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卷 得胜令(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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秉性道人乜斜着眼,冷言冷语道:“降伏影三郎只在八月十五日,想必师兄已然成竹在胸了?”

秉真搓着手,厚着脸皮低声道:“小小妖孽,何足挂齿!”

秉性冷笑几声,道:“我看师兄是忘记了那绿柳营法坛被毁之事了罢!”

这话正戳中秉真道人的痛处,一时间那脸上挂不住,只好垂手站立一旁,默不作声。

秉性道人见他不答话,继续道:“我劝师兄早晚还是做些功课,不要连累了无花观无故蒙羞,让那些江湖同道耻笑我观中无人!”

秉真道人讪笑道:“万幸师弟及时回到观中。有师弟出手相助,此行必然万无一失!我等恭候师弟,有如久旱盼甘露!”说罢,忙唤众徒弟好生侍奉秉性道人歇息。

八月十五日转日已至。一大清早儿,那秉性道人、秉真道人便率领全观上下卷土而来,一路上旌旗招展,锣鼓齐鸣,甚为壮观。一行人浩浩荡荡来到大土丘前,摆开了阵势。

方圆几十里的百姓,便都凑过来看热闹。有的想看道士降妖,有的盼着无花观出丑,反正是人来人往,各怀心思。

顾疏桐早已到来多时,身背着顾远山的一张硬弓,决心相助独孤小白。此刻顾疏桐和独孤小白二人正站在大土丘之上,俯视着众人。也正是此时,顾疏桐方才知道,那大土丘其实共有四座,只是无论在平地的哪个方位来看时,只能看到三座,总有一座会被前面的土丘遮挡住,故名“影三郎”。

顾疏桐见那无花观来人众多,忧心不已,道:“大哥哥,你看他们人多势众,你一个人如何能敌?”

独孤小白笑道:“我看他却是一群乌合之众,何足道哉!疏桐,只需躲在一旁,看我现了真身,与他来斗!”便从土丘飞身而下,来到阵前。

只见那无花观众人早已搭起了数座法台。那秉真道人一路走来,直累得满脸油汗,气喘吁吁,见独孤小白并非孩童,乃是一介书生模样,于是强装镇定大声喊道:“影三郎,今日我等……呼呼……我等特来擒你……呼呼……为民除害!”

独孤小白怒道:“无花观乃名门正道,几代老观主皆大有修为,深得民心。而自你秉真道人主持以来,却多年盘剥乡里,敛财无数,于情岂是出家人的修为?更可恨你淫奸良家妇女,玷污三清圣地,于理更应当诛!人皮猪狗,腌臜泼才,我不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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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自己倒送上门来!好好好,看我今日替天行道,替你无花观清理门户!”

秉真道人气的两撮胡子翘了起来,一时间答不上话来,指着独孤小白直道:“你、你、你……”

秉性道人见状,剑指独孤小白道:“黄须小儿,莫要逞那口舌之快,今天我无花观不取你性命,誓不为人!”说罢,嘴中念念有词,剑锋所指,瞬时狂风大作,飞沙走石,漫天尘土卷将过来,遮天蔽日。秉性道人又拿起八卦镜,所照之处,刹那雷声四起,火光漫天。火随风势,风助火威,大火刹那间已将独孤小白团团围住,形势甚是危急。

独孤小白唤一个避风驱火的结界,那风虽大,到他面前却犹如隔了一道墙;那火虽猛,却冰凉凉没有了温度。

那秉性道人见伤他不着,便思忖先破了他这结界。只见秉性道人大喝一声,将一只拳头大的香炉铜鼎扔到半空,将烈火石块尽数吸入鼎中。待那香炉“哐当”一声掉落在地上时,便见风长大,已然数丈来高,转眼间化作一个金甲石身,手持利斧,七窍喷火的巨人。

那石头巨人挥斧便剁,结界应声而开,反手又来劈独孤小白。独孤小白御风而行,飞悬在半空,随风左右腾挪。那巨人虽然魁梧,却举止笨拙,空使了一番力气,只是碰他不着。

独孤小白辗转腾挪间,念一句真言,拿出一把花草种子扔在石头巨人眼耳口鼻之中,道一声:“水来!”但见半空中大水如天河倒灌,将那巨人冲倒在地。那巨人不见了火焰,周身冒出浓烟来,待要起身再战时,全身上下登时长出无数藤草来。那石头巨人嗷嗷大吼几声,顷刻间便已粉身碎骨。

秉性道人看在眼里,不由地大惊失色。他未曾料到独孤小白如此骁勇,便硬着头皮大喊一声:“师兄助我!”便飞升而去。刹那间天色巨变,白日骤然间变作黑夜,又听得半空里一声炸雷,露出血红的两只眼睛,大如灯笼。待仔细看时,却是一条四爪黑蟒,正扬起身子,耸立在半空。

那秉真道人见师弟召出元神,忙念动口诀,变作一只水牛般大小、满身癞疮的大蛤蟆。

众人正看得兴起,见大蛇出来,立时吓得四散而逃,将那锣儿、鼓儿、钹儿丢了一地。也有那腿软跑不动的,以手抱头,瘫缩在地上瑟瑟发抖。

那大蟒双眼激射出电光劈来,独孤小白于半空中左右闪躲。那大蛤蟆趴在暗处趁他不备,一条长舌弹了过去,将那独孤小白牢牢黏住,令他一时无法脱身。

两道闪电骤然而至,打在独孤小白的身上,直震得他全身酸麻。劈了几番,那大蟒又口吐紫色毒雾来毒他。那独孤小白虽无性命之虞,似乎也无还手之力,着实吃了些苦头。

顾疏桐看在眼里,急在心上,便用弓箭来射那秉真和秉性。怎奈他何力气太小,拉不动那硬弓。眼见独孤小白苦不堪言,顾疏桐急中生智,念动“者”字诀,却变作了父亲的模样。

那大蛤蟆正聚精会神地与独孤小白缠斗,不知哪里射来的一箭正中他的后腰,疼痛难忍,便“嗷”的一声收回了舌头。大蟒听到秉真道人惨叫,甫一分神,独孤小白便化身一道白光,直奔向那大蟒的脑门。那大蟒只觉眼前金光一闪,脑袋已从正中被劈开两截,顷刻间便丢了性命,化作了一缕白烟,消散在天地间。

独孤小白见那白烟腾起,不禁暗自一惊,心知下手重了,不该取他性命。

天地恢复了本色。秉真道人眼见师弟不敌身死,急忙复了原型,扭着肥胖的身躯转身便走。顾疏桐见了,又一箭射来,正中秉真的后背。那秉真道人被一箭射在后腰,一箭射在后背,眼见逃脱不掉了,便连滚带爬地向独孤小白求饶。顾疏桐本想一箭了结了他的性命,却被独孤小白制止住。

顾疏桐疑道:“今日放了这个祸害,岂不是放虎归山?”

独孤小白道:“那秉真、秉性虽心术不正,但终究是名门正派。疏桐,上天有好生之德,你那两箭已破了他法力,何况他又已求饶,便放他一条生路罢!”

那秉真道人磕头如捣蒜,仓惶而逃。

秉真道人跌跌撞撞地回到观中,鲜血滴了一路,却见那康氏早已摆好酒菜欲为他庆功。见他狼狈,康氏急忙上前道:“真人,除了那影三郎没有?”

秉真也不答话,径直来到卧房内收拾金银细软。那康氏见状不妙,追进来欲问明情况,却被那秉真一把推倒在地,将她头上、手上、脖子上戴着的黄的、白的、玉的,一股脑地扯了下来扔进包袱里。那康氏没了主意,只是坐在地上不停地哭骂。

秉真道人和那康氏正在吵闹间,那屋门却被人一脚跺开。只见康氏的原配韩屠夫手执一把剔骨尖刀闯了进来,口中骂道:“贼男女,拿命来!”不由分说,朝着两人的心口“噗噗”便扎了两刀。可怜这一对野塘里的鸳鸯,顿时成了地府中的新客。

秉真道人死后,一众徒弟没了头领,把那无花观连抢带砸,作鸟兽散。这无花观七代观主数百年基业,昔日烟火繁盛之地,不多时便埋没于荒坟野草间。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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