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卷 凤求凰(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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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君平知道自己语气重了,忙好言好语地哄道:“小妹莫伤心,是为兄说得重了,我给你赔不是便是!好妹妹,你快让赵妈到我屋里捡几件干净的衣衫,来给顾少侠换上。”

顾疏桐忙摆手推辞。

许苧听罢,便默不作声地跑出门去。不多会儿,她便拿来了七八件五颜六色的长衫,一股脑地抱在怀中,递上前去让顾疏桐挑选。

许君平又好气又好笑,当着客人也不便明说,心中想道:“真是个傻丫头,我叫你拿衣服来,又不是叫你把衣服都拿来。他就这一人一身,又怎能穿得了那许多衣服?一会儿还不是要受累抱回去?”

顾疏桐摇着双手道:“不劳烦二位了,不过是洒了些酒水,风一吹便干了,并不妨事!”

许苧听了,急得直跺脚。她也不说话,只是将手里的衣服一个劲儿地往顾疏桐怀里塞。

许君平劝道:“客随主便,顾少侠好歹挑一件换上罢,也不枉小妹为这身衣服来回奔波。”

顾疏桐听了,怕伤了主人的面子,只好不再推辞,起身转到屏风后面换了衣服。那许苧三步并作两步跑上前去,将顾疏桐换下的衣服一起抱在怀中,一溜烟儿地跑了出去。

许君平只觉有些尴尬,只能东拉西扯地和顾疏桐聊着闲天,心中却道:“小妹平时心直口快、手脚利落,不知今日撞了甚么邪,突然变得笨手笨脚、笨嘴笨舌的,着实奇怪!”

不一会儿,便听到赵妈在院中惊呼道:“我的小姑奶奶,你哪里会洗衣服?莫再贪玩了,赶紧放下罢,一会儿我来给客人洗!”

许君平听了赵妈的话,知道许苧正在院中清洗顾疏桐换下的衣服,着实尴尬不已。想来想去,不知道聊些甚么,过了好一会儿才问道:“少侠多大年纪?”

顾疏桐答道;“在下今年十七岁,敢问公子贵庚?”

许君平道:“不才虚长少侠三岁,今年已满二十。刚才见少侠身手了得,不知师从何人?”

顾疏桐道:“家师独孤小白。在下功夫粗浅,让公子见笑了。”

许君平自幼在江南长大,哪里听说过什么独孤小白,忙恭维道:“令师威名远播,今日得见少侠,幸甚!幸甚!”

顾疏桐道:“公子轻功了得,更是以指断剑,功力深厚,在下敬佩之至!不知公子又在哪座仙山学艺?”

许君平道:“家师乃是龙虎山重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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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长,只因我生性拙劣,尚未得真传。”

顾疏桐听了,心中也不晓得那重光道长是何人物,顺嘴奉承道:“果然是名师出高徒,久仰!久仰!”

二人正在说着话,那许苧又气冲冲地闯进屋中,凝眉努嘴地说道:“你们东一个‘公子’,西一个‘少侠’,左一个‘幸甚’,右一个‘久仰’,也不觉得累吗?既然来家中喝了酒,便亲如兄弟!你们见谁家的兄弟如此说话?”说罢又气呼呼地跑了出去。

二人听罢,不明所以,又是一阵尴尬的沉默。还是许君平思虑敏捷,绞尽脑汁找到话题解了围,道:“贤弟哪里人氏?”

顾疏桐道:“小弟乃应州人氏。”

许君平听了大为惊讶,道:“应州距此一千八百余里,贤弟何故到此?”

顾疏桐便将寻找妹妹之事讲给他听。

许君平道:“原来贤弟也有个妹妹。我家世居于此,好在苏杭城中应州人氏不多,我可以派人帮贤弟打听打听,应该可以寻到令妹的下落。”

顾疏桐连忙起身施礼道:“小妹失散多年,疏桐苦于找寻无门。既有兄长相助,定可让我兄妹重逢。兄长大恩,小弟先行谢过!”

许君平忙还了礼,即刻将此事交代给了老管家。

天色已晚,许君平欲留他在家中住下。顾疏桐只觉不便,故而坚决辞行。

那许苧听说顾疏桐要走,忙赶过来,生气地说道:“叫你住下你便住下,我给你洗的衣服还没干呢!”

顾疏桐一时无言以对,愣了片刻,只好说道:“那我就叨扰许兄和许姑娘了。”许苧听了,这才高高兴兴地回屋去了。

当夜月明如昼。许君平见顾疏桐屋中还亮着灯,便去邀他到后园走走,美其名曰月下赏花。

二人携手来到后花园,此时正是七月中旬仲夏之夜,但见那花园中树木郁郁葱葱,荷花开满池塘,更有那合欢、紫薇、茉莉、紫薇……争奇斗艳,满园花开,香气怡人。

顾疏桐道:“许兄少年英雄,家境又如此殷实,可谓一生无忧矣。”

许君平却叹道:“贤弟此言差矣!当今朝廷昏聩,忠良遁形。更有那曾城常士毅,巴州廖文圣,皆有吞并宇内之志,虎视苏杭。而那苏州总兵卞士熊,乃是个十足的草包,仗着在朝廷中有蔡太傅撑腰,既不操练兵士,又不体恤民情,军纪涣散,敛财无度。只顾着娶妻纳妾、大兴土木,听说光是修建那总兵府,便花了五百万两白银!那杭州知府阮炳贵,更是个贪财好色不务正业的浪荡主儿,长此以往,苏杭二州早晚落入贼手,祸不远矣!贪官污吏虽死不足惜,只是可怜了我苏杭数百万黎民一起遭了殃!”

顾疏桐道:“曾听人说那骠骑将军司马仲柳乃是一代良将,国之栋梁,想必不会坐视不管。”

许君平道:“贤弟有所不知。庙堂之上,讲的是权谋。那蔡太傅根深蒂固,门生故吏遍布天下一百四十州,已是尾大不掉。皇帝为了制约于他,这才大力扶持司马仲柳。司马仲柳虽是不世出的良将大才,即便位极人臣,却也只是个统领北方兵马的将帅,这江南八十三州可还是那蔡太傅的地盘。蔡太傅老奸巨猾,又岂肯将这江南之地拱手让与他人?再说皇帝启用司马仲柳以制衡蔡太傅,反过来讲,也便是要让蔡太傅来制衡司马仲柳,故而又怎会派他来江南剿贼。”

顾疏桐道:“普天之下,率土之滨,难道除了司马仲柳就再没有一个忠臣良将了?”

许君平叹道:“小人道长,君子道消。以我朝之大,人物之丰,岂缺栋梁之才?单说那牧济江、宋慕唐、任铁山、钱大运、梁驼声,哪个不是以一敌百的良将?怎奈被那蔡太傅打压,大多只做了个副将,要兵没兵,要权没权,便有天大的本事又能如何?”

顾疏桐不解道:“蔡太傅为何打压他们?”

许君平道:“既是栋梁之才,必有品格风骨。他们不肯同流合污,曲意奉承,那蔡太傅又岂能重用?反而是卞士熊、阮炳贵之流,将所敛之财三七分成,逢年进贡,遇节纳钱,进献金银珠宝美女无数,却唯独不引荐忠臣良将!”

顾疏桐道:“引荐了人才,便没了庸才的去处。这损己利人之事,这些人心里明白,又岂肯去做?”

许君平道:“正是这个道理。我朝积弊已久,理应推陈出新。只是那黎民百姓,又要在连天战火中生灵涂炭了!诚所谓:兴,百姓苦;亡,百姓苦!”

二人正说着话,见有人鬼鬼祟祟地躲在树后偷听。许君平见那人罗裙半露,便已猜到了来者是谁,故意大声道:“小妹这么晚还不睡觉,来后园里做什么?”

许苧听了,知道自已已然被兄长发现了,小脸不知不觉地红了起来,也不敢露面,便急匆匆跑回闺房去了。

许君平虽未婚配,但毕竟年纪长阅历广,见许苧这一天里手忙脚乱的,心中自然也就明白了八九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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