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 占卜小屋(1 / 1)

加入书签

幸好罗伯塔是个有着打理房间习惯的人,不到片刻功夫,瑞克尼就把房间里的物品分拣完成。

“奇怪,尽是些工作用品,以老爹的性子怎么会耐得住?”瑞克尼还记得一个月前来这里休息时,这里还摆放这老爹经常看的几本书和其他消遣物品,而现在,屋里却全然不见这些东西的踪影,整个房子就如同工作间一般没有生活气息。

随手拿起放在地毯上的酒杯,瑞克尼就这样借着日光仔细端详。

酒杯是用廉价的玻璃制成,表面只经过简单的磨砂处理,毛糙到甚至透不过窗外浓烈的阳光,内部还有几道微不可查的裂痕,瑞克尼还记得,这写细小裂缝是自己十岁左右偷喝老爹的葡萄酒后不小心砸坏的,那个时候的老爹还很年轻,年轻到仅用几根手指就可以把瑞克尼掀翻。

不过老爹的教训主要还是以教育为重,在把瑞克尼掀翻的几个月前,他就教会了瑞克尼受身、落地翻滚等技巧,所以这次教训倒也没造成什么伤害,之后也就是让瑞克尼把玻璃酒杯修复好并重新磨砂,拜此所赐,瑞克尼从中掌握了玻璃的制造与修复的工艺。

之后的日子里,瑞克尼也一直是重复这‘犯错、教育’的学习方式,直到自己成年。

轻轻抚过玻璃口,“果然啊,这些存着时间的老物件还是太容易让人触景伤情了。”瑞克尼轻笑一声,用手挠了下自己的褐色短发,准备把酒杯放地毯上,但就在躬身摆放酒杯的一瞬间,瑞克尼瞳孔微缩,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

酒杯底宽口窄,这样设计可以降低重心,摆放更稳,但也带来了一个问题——窄小的口子不便清洗,而老爹患有那种特殊病症,清洗这种杯子更是难上加难,稍有不慎就要‘辞旧迎新’。

但这个酒杯内部太干净了,丝毫没有葡萄酒留下的酒垢,如果不是里面还有着瑞克尼曾经留下的痕迹,瑞克尼差点都认为这是老爹新买的酒具。

杯腹有用来增大摩擦力的凹痕,瑞克尼用拇指从中刮过,发现有灰尘依附在指上,说明酒杯至少有两周左右没有被使用过,但这和老爹那个老酒鬼的性格完全不符合,再加上这段时间发生的种种事情,瑞克尼很难不将这些联系在一起。

他站起身,重新将分拣出来的物件又仔细检查了一遍,尤其是翻看了那些日常用品。在全部检查完之后,重新端着酒杯的瑞克尼不由得面色变得古怪起来。

按照他的分析,这一周内呆在这里的老爹相当反常,不喝酒不消遣不娱乐,就像是为了某件事情倾入了全神贯注的准备与等待,显得那场致其死亡的灾难就如同被规划好的一样。

看来还是得回西城翻找一下老爹的房间,瑞克尼不禁感慨,在他成年后的这一年来,与老爹的关系没有以往那么亲密了,明明是生活在同一个屋檐下,但自己和老爹却都默不作声地容许了这份疏远。

这也就导致了瑞克尼完全不了解老爹这段时间里,在做什么,在想什么,如果在这之前他能多花点时间去陪伴老爹,像以前那般和老爹畅饮畅谈,那也就不会变成现在这样,变得留下遗憾不知如何挽回,变得在葬礼上堆满了想说的话却不知找谁倾诉。

想到这里,瑞克尼抓着酒杯的手不自主的握紧,直到酒杯咔咔作响再次产生裂痕时才惊觉地放下杯子。

望着再次被自己损坏的玻璃酒具,瑞克尼露出苦笑,心里祈祷在那边的老爹不要怪罪自己。

推开房门,灼热的正午阳光直刺眼眶,街上的风舞动着灰尘吹起阵阵热浪,虫鸣依然被酒馆的喧嚣声盖过,但瑞克尼实在提不起食欲,他有着急需确认的事,于是就拎着刚刚收到的葡萄酒,踏上了回西城的路。

相比于南城的遍地酒馆,西城的生活气息显得更加浓厚,大部分的居民都居住在矮小的房子里,他们基本都是卖手艺或打短工的小贩,依附这竞技场过活。

在西城,随便挑一条街,都能抓出大把的裁缝、鞋匠和洗衣女工,至于铁匠和金银匠,以西城居民的购买能力是难养活他们。领主大人开设的医院和学校摆在城中央,代替了司法官员们的办公楼成为了经济中心。

说实话,那些官员们大部分都只会把西城人民关进如同铁箱子般的监狱,然后每一天为居民们带来新的忧虑。

瑞克尼的小房买在距离医院的不远处,因为这样方便把脱臼的老爹送过去。

但瑞克尼并没有急着回家,反而从拐角处走进了闹市区。

街道上排布着大大小小的店铺,如同如同侍卫般注视着不远处的河面,但这些店铺都不是瑞克尼的目标。

直到走到街尾人稀处,瑞克尼才停下脚步,面前是一家简陋的小屋,门上的牌匾上写着‘占卜屋’三个已经发灰的字,屋上还有着奇奇怪怪的装饰和涂鸦,显得与这条街道格格不入。

深吸一口气,像是为自己壮胆一般,瑞克尼推开‘占卜屋’的房门走了进去。

在开门的瞬间,河面折射的波光混合着屋内烛光照亮了瑞克尼的视野,他细细打量了一下,发现这里和半年前几乎没有变化,简陋的小桌,遮光的帘子,以及帘后那位难以看出年龄的女性。

“瑞克尼吗?你是刚从南城回来吧。”帘后女性挥开帘子,展现出那幅十年来未曾改变的容貌,随后指了指桌面,“桌上有黑面包,如果没吃午饭的话可以拿去充饥。”

“还是像往常一样未卜先知啊,不过就给客人准备黑面包,不怕客人跑了吗?”瑞克尼将葡萄酒放在桌上,把旁边的凳子拉过来坐了上去。

占卜师耸了耸肩,“反正这地方客人也不多,客人跑了就跑了吧。”随后用涂着血红指甲油的手将面包推给瑞克尼,“放心,这黑面包里面没加木屑,口感和白面包差不多,只是稍微硬一点而已。”

看着对方递过来的面包,瑞克尼也只能先收下,然后在心里嘀咕:“硬‘一点’?如果你口中的一点是指能作为板砖砌进墙里的话。”

“所以,你时隔这么久来找我是为了什么事”占卜师十指交叉,撑起她那秀丽小巧的脑袋,“让我猜猜,是为了老罗伯塔的事吗?”

听闻此言,瑞克尼伸手指了指带来的那瓶葡萄酒:“你是通过这个推断出来的么?”自己和老爹的喝酒习惯天差地别,一个爱喝蜂蜜甜酒一个爱喝葡萄酒,通过葡萄酒得知自己要问与老爹相关的问题倒也不奇怪,不过现在葡萄酒还放在不透光的布袋里,难道这家伙闻到气味了?

“是,也不是。”说完,占卜师从身后拿出一副赛诺利亚教国出版的识字牌。

嗯,云里雾里的话术。自己和这家伙打交道也不是一次两次了,与她交谈还是赶紧亮出目的比较好。

“我这次来的目的是想问一下通过占卜有没有可能得知自己的死亡日期之类的……”

瑞克尼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占卜师伸手打断,她用另一只手在桌上展开那些识字牌。“不急,咱们先玩一把占卜游戏吧,”

↑返回顶部↑

书页/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