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卷 凤孤飞(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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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在吃饭间,忽听旁桌的一位大叔说道:“听说那常士毅,率领二十万大军,将那江陵府总兵解人俊打得是落花流水。”

另一位却忧道:“江陵过来便是金陵,金陵过来便是苏杭,那我们岂不是危在旦夕了?”

第三位叹道:“唉!朝廷剿贼不力,你我一介草民,除了多纳钱粮,资助官兵,便也只能在此喝酒解愁空叹息了,又能如何?”

方才那位又道:“那金陵知府费孝廉,倒是个清正爱民的好官。再说金陵险峻,绝非江陵那般易于攻打!”

那大叔叹道:“金陵虽然险峻,知府也是个正经当官的,怎奈统共只有三五万兵马,如何敌得过那常士毅的二三十万大军?”

又有人道:“金陵咽喉重镇,自古乃是兵家必争之地,想那朝廷必然不会袖手旁观!”

大叔举起酒杯危襟正坐道:“如果是司马大将军来救还则罢了,否则,不过是又多了几个添乱的。听说那金陵府正在招兵买马,于其在此借酒浇愁,不如我等也去参军,为国为家出一份力!”

另二人举杯同道:“兄长所言极是,我等愿意同去!”

三人一饮而尽,将那忧国忧民的情怀,连同保家卫国的决心一同喝了下去。

出了酒馆,顾疏桐面色凝重,道:“看来江南兵事愈加危急,应早做打算。”

许苧道:“行军打仗乃是朝廷之事,于我百姓何干?每年的赋税徭役,百姓们都已向朝廷缴纳了,又不曾少他一分一毫。”

顾疏桐道:“话虽如此,只怕满朝的文恬武嬉,到头来遭殃的还是百姓。正所谓:兴,百姓苦;亡,百姓苦!”

许苧道:“哥哥莫愁,等我们回到家中,再与我父兄细细商议。”

二人刚迈进许府的大门,便听见许老爷正在厅堂中大发雷霆。

许君平和几个家丁跪在地上,道:“是孩儿无能,沿途我们都打听过了,依然没有小妹的下落。”

许老爷大怒道:“看人你看不住,找人你找不到,你还能做点什么?你结交的那个甚么狗屁少侠,在家中一住数月,白吃白喝,还帮他寻人,这些我都没意见!苧儿还小,我就这么一个宝贝女儿,含辛茹苦地把她养大,不图她报恩,只愿她有个好归宿,日后少吃些苦。这穷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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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却对苧儿时时处处百般勾引,如今又将她拐带出去,我岂能答应!这都是你惹出来的祸端,苧儿若有个三长两短,看我不打折你的狗腿!”

许苧听了,看看顾疏桐,心中针扎般难受,一个箭步冲到堂前,大喊道:“爹爹,你在胡说些什么!”

众人见了许苧,都是一愣。

许老爷见了许苧,先是心中一喜,正要上前来迎,忽地沉下脸来,转过身去,斥责道:“你这个死丫头,还知道回家!看来你这趟出门本事倒长进了不少,胆敢顶撞爹爹,还不给我跪下!”

许苧耍起脾气来,把头歪向一旁,只是不跪。许君平忙拉一拉她的衣襟,许苧却是不理。

顾疏桐走上前来,向许老爷跪拜道:“老爷息怒,都是晚辈的错,与许公子和许小姐无关,还请老爷责罚于我!”

许老爷听了,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大声道:“嗬,来了个充大个的!我正要找你算账,你便来了,来得正好!我且问你,我许家多多少少也算是于你有些恩情,你说是也不是!自打你来,搅得我家鸡犬不宁,你说是也不是!你为何恩将仇报,倒行逆施,是何居心?你摸摸自己的良心,到底疼还是不疼!”

顾疏桐泪流满面,再拜道:“许家上下对我顾疏桐恩重如山,晚辈铭记在心,不敢有片刻相忘。千错万错,都是我顾疏桐一个人的错。晚辈自知无力报答大恩,只求老爷保重身体,息万钧之怒。晚辈就此离开,此生不踏入许府半步。老爷厚恩,容我来生再报!”

许苧听了,忙跪了下来,涕泪齐下,大哭道:“爹爹,求你不要赶疏桐哥哥走,是女儿错了,苧儿不该惹爹爹生气,苧儿求求爹爹了!”说罢向着许老爷不住地叩头。

转而又拉住顾疏桐道:“哥哥不要走,苧儿不让你走!”

许君平见状,也忙来求情。

许老爷也不是个铁石心肠之人,听了女儿痛哭,也是心疼不已。但转念一想,长痛不如短痛,只能狠下心来道:“日后还请顾少侠多多保重。我许家虽小,愿赠少侠一千两白银作为盘缠。祝少侠此去鹏程万里,早日飞黄腾达,至于报答,老夫实在不敢奢望!”

顾疏桐再向许老爷磕几个头,泪珠落在地板上,道:“疏桐叨扰贵府多日,没有尺寸之功,更不该惹老爷生气。疏桐不是个爱财之人,还请老爷收回成命,疏桐就此告辞!”

顾疏桐转身向许君平和许苧道:“疏桐冥顽,承蒙许兄和许小姐错爱,疏桐实在是羞愧难当。今日一别,还望二位多多保重,切勿挂念!”说罢,向二人拜了三拜,便起身向外走去。

许苧哪里肯让他走,跪爬过来,抱住他的双腿。她早已哭哑了嗓子,哀求道:“哥哥不要走,不要丢下苧儿!苧儿还记得,昨日在大潮之前,哥哥曾对苧儿说过:山无陵,江水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乃敢与君绝!哥哥,难道你这就忘了么?”

顾疏桐又何曾忘记!他双腿沉重,迈不动步子,听了许苧所言,更是泣不成声,伤心地闭上了眼睛。

许老爷见了,更是怒火中烧,训斥许苧道:“不知羞耻的东西,他有什么值得你如此作践自己!”

正在此时,两个丫鬟慌慌张张地从里屋跑了进来,喊道:“不好了老爷,夫人她怕是不行了!”

许苧大哭一声“娘!”随即跟着丫鬟们跑进里屋去了。

许老爷也顾不上许多,急匆匆地跟了过去。

许君平刚跑了两步,又转过身来,抹着眼泪对顾疏桐说道:“今日委屈贤弟了。贤弟若无去处,可投奔金陵府衙,那费知府是我的故交。家母病情危急,在下先行告辞,咱们后会有期!”说罢拱了拱手,也进到了里屋。

此时,堂中已空无一人。顾疏桐失魂落魄地走出许府大门,回头望着许府上下匆忙的身影,脑海中浮想起许苧的一颦一笑,耳中回响着许苧对他喊着:“哥哥、哥哥”,眼泪便又如决堤的江水,啪嗒啪嗒地落在胸前。

呆立了半晌,顾疏桐稍稍回过神来,于是向着许府拜了三拜,心中道:“许兄,苧儿,咱们来生有缘再见罢!”转身便奔向远方。

此正是:“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生死相许。天南地北双飞客,老翅几回寒暑。欢乐趣,离别苦,就中更有痴儿女。君应有语,渺万里层云,千山暮雪,只影向谁去?

横汾路,寂寞当年箫鼓。荒烟依旧平楚。招魂楚些何嗟及,山鬼暗啼风雨。天也妒,未信与,莺儿燕子俱黄土。千秋万古,为留待骚人,狂歌痛饮,来访雁丘处。”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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