍然醒悟,即使是他们这般粗人,也能想明白这事的前因后果。

一时间无人不是咬牙切齿,虽然此时再去为时已晚,有可能送命疆场。但身上的这一身军服和胸腔中的良心不允许他们后退或投降,这是一个军人的职责!

他望向城中,眼角一片炽热,努力克制住了即将流下的眼泪。走到书案前,提起毛笔来,给城中的妻儿写下了最后的绝笔。在最后的时刻,没有了儿女情长,只剩下一腔热血。

内容如下:吾,虽为一介武夫,亦知忠君爱国,自参军之日,吾便知晓,保家卫国,吾之责任。重担负于吾肩,大任系于吾身,吾这身后,便是这镇远府百万黎民。士兵可退,布衣可逃,唯吾不可走。吾当屹立于此,战至最后一刻。吾一息尚存,敌人便一时不能踏过吾身。若一去不返,便一去不返。虽千万人,吾往矣。此为国家民族之死,汝勿悲也。

写完之后,将笔墨未干的竹简交给了一个传信的士兵,同时快步走出军营。看着浩渺的碧霄与点缀其中的多多白云,张才深吸一口气,便指挥还在操练的军队集合,去干一场真刀真枪的战斗。

不过一刻,军队便整顿完成,如同盘在大地上的黑色巨龙,静静地注视着来犯的敌军。

一声令下,军队开拔,向着肆虐城中的北乾士兵杀了过去。

即使知道为时已晚,城池已然陷落,此去以步兵对抗骑兵,无异于以卵击石。但正如伏波将军马援所言:“男儿要当死于边野,以马革裹尸还葬耳,何能卧床上在儿女子手中邪?”为国捐躯,死于疆场,军人之归宿也。

庞大的军队渐行渐远,最终化作了远处的一个黑点。虽然模糊不清,但坚毅挺拔。身上的精神力量在后世虽历经千年,但仍灿灿生辉。

喊杀声在远处响起,一个个人影逐渐倒下,但身后的人前仆后继,悍不畏死地冲上去接替战友的位置。他们用生命演绎了军人的职责与使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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