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卷 江城子(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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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红衫的姑娘叹一口气,道:“我们要杀的是这独孤狗贼,既然你我大仇已报,切莫大开杀戒,折损了我等的阴德,于修行不利。我们还是走罢!”

穿黄衫的姑娘和穿蓝衫的姑娘一同拱手道:“是!”说完,三人便飘然离开。

然而,她们三人心中都不约而同地疑惑到:“那独孤小白一心求死,正气凛然,不似那蝇营狗苟、贪生怕死的小人。我等今日莫不是错怪了他,却又如何向死去的姐姐交代?”

罗冰玉将独孤小白抱在胸前,将手紧紧地按在独孤小白的伤口上,鲜血仍旧止不住地流。此时她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仿佛又回到了几年前的泅龙河中,眼睁睁地看着爹爹被水怪吞噬,自己心中那种恐惧、绝望和无奈。

恍惚中,独孤小白见白光一闪,再睁开眼时,已来到了青城山下饮冰潭旁,竹林青葱,瀑布宣鸣,这是一个他曾在此修道,且终身难忘的地方。

一个穿白衫的姑娘正将他抱在怀中。那姑娘长得清丽脱俗、秀美端庄,见他睁开了眼睛,便对他嫣然一笑,道:“相公,你醒了?”

独孤小白见了那姑娘,急忙握住了她的手道:“娘子,真的是你么,我是不是又在做梦了?”

白琥珀微笑道:“怎么不是我?相公,我回来了。”

独孤小白伸手抚摸着她的脸颊,痛哭流涕道:“娘子,我想你想得好辛苦!这么多年,你到哪里去了,怎么也不来看看我?”

白琥珀一边帮他擦眼泪,一边笑着说道:“傻相公,又在说傻话。我不是一直都在这里么?这是咱们的家啊!”

独孤小白听了,四顾一望,猛然醒悟,二人已然身在白府了。此时他正躺在床上,而这屋子,正是自己和白琥珀结婚时的婚房,屋中挂着的金匾上,题的三个大字:“琥珀轩”。

白琥珀起身,轻轻抚摸着屋中的桌椅,一直走到窗前的梳妆台边,才坐了下来。她亲切地拿起那把檀木梳子,那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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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孤小白送给她的,在妆镜前轻柔地梳起了头发。

独孤小白感觉此情此景是那么的熟悉。他已数不清在多少个清晨,曾经这样看着自己的娘子梳妆打扮了。

白琥珀梳好了头,又仔细地涂了胭脂水粉。她转过身来,看着独孤小白道:“相公,我美吗?”

独孤小白深情地说道:“美!你是我见过最美最可爱的人。只要看你一眼,便把我的心都带走了。”

白琥珀咯咯地笑了起来,撒娇道:“可是我的眉毛总是画不好,相公,你来帮我画好吗?”

独孤小白点点头,走到她的近前,接过眉笔道:“娘子你忘了,你的眉毛从来都是我给你画的。”

独孤小白认认真真帮她画好了双眉,将铜镜递给她看。白琥珀照了照镜子,很是满意,两个人便执手相视而笑起来。

独孤小白陶醉在这难得的温情中,不一会儿,白琥珀站起身来,向独孤小白说道:“相公,我已梳妆打扮好了,你也该回去了,咱们下次再来相见罢!”说完便转身不见了。

独孤小白忙去寻她,着急得大喊:“娘子,娘子!”他只觉眼前又是一道白光,便已失去了知觉。

李郎中出诊归来,在回医馆的途中正好碰到了乡民冯老甲,原来他是向影三郎还完了桌椅,拉着空车返回镇上。李郎中对冯三甲有救命之恩,那冯老甲无以为报,便坚持让李郎中坐在上车,以免奔波之苦。李郎中推辞不掉,便恭敬不如从命了。

二人走到大树下时,李郎中看到独孤小白浑身是血地躺在地上,罗冰玉则在一旁大哭,赶紧下车查看。

他见独孤小白伤势十分严重,便赶忙帮他脱去上衣,从药匣里拿出金疮药来,敷在他的伤口上。他把独孤小白的伤口包扎好,便让冯老甲搭了把手,将独孤小白抬到了车上。

冯老甲在前面拉,李郎中和罗冰玉在后面推,三人快步疾走。罗冰玉此时已是六神无主,那些布偶、头绳、小团扇统统都丢在了地上,无暇去捡,就连那只小兔子,也不知道何时跑得无影无踪了。

李郎中并不认识独孤小白,也不去猜测刚才发生了什么,他只是个医者,严守救死扶伤的本分罢了。

所幸独孤小白和罗冰玉从集市出来,并未走远,所以不到一盏茶的工夫,三人已经到了镇上李郎中的医馆中。

安顿好独孤小白,李郎中便去给他煎药。幸亏那李郎中的金疮药十分地灵验,此时独孤小白的伤口已经止住了血。

罗冰玉在慌乱之中,想起自己身上还带着独孤小白和她一起熬制的“三花聚神丹”,忙给他和水服下。

李郎中给独孤小白喂了药。罗冰玉急切地问道:“伯伯,我兄长的伤势怎么样了?”罗冰玉严守独孤小白的教诲,在外人面前和独孤小白以兄妹相称。

李郎中犹豫了一会儿,把她拉到一旁道:“小姑娘,实不相瞒,若是常人,怕是此时早已丢了性命。这位公子虽然还有一口气在,但能否痊愈,要看他的造化了。”

罗冰玉听了,又哭了起来。

李郎中见她可怜,问道:“小姑娘你家在哪里,家里还有什么人?你还是先去通知父母家人为好。”

罗冰玉哪里还能答话,只是哭得跟个泪人一般。

李郎中便不再问她,留下罗冰玉照看独孤小白,自己到柜上忙去了。

次日清晨,独孤小白竟奇迹般地醒了过来。独孤小白思念白琥珀,混混沌沌地分不清虚幻和现实。他急着回家,想要去看看娘子有没有再回琥珀轩。

李郎中劝不住,便拿了几包药塞给罗冰玉,又帮他们叫了辆马车。罗冰玉向李郎中施礼,道:“伯伯的再生之恩,冰玉感激不尽。只是我现在没有钱了,等过些时候再来还给伯伯可不可以?”

李郎中笑道:“小姑娘切莫挂怀。医者父母心,我这药铺虽小,每年也要免费救济百十来个病人。再说老夫医道浅薄,令兄能侥幸捡回一条命,虽说是福大命大,但还须感谢一位叫做顾疏桐的少年。老夫所用的金疮药名叫“四金散”,正是他送给我的方子。”

罗冰玉听了顾疏桐的名字,不禁两眼放光,忙问道:“伯伯见过疏桐哥哥?他现在人在哪里?”

李郎中看她激动,忙道:“小姑娘也认识顾疏桐?我也是一年前见过他,他说他要出远门去了,便将药方留给我治病救人。至于现在他在哪里,有没有回来,老夫也不是很清楚。”

罗冰玉大失所望,低声说道:“哦,他是我哥哥!”

独孤小白疯了一样回到家中,全然不顾自己重伤未愈,以至于胸口的伤处又渗出血来。他坐在白琥珀的梳妆台前,望着镜中的影子,久久不肯离开。

恰如东坡居士《江城子·乙卯正月二十日夜记梦》所载:

“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千里孤坟,无处话凄凉。纵使相逢应不识,尘满面,鬓如霜。

夜来幽梦忽还乡,小轩窗,正梳妆。相顾无言,惟有泪千行。料得年年肠断处,明月夜,短松冈。”

由此观来,生离死别,乃是人生至苦,真实不虚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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