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卷 相见欢(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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踏着月色,顾疏桐又回到泅龙河畔,坐在岸边的芦苇丛中,听着那河水汩汩地流淌,微风吹来,直令人心旷神怡。

“若没有这怪鱼,今晚该是多美的夜色啊,这该死的鱼!”顾疏桐心中想道。

他坐了很久,眼看着一轮明月从东方升起,直至挂上了中天,心中颇有些烦躁。他不确定是不是这怪鱼的对手,然而那胸中的道义又令他不得退缩。

他正要起身活动一下,却听见河中响起了一阵哗哗的水声。他定睛来看,只见河面上凭空多出一个庞然大物来,黢黑的半个身子露出水面,朝着那天上的明月呼呼地喘着粗气。原来是一条大螭蛟正张着血盆大口吞吐着日月精华。

顾疏桐心中恨恨道:“畜生,我总算是等到你了!”

他脱下衣服和鞋子,浑身上下赤溜精光,念一个“兵”字诀,化出了一把短刃攥在手中,悄无声息地潜入水中。

乍一入水,方知那河水冰凉,迅速收缩的血液令他忍不住直打寒战。待他潜伏着游到蛟鱼的近旁时,却见那条鱼怪果真身大如船,须似钢剑,一身黑漆漆的厚皮上生满了粘液,难免令人心生恐惧。

顾疏桐横下一条心,咬着牙从它背后缓缓靠上前去。那怪其实早有察觉,只因它在这河中绝无敌手,一贯地横行霸道惯了,故而并不在意。

待顾疏桐奋力将精钢短剑刺入鱼腹,那蛟鱼怪受了疼痛,这才扑腾着身子潜入水下,一转眼又从水底直冲上来,张开大口来咬顾疏桐。

顾疏桐反身窜到那鱼怪的后背,死死把住它的背鳍。那怪见顾疏桐趴在后背,便如同风车般旋转起来,一连翻滚了十数次,瞬时激起了一大片浪花,将那河面搅得便好似沸腾了一般。

顾疏桐虽幼,但水性极佳,如今内功修为又大有长进,远非寻常弄潮善泳者可比。蛟鱼怪翻腾一会儿,见依然甩不开他,便将尾巴使劲地左摇右摆起来,沿着河溯流而上,游速十分惊人。鱼怪横冲直撞,水中的大小鱼儿来不及闪躲,便劈里啪啦地打在顾疏桐的身上,好似皮鞭抽打一般地疼。

那鱼怪身上滑溜溜地难以攀附,顾疏桐便一连念了数十个口诀,化出数十把兵刃来,一把接一把地刺进了鱼背,毕竟那剑柄远比鱼鳍好握持得多。

如此在河中来回游了三五十遭,那鱼怪渐渐地疲乏了,游得也越来越慢,以至于需频频浮出水面换气。

瞅准时机,待那怪再次露出水面时,顾疏桐顺势骑在那大蛟的头上,将那手中的兵刃奋力刺入它的头顶。那鱼怪的脑袋受了重创,已然无力挣扎,稍稍扑腾了几下,便肚皮朝上死在了水中。

折腾了一夜,已是朝阳初生。顾疏桐拽住鱼尾,欲将那大蛟鱼拖上岸来。怎奈那鱼实在太大,顾疏桐用尽全身力气也拖它不动,只得作罢,任由他随流水而去。

他又怕罗冰玉不信,便割下那蛟鱼的两条须子作为信物,又顺手从水中捉了两尾大鲤鱼,一齐仍在岸上。

眼见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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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鱼随水漂远,此时的顾疏桐是又累又饿,也顾不得那许多,赤着身子倒在岸边的草丛中便呼呼地睡去了。

不知睡了多久,醒来时,他看到了漫天繁花如雪片般落下。花瓣落在他的身上,一片两片三片,直至盖满全身。每一片花瓣,都散发着淡淡的香味,柔滑地像丝绸,温暖地像棉被,舒适和愉悦之感充塞胸膛。他的内心顿时安静祥和下来,体会到了从未感受过的幸福。

此时,天空飘下一个仙子,眉眼含着笑意,手持白玉净瓶向他走来。那仙子美貌绝伦,举止轻柔舒缓。他刚想坐起来,但手脚酥软动弹不得。那仙子慢慢走近,托起他的头来,喂他喝那瓶中的仙露。他们离的如此之近,以至于能够完全感受到对方的气息。他不敢看那仙子,只好闭上眼睛,细细地品着仙露,只觉异常甘美,沁入心脾。

他正品着,听到耳边有人焦急地喊道:“哥哥,你醒醒,哥哥!”顾疏桐睁开眼,见罗冰玉正满眼含泪地看着他。而他的身上,盖着昨天那件留给罗冰玉的外衣。

顾疏桐揉揉眼睛,想起自己还光着身子,便一骨碌儿爬起来,去那草丛中捡拾衣裤,背身穿好。

男女有别,他的小脸臊得通红,罗冰玉却并不在意,梨花带雨地说道:“哥哥,你可吓死我了!我看你躺在这里一动不动,还以为你也遭了不测……”

罗冰玉又指着那两条三尺来长的蛟鱼须问道:“哥哥,你果真杀了那水怪,替我父兄报了仇?”

顾疏桐笑一笑道:“莫怕莫怕,我自小福大命大,那鱼怪奈何不了我!实话说,我不怕死,阴曹地府我也有来有去哩;我只是怕饿,现在已经两眼冒金星了!”

又指着那两尾大鲤鱼道:“这两条鱼,咱们拿回家罢!”

罗冰玉只道他在开说笑,被他的话逗得破涕为笑,道:“今早邻居李大娘送给我一升小米,我煮了粥饭,现在回家正好可以吃。”

顾疏桐咂一咂嘴巴道:“俗话说,睡醒吃黄粱,给个皇帝都不当。走,我们回家去!”

罗冰玉全然没了之前的忧伤,咯咯地笑个不停。二人简单收拾一下,便回罗家湾去了。

饭已做好,米香四溢,馋的顾疏桐直吞口水。只是顾疏桐却舍不得多吃。罗冰玉心知他是心疼自己,便一个劲儿地给他添饭。

待吃完了饭,罗冰玉已经把他的上衣洗好晾干。顾疏桐帮她砍柴打水,还把两尾大鲤鱼也收拾干净了。为了答谢李大娘,便将那鱼送了过去。

看看天色过午,顾疏桐告辞道:“我和师父住在一起,离此四十里地。我师父是个和蔼可亲之人,等我回去禀明了师父,你也过去和我们同住罢。你如今无依无靠,不是长久之计,若遇到歹人就麻烦了!”

罗冰玉一个女儿家,开始时万般推辞,再一想自己也没有着落,便答应下来,依依不舍地与他告别。

顾疏桐一夜未归,独孤小白掐指算来,知他无事,便不去担心。

顾疏桐回到白府,先向师父谢罪,又将月下除怪之事讲给独孤小白听。不料独孤小白却责备他道:“那水中不比地上,你还不会避水之法,怎敢贸然下水除妖?便先赶回来告我同去,又能费多大工夫?万幸那鱼怪道行尚浅,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顾疏桐知道师父真的生了气,忙来哄独孤小白,顺便将罗冰玉之事说给他听。

独孤小白起初只觉男女有别,待听到那罗冰玉仅是个八九岁的孩童,便答应了下来。为了避嫌,他变幻了容貌,化作一个四十出头中年人的模样,不再是二十多岁年轻人的打扮。

罗冰玉没见过世面,待顾疏桐将她领到独孤小白面前时,罗冰玉胆怯地低下头去,连施礼都做得别别扭扭。

独孤小白见她相貌周正,性格柔弱,便道:“冰玉,你家世凄苦,我也非铁石心肠。道门无男女,我有意留你,但有话必须说明:一则我非人类,你莫要害怕;二是你若要留下,须拜我为师。你我便以师徒相处,免得授人话柄。我给你三天时间,你好好地考虑考虑,深思熟虑之后再来答复我罢!”

罗冰玉当即跪下,泪流满面道:“小女子年幼,不幸家中罹难,父母双亡。幸有恩师收留,冰玉感激不尽,岂有不从之理。冰玉愿拜恩师门下,侍奉左右,恳望恩准!”

独孤小白满意地点点头,道:“徒儿快快请起。我也给你起个道名,就叫玉衡罢!今后我便是你的师父,顾疏桐便是你的师兄。”

罗冰玉又去给顾疏桐施礼,顾疏桐满心欢喜,忙扶起罗冰玉。

自此,罗冰玉便在白府落了脚。她虽然年纪尚小,但娘死得早,在家时便勤快惯了,洗衣做饭,缝缝补补不在话下。独孤小白和顾疏桐也都疼她,有好吃的、好玩的都让给她。

在白府中,他二人清晨一起洒扫庭院,收拾家务。之后罗冰玉便与顾疏桐一起读书练剑,修习道法真元;独孤小白闲了,便教他们吟诗下棋,弹琴作画。自此白府上下,欢声笑语不断。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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